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下谁人着白衣
鹿苑经过一番探索,终于走出密林,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平整的草地,方圆约有数里地。
一条小溪贯穿整片草地,自北向南蜿蜒而过。溪水清澈见底,水中鱼类、水藻历历可数,水底布满了大小颜色不一的鹅卵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熠熠光芒,令人啧啧称奇。
鹿苑心想,这般鹅卵石放在清水镇也是人人哄抢的地步,在这辰荣军周围竟没人理睬,她觉得可惜至极,用身上的小布袋装了满满一袋。
鹿苑背着大包小包朝着溪流深处走去,据说相柳便在溪流的源头处驻扎,随着距离越近,鹿苑的心情愈欢快,脚步都觉得轻快了不少。
走了大半日终于来到辰荣军驻扎地外,鹿苑从口袋里掏出“雌雄难辨”药水一饮而尽,变身后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直呼大意了,身上穿的还是玟小六的衣服,咋一看还有些滑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找身女子的裙裳了,鹿苑只好将就。
把随身带着的小布袋掖了掖,细数着里面的“毒物”,这些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好毒药,相柳见了肯定会心悦。
带着美好的期待,鹿苑朝辰荣军大门走去,然而军队已然练就宁可错杀不放过一个的原则,拦住了鹿苑的去路,询问着她的底细。
就算鹿苑再怎么解释,看门的军士始终不相信在这般深山老林中会出现一个完全没有目的的美丽女子。
“大哥,你就行行好,我找相柳真有事。”说着鹿苑还晃了晃手中的布袋子。
“军师相柳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大人日理万机,怎会有空见你。”士兵拿着手中的长矛朝着鹿苑的胸口刺了一刀,而后拔出利刃,希望以此吓退鹿苑,常年的战斗经验,让士兵们没有任何怜惜之情。
“我说你怎么这么楞呢,我要是得到军师认可,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鹿苑吃痛,捂着伤口处开始软硬兼攻。
见士兵对此毫无反应,只好下个狠招!
在军营门口开始辱骂起了相柳,各种传闻中难听的话添油加醋地又大声地说了一遍。
引得军营中的士兵都来围观,相柳的左膀右臂景和循声赶来,“发生了什么?”
门口的两个士兵秉公报告道:“这个女子在这里撒泼打滚。”
景和思索片刻后,给了两个侍卫一个眼神后,两人一把抓住了鹿苑,一路拖着她往营帐处的一个露天牢房走去。
“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鹿苑还在负隅顽抗。两个士兵完全不理会她的叫嚷,把她当做以往来辰荣军刺探军情的暗士处理,关在牢笼中,等待军师的审判。
过了一日,还是没有任何人来审问鹿苑,而她也从女儿身变成了男儿身,为了掩人耳目,鹿苑看到来人时,总会背过身去,不让人看到她玟小六的模样,手中的“雌雄难辨”药水只剩一瓶,只能等到相柳出现时再用了。
夕阳渐渐迫近地平线,晚霞从远处的地平线照耀着整个辰荣营帐,在营帐前洒下 一片金黄。
外面一片嘈杂声,似乎在高呼着“军师大人”,就连在牢笼前巡逻的士兵都上前迎接去了。鹿苑立马喝下仅剩的“雌雄难辨”药水,等待着相柳的提审,可是过了许久,也没见士兵过来传召。
鹿苑按捺不住了,过不了多久药效就要到了。
于是鹿苑开始乱吼乱叫,“相柳你个大混蛋!”
“相柳你活该兵败!”
“相柳你个九头怪,长得难看脾气还不好”
鹿苑的不断叫喊,引起了相柳的注意。本在营帐内假寐的相柳传人进来问话,“景和,谁在吵?”
“回军师,前两日门营抓了个女人,说是要给您送毒药,怀疑这个女人是细作,就给关起来了。”景和双手朝左右胸脯各捶了一下之后,毕恭毕敬答道。
景和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高大男人,据说他气力非比寻常,从小就跟在军师相柳的身边,是相柳为数不多的得力助手和心腹。
“哦~细作?带进来给我瞧瞧。”相柳略有兴趣地挑眉。
“是。”和景应声道。
营帐外的牢笼内,和景走上前来喝止,“行了,别叫了,军师召见你,给她开门。”
一旁的士兵立即给鹿苑放行,只是手脚还捆着,她略有些雀跃地跟在和景身后,“小兄弟,是相柳召见我对吧?”
“姑娘,不管你是好是坏,但是军师的名讳你还是少说,否则在这军营里,你活不过第二天。”和景并未回答鹿苑的问题,而是好心提醒了两句。
鹿苑听后瘪瘪嘴,没再说话。
鹿苑随着和景来到相柳的营帐内,这里风格极其简约,比现实中的蒙古包还要再小再简陋些,除了地上铺着的羊皮地毯,她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看来相柳没钱是真的!
