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诀别
见过了麻子和串子后，相柳带着鹿苑在清水镇上闲逛了会，大多数人都没见过鹿苑现在的模样，所以几乎无人打招呼。
他们在大街上逛着，就走到了玱玹曾经的酒馆，这里现在是一对夫妇经营的布匹店，生意还行，看到人总是热情地打招呼。
鹿苑试探地问着相柳，“若有朝一日，你和玱玹在战场上遇见了，你会放过他吗？”
相柳望着布匹店，反问道：“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吗？”
鹿苑心里清楚，他们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略过这个不开心的话题，鹿苑转移了话题，分享着她曾经在清水镇的生活，每天都做些什么，街坊中哪些人最好玩。
相柳就是静静地跟着她，听着她说。
夕阳西下，两人也缓缓而归。
夜幕中，景和来报，“主上，第一批转移士兵已做好准备，随时出发！”
相柳有些心不在焉，“好，你找两个得力的将领带着去吧。”
“一路上小心点。”
景和不解，他以为主上会作为第一批人员先走，“主上，你不跟着一起走吗？”
“我留下来善后。”相柳有些顾左右而言他。
景和没再说话，默默地退出营帐。
这夜，相柳一夜未睡，独自一人待在雪地星空里。
次日一早，三人聚在一起吃早餐。
相柳看似不经意地开口，“大王姬，吃了早饭便离开军营吧！”
鹿苑不知作何反应地愣住了，他只有在生气的时候会叫她大王姬。
“为何？”
“我们要离开这里，带着王姬属实不便。”相柳实话实说道。
鹿苑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做了这么多，还是得不到你的信任是吗？你昨日带我去清水镇就是为了今天？你醒来对我的好，都是假的？”
鹿苑眼里蓄满了泪水，她并不想哭，这种时候哭，她觉得很软弱，所以她一直强忍着，泪水在眼眶中不断打转。
相柳见过许多双眼睛，大多数人的眼神里充满了贪欲、邪恶、自私……眼前这双眼里，除了爱意和隐忍，他看不出别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睛。
从前鹿苑说爱他，他不信，现在鹿苑若说不爱他，他也不信。
泪水蓄满了鹿苑的眼，自动地流出眼眶。
她始终无法相信，话本里的诀别、抛弃竟然发生在她的身上。
因为她始终相信相柳是个有恩必报的人，纵然不会对她这样，她对相柳的真心，他一定也感觉到了。
她笑话话本里的痴情男女，却不知自己已成为书中人。
鹿苑擦拭了眼泪，声音轻飘飘地、颤微地说着：“所以，你真的一点，一丁点对我都没感觉吗？”
他低垂着眼眸，低声说道：“没有！”
“……”
鹿苑凝视着相柳，企图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
可是，不管她怎么看，那双眼都毫无波动，昨日还柔情似水的眼，如今望着她尽是冷漠。
“我不信，我不信！”鹿苑嘶吼着，走上前去拉住相柳的手，希冀着说。
“你骗我的对不对，这些都是你推开我的借口，对吗？”
相柳情绪毫无波动，冷冷地拂下她的手。
“王姬可真会幻想，对你好，不过就是利用你的血，于我还有用，如今我已痊愈，王姬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一旁的景和满脸震惊，和身旁的迎医师说道：“师父，她竟然是王姬！还骗我叫鹿苑，我太伤心了。”
迎医师看着眼前的一切，白了景和一眼，没眼力见的家伙！
鹿苑被狠狠地刺痛了，心里一抽一抽的。
她知道他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但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鹿苑做不到不难受。
看着鹿苑如此难受，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体内种着的蛊，让他能明显的感受到她的心痛、难受
“若我偏不走呢？”鹿苑倔强的说道。
“若王姬不走，别逼我动手。”相柳狠心地说道。
“那你动手吧。”鹿苑在赌，赌他对她的情谊。
话音刚落，相柳直接出手，一道银光落在鹿苑身上，她被灵力打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
在场的景和与迎医师被相柳的阴狠吓到了，景和有些为鹿苑报不公道：“这也太狠了。”
没想到又遭到了迎医师的一脚，眼神示意他，闭上你的嘴！
相柳满眼冷峻，清冷地声音从他嘴里发出，“王姬，我说到做到。”
而后便抬腿越过鹿苑走了出去。
鹿苑看着相柳远去的方向，回想着他说的话，便觉得胸口被什么扎了一下，整个人如身处冰窖般寒冷，胸口的悲伤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景和看到相柳走后，急忙跑到鹿苑身旁，扶起了她，并说道，“鹿苑，你别怨主上，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我们此去危险，他定是怕你受伤，所以才这样对你的。”
鹿苑虚弱地点点头，示意着自己无事。
迎医师也看了看鹿苑，从怀里掏出一粒丹丸，“这是恢复元气的。”
鹿苑接过丹药放进嘴里，果不其然，过了一会没那么难受了。
“我今日便会走，让他放心就是了。”鹿苑知他的性子，就算他再怎么装的冷漠，不过因为他肩负的责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有明确且坚定的爱才能融化他的心，让他知道，道义与心意是可以兼得的。
她不怪他，只是给时间多一点时间，她会让他明白的。
相柳出了营帐，在角落里，满脸沉痛地捂着心脏的位置，她是有多痛
相柳走到了毛球身边，吩咐道：“一会她走了，你跟着她。”
毛球点了点头。
一顿不愉快的早饭后，鹿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其实也没什么行李，当时她孑然一身来到这里，现在依旧是孑然一身的走。
路过相柳的营帐时，鹿苑停在了门口，她不怪他，却也有些生气，在他眼中自己竟是可以随意抛弃的人，所以鹿苑没有进去告别，只是待了短短一瞬后转身走了。
景和与迎医师本来说要来送她，她最害怕离别了，也不喜欢离别的场面，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而屋内的相柳，明知她在屋外，却也隐忍着，双手紧紧拽着衣摆。
直到鹿苑离开了，他才长舒了一口气，说到底，他终归还是伤了她。
鹿苑走着走着，却发现毛球一直跟着，于是停下脚步招手让它下来。
小体的毛球很是可爱，鹿苑摸了摸它的头，猜测道：“是相柳让你来的吧？”
毛球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毛球飞到了一旁空旷的地方，一下子变成了大体模式，蹲下脚，摆摆头，示意着鹿苑赶紧上来。
鹿苑还在生相柳的气，自然不想承他的好，便表示能自己回去。
可毛球就是不依，鹿苑走到哪，毛球就蹲到哪。
与其这样耗着，还不如让毛球速战速决，于是鹿苑乖乖上了毛球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