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元凶
出乎意料的是，进门之后没有遭到任何偷袭，房间里一片安静，除了老鼠蟑螂四处乱爬的“嗦嗦”声，以及阁楼上传来的细微声响。
男人像上次姜九林探访时一样，面无表情地瘫坐在沙发上，好像刚刚楼下哀嚎吵闹都和他无关。
两个人站在茶几对面，看着男人，不知从哪开口。
“你们上来了，说明一切都失败了，杀了我吧。”
男人率先发话，却没有抬眼看两人。
“什么失败了？这些丧尸都是你弄出来了的？”
姜九林不是很明白，当即发问。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你是怎么制造出这么多丧尸的？上次丧尸入城我们都仔细筛查过周边，已经没有丧尸了。”
闫夏是上次任务的亲历者，深知时候审查的严格，丧尸是末世最可怕的传染病。
男人没有说话，默默地拉起身上泛黄的t恤。
体恤下，圆鼓鼓的肚子暴露出来。
刚刚男人坐着，姜九林都没注意到，他的肚子比上次更大了。
肚子上一个显眼的压印，青绿色从压印开始蔓延，到了肚子边缘慢慢变淡，最后变为正常皮肤的颜色。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有完全变成丧尸。”
姜九林在城外生活过两年，形形色色的丧尸见过不少，人类被咬之后，刚刚转化成丧尸的画面也历历在目，他能确定男人的肚子已经丧尸化了，可男人却依旧保持着人类的特征。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但我知道我和丧尸一样可以感染人类。”
男人摇了摇头，继续说：
“去年八月，我正常下班回家，路上突然出现一只丧尸把我咬了，咬在肚子上，我晕了一会儿醒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只是回光返照，本想来武城卫自首，给自己来个痛快，可实在放不下老婆，还有我的孩子。”
“所以你回家，结果控制不住自己把他们咬了？”
闫夏知道了为什么当时任务完成后没有把这个男人揪出来，严格筛查的只有居民的四肢上有没有伤口，因为被丧尸咬到躯干，一般人在几分钟内就转化成丧尸了。
“嗯那天我刚到家门口又晕了，等我醒来天完全黑了，我借着月光自己检查伤口，伤口当时已经止血，但周围已经发青，就是丧尸皮肤的那种颜色，可我知道我的神智还是清醒的，并没有变成丧尸，我还以为我有异能，能抵抗丧尸的感染，所以就进了家。”
男人说到这，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哀伤和内疚。
“那你老婆孩子怎么失踪的？这栋楼又是怎么回事？”
姜九林追问。
男人正想回答，楼下忽而传来一声声的哀嚎。
“楼下可能还有丧尸，先把他绑上，带回所里再慢慢审问，我们先去楼下支援。”
闫夏提议。
姜九林拿出束缚带，男人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只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我愿意跟你们走，但我有个请求，我的老婆孩子在阁楼上，请求你们给他们留个全尸。”
既然他这么说，他失踪的妻儿确实已经成了丧尸，看在男人的深情，闫夏自作主张点了点头。
这也不是什么违背道德的事，姜九林也没有反对。
看到闫夏是拿着长枪上的阁楼，男人自觉地伸出了双手，让姜九林绑上束缚带。
很快，闫夏从楼上回来，枪尖多了一丝暗红。
两人压着男人下楼，到了楼底发现并没有什么混乱，只是一个少年跪在地上，嚎叫着，哭得撕心裂肺，而笋哥静静地站在少年身边。
少年面前躺着的正是笋哥抱下来的那个少女。
而那个少年，姜九林和闫夏都见过，就是喜欢着周岚的那个梁海。
可以猜到，这个少了一手一脚的少女就是刚刚失踪的周岚。
闫夏本来还挺同情失去妻儿的男人，现在看到这一幕，想起这个少女有可能就是他残害的，刚想质问，就看到周岚的眼皮动了动。
周岚艰难地睁开眼，颤颤巍巍地抬起仅剩的右手，去触碰梁海的脸颊。
梁海刚刚仰头痛哭，没有发现周岚醒了过来，现在脸上多了一种温柔却略带冰凉的触感，一下惊疑，低下头，表情立刻从悲痛变成欣喜，可一瞬又融进了哀伤。
他也伸手去抚摸周岚苍白的脸，嘴唇颤抖了好久，两滴泪珠滴落在周岚无力的手上，终于硬逼着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说：
“小岚，放心，没事了，我找到你了，以后我都会照顾好你的。”
周岚没有说话，嘴角微微上扬，又闭上眼，在梁海温暖宽厚的手上轻轻蹭了蹭。
这时，后勤医疗队的人抬了一副担架过来，梁海轻轻地把周岚抱起，温柔地安置到担架上，然后陪伴着周岚，跟随抬着担架的两个后勤人员往医疗牛车上走。
闫夏看到这一幕，眼中湿润，轻轻擦拭了一下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旁边的男人，双拳紧握，好像随时都会抑制不住冲动。
男人另一侧的姜九林生怕闫夏控制不住自己，把男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虽然他也能猜个大概，这一切都是男人的恶行，但他死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可能再也不能了解，以后也不能避免类似的罪恶再次发生。
笋哥看周岚已经有人照顾，就朝闫夏和姜九林这边走来，刚张嘴想说些什么，身后猝不及防地传来梁海的怒吼：
“你干什么！！！”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一个不同于普通武城卫，身穿着暗金铠甲的武士正掐着周岚的脖子，把她高高举起。
周岚本就虚弱，被抓住脖子更使不上劲，一条右腿孤单地在空中晃荡，用尽仅存的一点力气，右手也只能抬起很小的幅度，本能地想从那个暗金铠甲的武士手中挣脱。
武士身高至少一米九，只有一米六七的梁海根本无法从他手里抢下周岚。
看着周岚的痛苦，梁海也自知无力对抗，收起少年怒气，跪在武士膝下，哭着哀求：
“她已经快不行了，你快放了她好不好，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或者你别杀她，你杀了我！”
男人轻蔑地瞥了脚下的少年一眼，丝毫没有放下周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