随着脚步不断往前,鹿苑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男人了,就是他让她这么抓心挠肝、悲悯其遭遇,谁能想到他现在还是一个一心只想干番事业的男人。
相柳侧卧在塌上假寐,双眼微闭,就算是卧躺着,也不能掩盖他长相俊朗,身材挺拔的模样,一袭白衣显得飘逸脱俗,一张线条分明的俊脸上,双眉斜飞入鬓,紧闭的双眼必定炯炯有神。
虽是在刀枪剑戟中生存的人,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书卷之气,整个人显得温文儒雅、风流倜傥,简直就是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果然不愧是日思夜想的人啊!
鹿苑在相柳面前,就差把口水滴在相柳的脸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色之态。
“军师,人已带到。”
“你下去吧。”相柳眼未开声先出。
景和转身离开,鹿苑直勾勾地盯着相柳看。
“你还要看多久?”相柳眼睛微睁,一股强劲的灵力挥打在鹿苑脸上。
鹿苑吃痛倒地,却还是不知死活地说道:“如果可以,我想一直看着。”
“你是细作?”相柳并未理会,径直问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来给你送药。”鹿苑没有任何谋算和城府地回答。
“你可知道欺骗我是什么下场。”相柳一下子起身,来到鹿苑的面前,面对着面,单手掐住她的脖子,眼神凌厉地质问道。
“我何必骗你,我还知道你很需要毒药,我还制作很多给你送过来,你看。”鹿苑呼吸困难,还是很艰难地用捆着的双手掏出布袋子,献宝似的说道。
相柳松开鹿苑,手轻轻抚上她的脸,细细揣摩道:“想要欺骗我的人,很多。你个低等神族,要我如何相信你?”
“我过些日子你就会知道,你若实在不信,二十年后清水镇上,西炎王子会来,你便可验证。”
鹿苑一时语塞,现在的确无法证明她的身份,相柳此时还多疑,看来不该太早暴露自己。
“是吗?就为给我送药?”相柳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一副王者的姿态居高临下。
“真的不能再真了。”鹿苑双手发誓道。
相柳听后,反手又用灵力扇了鹿苑一巴掌。力度有些大,鹿苑毫无支撑点地被打倒在地。
“是真的”
话还没说完,相柳一掌再次落下,鹿苑吃痛,双颊被打得高高隆起,已然摊倒在地。
鹿苑设身处地的思考了一会,有些清醒了。这种情况就像私生粉一直追着正主要名分的场面,惹得厌恶不说,还会失去信任,她这个恋爱脑真是一看到相柳就失了主张。
缓了一会,相柳继而说道:“清醒了?”
“嘿嘿刚刚一时糊涂,相柳大人,我我可以做你的仆人,任你差遣!”只能先保命了。
“我不缺仆人?”
“那什么,我比他们会制毒。”先维持住联系再说,一见钟情不行,来个日久生情也不错。
“今日这些都是我孝敬你的。”鹿苑狗腿似的把布袋子扔到相柳的脚下。
相柳睥睨了一眼后,一道银色的灵力闪过,布袋子便在他的手中。
而后他从手中掏出一个银色的蛇鞭子,嘴角含笑双眼魅惑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要成为仆人我就成全你。”
鞭子瞬间变大,相柳挥动着手,一鞭一鞭地打在鹿苑身上。
鞭子落在身上,火辣辣地,鹿苑疼得到处乱滚,鞭子落到的位置也不尽相同。
不一会,鹿苑的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血肉模糊,直到衣服破损,露出鹿苑胸前的肌肤。
相柳才停住,看了一眼鹿苑,他用灵力封住了鹿苑胸前的衣物。
而后心满意足地坐在床榻上,看着一声未吭的鹿苑说道:“还不错。”
他从中掏出一个紫色药瓶,一饮而尽。
喝下毒药之后坐在榻上调息。
屋外已然一片漆黑,相柳调息好了之后,站起身来。
“来人,把她扔到军营外。”
鹿苑被打得昏厥了过去了,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等她醒来时,她就躺在相柳营帐的地毯上,相柳睥睨了她一眼。
“把你晾在外面两日,也没人来找你。”
鹿苑自嘲,“我在这里无依无靠,还能有谁会找我。”
说着相柳绕到她的身后劈下一掌,“每月十五,找你拿药,若未完成,你体内的蛇毒便会毒发,我从不留无用之人。”
鹿苑吃痛的眼睛一亮,他们这是勾搭上了吧!?
正当鹿苑还想和相柳多说些什么,但是体内的药物开始发生变化,这是“雌雄难辨”提示她,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变回原样了。
可是按相柳刚刚那番话,她已经昏迷两天了还没变回小夭?
顾不得细究,鹿苑害怕身份暴露,不敢多说什么,请求着回到清水镇。
相柳也无其他事,命令旗下士兵将鹿苑送到驻扎地外。
景和走进帐内,“军师,就这么放她走了,会不会”
“无妨,她构不成伤害,我在她体内种了印记,她逃不掉的。且她炼制的毒药的确对我胃口,留着她有用。”
相柳玩味地说道,眼睛深邃地看着营帐透进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