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兄友弟恭
李佑瞅着他：“你不信？”
“我信。”
“那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李佑奇怪地看着他。李恪端起酒壶喝了口茶水，淡淡说道：“我在想，倘若我娶了我不喜欢的人，我会变得怎样。”
“那你还娶她干什么？”
“你说呢？”
李佑皱起眉头。片刻后，他恍然大悟，用力一拍桌子，说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想多了。”
李恪淡定地喝完杯中的茶水，随后放下茶盏，起身往楼梯走去。李佑赶紧叫住他：“哥！你还没说清楚呢，你和姐姐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李恪停下脚步：“你不用再管了，好好读书就行。”
“那怎么行呢？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整日混吃等死！我决定了，我要留在京城，我要成为大官！我要保护你和母妃，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李恪瞥他一眼，似乎有点动容。他沉吟片刻，慢吞吞地说道：“那你就努力读书吧，别辜负了父母给予的期待，别辜负了母妃的希望。”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和母妃失望的。”
李佑郑重地保证。李恪满意地勾起唇角：“嗯。”
李佑兴冲冲地结账离开了。李恪望着他的背影，目光逐渐变得悠远而缥缈，似乎陷入某种幻境之中，不能自拔。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将李恪惊醒。他敛下眼底的异样，恢复了惯常冷漠疏离的模样，转身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美貌妇人。“娘。”
李恪唤了她一声，侧身让开一条路。美貌妇人跨进屋内，关切地问：“你今晚喝了些酒，没事吧？”
“无妨。”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喝闷酒？”
杨妃蹙眉，“你还伤着呢。”
“只是喝了一点酒罢了，娘不用担心。”
杨妃看着他：“听说，你今天去找佑儿了？”
李恪神色微凛，淡淡问道：“娘，你派人监视我？”
“不敢。”
杨妃柔声说道，“娘也是听府里的下人说的。”
“哦。”
李恪低头喝茶。杨妃见状，轻咬着红唇，缓缓靠近他，握住他的手掌：“你是不是怪娘擅作主张，没有通知你？”
李恪摇摇头：“我没有生娘的气。娘做的事，自然是为了我好。”
“你能这么想，娘就放心了。”
杨妃松了口气，“娘就怕你不高兴，毕竟这件事是我欠缺考虑。”
“不。娘没有欠缺考虑，反倒是我，不该把这些烦恼带给娘。”
杨妃欣慰一笑，说道：“这么多年，娘一直都在愧疚中度过，现在，娘总算能够放心了。”
李恪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眶忽然有些湿润。“娘，我会照顾好弟弟的，您尽管安心。”
“我知道，娘一直都很放心你。”
李恪吸吸鼻子，说道：“我先回去睡了，娘您也早点休息。”
杨妃温柔地看着他：“嗯，你快去睡吧。”
李恪离开后，杨妃独自坐了许久。她拿出梳妆台抽屉里的一枚玉佩，摩挲片刻，然后戴在脖子上，喃喃说道：“佑哥儿，你可千万别学你哥哥，不懂得珍惜眼前人。”
翌日，李佑按部就班地练功、读书，偶尔会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于是便向刘管家询问。“刘叔，你老实告诉我，三哥究竟想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赐婚？”
刘管家犹豫了下，说道：“这……属下不方便透露。公子请恕罪。”
李佑撇撇嘴：“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刘管家又道：“不过……三少爷和四姑娘的事，我确实听到了一些传闻。”
“什么传闻？”
“据说，四姑娘曾私下里向皇上提过此事，但不知为何，皇上没有应允，崔家少爷便趁机求了恩典。”
李佑挑起眉梢：“哦？这样啊……”难怪他觉得李恪今天怪怪的。“我明白了。谢谢刘叔告诉我这件事，我记下了。”
李佑感激道。刘管家连忙拱手：“公子客气了。”
李佑继续埋头读书。不过，他越想这件事越糊涂。既然他已经拒绝了这门婚事，李恪为什么还要帮他答应？他不会傻到认为李恪是因为喜欢他姐姐才会娶她的吧？李佑虽然性子阴晴不定，但也不至于喜欢漂亮的啊！他又翻了翻李恪送他的礼物，全是各式各样的笔墨纸砚和文房四宝。“难道他只是想补偿我？”
李佑暗忖。这时候，小丫鬟来报，说五公子过来拜访。李佑正准备去见李穆，听小丫鬟禀报后，立即改变了主意，命人将五公子领到花厅。不消片刻，李穆就过来了。兄弟二人相对落座。李穆率先打破沉寂。“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听说你受了伤，可严重吗？”
李佑摸摸肚皮，说道：“已经痊愈了。”
“痊愈了？那就好。”
李穆顿了下，问，“那个…听说你被赐婚了，你今年多大了？”
李佑愣了下：“我今年八岁半。”
李穆的表情显然有些尴尬：“咳…八岁半就被赐婚了？不是十四才开始筹备婚礼的事情吗？”
李佑：“……”他突然有种预感。他这位堂兄，可能对他产生了什么误解。他真的只有八岁半啊！李佑默默地抬头看着屋顶，不想说话。李穆被李佑盯着浑身不舒服。他轻咳一声，换了个话题：“你最近在干嘛？”
李佑叹了口气，说道：“我在学武。”
李穆讶然：“你还没及冠，学武做什么？”
“我不想当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怎么了？你现在是陛下亲子，谁敢瞧不起你？”
李穆说着说着，语气弱了几分，“况且……纨绔子弟也比废物强。”
李佑：“……”李穆看着他的表情，有点尴尬：“我的意思是，纨绔子弟虽然不务正业，但至少能活得更潇洒快乐。像我们这种普通人，想要潇洒快活，除非投胎到富贵之家。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富贵？”
李佑听到这番言论，有点哭笑不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他诧异地看向他，“你从哪儿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歪理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