第二十九章 尚书舅父
崔元秀心中欢喜，偷觑了他一眼，见他依旧笑盈盈的，似乎并无恶意，才放心下来，道：“谢齐王谬赞。”
她说罢，转身要走。“你要买什么，我帮你挑。”
李恪道，“这锦绣坊的东西，都是顶尖的。姑娘想要什么，我帮你选。”
崔元秀犹豫了下，没拒绝。她道：“劳烦齐王爷。”
两人又朝里面走。这次，李恪仔细挑了几样布料，交代崔元秀：“这块料子很适合姑娘，姑娘要吗？”
崔元秀道是。她看得出李恪很熟悉，故而也没有再推辞。“姑娘，您的丫鬟呢？”
李恪又问。崔元秀道：“我丫鬟在外面候着，我让她在门口候着。”
“她怎能进来？”
李恪道，“不妥当。你让她留在门口，我把丫鬟们喊进来，让她们给你看管布料。”
他话音刚落，门帘撩开。崔元秀的贴身丫鬟冬梅进来，给崔元秀行礼。“你先退下。”
崔元秀道。冬梅躬身应诺。待她退了出去后，李恪笑着道：“你丫鬟挺机灵的。”
“她以前照顾我母亲。”
崔元秀解释道，“母亲病重的时候，是她在旁伺疾。她做事稳妥，不会乱跑的。”
李恪笑着点点头。他伸手，取了一匹天蓝色的料子，递给崔元秀：“就这个。”
崔元秀愣住了。“姑娘觉得不好？”
李恪问。崔元秀连忙摆手：“没有，这个很好，很配我的衣裳。多谢齐王爷。”
说罢，她屈膝施礼。“客气了。”
李恪笑道，“既然姑娘喜欢，那就这样定了。你先回府。等我找人，送料子到崔府。”
“多谢齐王爷。”
崔元秀感激不已。李恪挥手示意她走。崔元秀从库房里出来，却不急着离开。她站在门口，静静看着李恪。他的背影修长，肌肉结实，腰肢挺拔。崔元秀突然发现，李恪长得真好。她看着李恪，心绪翻涌。李恪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缓缓回头，恰巧撞上了崔元秀灼热的目光。她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痴迷，又夹杂着崇敬，像小鹿般纯洁。李恪微怔。他知道崔元秀长得漂亮。她的五官柔软清丽，肌肤雪白莹润，鼻梁秀挺，唇瓣嫣红如花。她是个美人坯子。只是，她平时冷冰冰的，像块石头，没有任何表情。她的目光，也总是淡漠的。此刻，她的目光，竟有了温度。她是个活泼的姑娘。李恪笑了笑，道：“姑娘不用担心。我们家的掌柜，最是周全。他不会亏本的。”
崔元秀点点头，仍是不愿离开。掌柜就道：“姑娘要买布料，尽管拿给我。我替你选了送到崔家，姑娘可放心了？”
崔元秀笑了笑。她道是。于是她告别了李恪，自己出了锦绣坊。她的丫鬟早就等在门外。见她出来，丫鬟连忙搀扶她。“小姐，咱们赶紧回去吧，夫人快要担心死您了。”
丫鬟催促道。她一路扶着崔元秀上马车。崔元秀上了车，整个人还处在兴奋之中。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觉得有点热。“小姐，您怎么了？”
丫鬟问，“奴婢瞧着您脸色潮红，怕您是染了风寒。”
崔元秀摇头：“我没事。我是太激动了。”
丫鬟不明所以。崔元秀低声笑了笑。丫鬟道：“小姐，您该不会是被齐王爷给迷住了吧？”
崔元秀瞪她。丫鬟吐吐舌头。“小姐，你不至于吧．”丫鬟道。“闭嘴。”
崔元秀斥道，“胡言乱语。”
丫鬟吐了吐舌头。崔元秀心里暖融融的，忍不住抿唇笑了笑。李恪在锦绣坊的时候，她心慌慌的。她怕他会揭穿她。她是女扮男装混入宫里的。宫里人精似鬼。崔元秀虽然是庶女，却聪慧伶俐。她知晓父亲和兄弟们的野心，知道他们不会为了自己放弃从龙之功。若是暴露了，她的性命堪忧。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将来难嫁出去。她是崔家唯一的嫡女。崔家人会竭力保护她的。她想得明白，也想得开。她知晓父亲的计划，也支持父亲。因此，当李恪提出给她买首饰，她心里有点窃喜。她知晓，她的喜悦，不单单是因为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珠宝，还有其他的缘由。她心思纷纭。直到上了马车，她的心绪才渐渐安宁下来。＊＊＊＊＊＊翌日，李恪就派了人，将崔家送来的料子送到了名下的成衣铺子。齐州的铺子，每隔三日就要进新料子，所以备货充足。这些料子，经常变化颜色，各种款式皆有。李恪随便指了几匹料子，交代嬷嬷：“按照那位小姐喜欢的颜色，裁制成衣。”
“是。”
嬷嬷应道。李恪满意颔首，吩咐完毕，这才离开。他去了趟吏部。吏部侍郎是他的舅父，他们关系极好。“皇祖父的寿宴，你准备得如何了？”
李恪问。舅父是个老狐狸。他年纪比李恪略大几岁，但是他生得瘦削，骨骼纤弱，远不如李恪健壮。他的眼睛狭长，眼角微微往上勾，透出丝丝狡黠。“我正在筹办中。”
他道，“你不必担心我。皇上对你，向来偏爱，不会怪罪我。”
“你要防止二哥。”
李恪提醒舅父，“二哥素有贤名。若是你坏了规矩，他借题发作，恐怕连你也讨不到便宜。”
舅父眉梢轻扬，道：“他不敢！他不过一介商贾，有什么底气跟我叫板？”
李恪沉吟。舅父的脾气火爆，且不讲理。二皇子不敢与之硬碰硬，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不怕他，阿恪。”
舅父见李恪迟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会万事小心，绝不会让他抓住我的错漏。我也不会让陛下失望，让皇子们对我另眼相看。”
他说完，转身走了。李恪蹙眉。他觉得舅父不够谨慎。可转念一想，舅父这些年来，也帮助父亲谋划许多事。他并非鲁莽之辈，他有分寸。李恪叹了口气。他回到了府邸，把昨夜的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听罢，神色凝重。“你舅父做事，历来谨慎，他从未犯过错。”
母亲道。李恪嗯了声。“我知道。”
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