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河社稷图
日影西斜。
天边尽头，群峦如聚。
火烧云层叠密布，灿烂的橘红光芒，如利剑穿透云层，勾勒出壮丽辉煌的奇景。
龙石峰顶的数十人，都被映得小脸通红。
令人意外的是，最先登顶的并非陆寒等人，而是选择陆路的那一批。
然而，他们也不是完全靠自己的力量上来的。
据第一个到达的，名为梁栋的选拔者描述，在爬了不到半个时辰后，底下数阵飓风袭来，自己无法抵抗，竟被直接吹了上来。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飞起来一些，不过都没有自己飞的高。
“可、可能是我药酒喝得少，身体比较轻的缘故吧。”说到这里，梁栋摸着自己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陆寒怀疑梁栋通关的方式有问题，不过没有证据。
“呦，太阳下山了。”
正在众人欣赏落日余晖时，峭壁处，蓦地钻出半截人身：“看来，最后乘飞毯的那一批没机会了。”
他深吸口气，胸口猛然胀大数倍，遥遥一吹，远处的飞毯顿时反转方向，径直朝山下飞去。
见状，人群中一片哗然：
“他刚才用的，是土灵术和风灵术？”
“对对对，这种威力，应该是哪个长老吧？或者是首座？”
“这么年轻，不可能吧？”
“听说修炼是可以改变样貌的，别看他这样，说不定已经几千岁了。”
“喂，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
青年嗫嚅一句，双手撑壁将身体抽出，沿着峭崖垂直向上走去：“大家好，我是第三关的主考官秦若风。”
参选者们紧绷身体，满脸严肃。
前两关的主考官田丰和婴宁，展示最多的是御剑术，还在众人可以理解的范围。
田丰的高级感知能力虽然也很稀有，不过单纯在感官上，并没那么震撼。
这个秦若风，仅用一口气，就把百里之外，几十个参选者直接吹走了？
这口气，恐怖如斯！
“喂喂喂，别这么严肃嘛。”秦若风纵身跃起一道弧线，来到众人面前，“我看看，五十六人，不错，远超我预料。”
许太平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许家能人异士众多，不至于被方才一口气吓到：“请问秦考官，我们这关考的是什么？”
见有人主动提问，秦若风满意地点头道：“这第三关，也是最后一关。
最后一关的意思，就是一旦你们通过了，就能正式成为青玄门弟子。
成为青玄门弟子，日后选取灵器、购买符箓阵法、顺利筑基都是可以期待的。
你们筑基成功后，寿命可增至两百年，也就代表你们有更多的时间冲击金丹期。
金丹期，嘿嘿，那可有的说了……”
面前的秦若风滔滔不绝，众人却听得一脸黑线：
虽然他讲的都对，但这应该不是第三关的重点吧？
一炷香时间后，陆寒终于忍不住开口：“秦考官，我们第三关的考验应该是不限时吧？”
若是像第二关那样，以天黑天亮为节点，那把时间浪费在这，可就亏大了。
“哎，真是群不可爱的后辈。”秦若风摇摇头，大袖一挥，势如仙鹤亮翅，姿势潇洒写意。
“轰轰！”
峰顶金光乍起，苍茫夜空中，一幅巨型长卷凭空出现，徐徐展开。
此画长三丈，宽九尺，左侧由一杆银玉棍棒固定，端部红带随风飘扬，煌煌不可逼视。
显然是件仙家至宝。
耀眼的光芒过后，画卷之上，空无一物。
远远看去，犹如苍茫的无瑕净雪，透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圣洁。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上古仙宝，山河社稷图？”
“真的假的？那我这次就算被淘汰，也值了！”
“不会是用这个对付我们吧？”
“我们算哪根葱，不至于不至于。”
等众人表达完感慨后，秦若风才开口解释：
“你们猜得没错，这就是山河社稷图，内含阴阳两仪四象五行八卦诸多奥秘，森罗万象无所不有。”
说着，他踱步上前，右手抵住图幅中央，一抹白芒宛若蛛丝般黏在掌心，紧接着又伸出左手。
“山河社稷图乃上古仙宝，内部灵力浩瀚无匹，即使是摸一下，也有莫大好处。
这第三关既是考验，也是奖励，你们需亲自走到图内，之后嘛，就看每个人的觉悟了。”
陆寒警惕道：“山河社稷图里，难道还有敌人吗？”
这次，秦若风回答的很简洁：“无可奉告。去！”
话音刚落，山河社稷图蓦地胀大，闪电般翻卷袭来。
“啊～～～”
选拔者们来不及反应，均被裹挟其中，消失在龙石峰顶。
随后，山河社稷图的画卷上，出现六十六个灵力波动，宛若湖面上的大小涟漪，层层晕染开来。
秦若风走到画前，双手抱在胸前：“我宣布，第三关选拔，开始。”
……
“我，这是在山河社稷图内？”
一个古朴的客栈门口。
陆寒观察四周，确认自己处境后，伸出双手，不停摩挲柱子：“也不知道摸这个，能不能增加灵力。”
“救命，救命！”
这时，从门内传来声嘶力竭的呼救声。
陆寒好奇凑近，只见一个牛首人身的怪物右臂弯曲，死死锁住一位花季少女，左手板斧眼看就要落下。
“住手！”
陆寒大声疾呼，抢身上前：这牛头人敢在山河社稷图内作恶，不要命了？
王法在哪里？
正义在哪里？
我的队友又在哪里？
“砰！”
一番鏖战后。
陆寒，败。
牛头人看着被打翻在地的陆寒，不屑道：
“小子，你就这还想救人？我们山河社稷图的妖兽，都是二阶起步的，你至少到了练气期再逞英雄吧。”
语毕，板斧落下，锋芒闪烁。
这次，是朝陆寒的脖颈攻击。
紧要关头，陆寒脑海里跑起马灯，忽然闪现一幕熟悉的场景，大喊一声：
“等等，杀我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我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
“我啊！”
“【我】是谁？”
牛头人迟疑一下：“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你看，问题来了吧。”陆寒趁机从地上爬起，微眯双眼，装出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实际上，他在奋力回忆电视剧情。
牛头人听得一头雾水：“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不不不。”陆寒满脸肃然，摇摇手指，“那你告诉我，【我】是谁？”
牛头人沉思片刻，回答道：“刚才创造我们的小哥说，【我】叫牛头人丙。”
“牛头人丙只是个代号，抛开这个代号，你可以叫牛头人丙，我可以叫牛头人丙，她也可以叫牛头人丙。”
陆寒心中暗喜：
前世电视没白看，真有傻瓜会上当。
刚刚获救的女子小声呢喃：“牛头人丙这个代号太难听了，我叫翠翠。”
“你敢侮辱我？”牛头人大怒，重新举起斧头，血脉喷张。
“别别别！”
陆寒急忙抓住牛头人右臂，劝说道：“牛兄，别生气，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
她可以叫翠翠，我可以叫翠翠，你也可以叫翠翠。
抛开这个代号，你又是谁？”
“……”
牛头人一双牛眼瞪得像铜铃：“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闻言，陆寒拍案而起，抛出这个世界中困扰自己的种种问题：
“好，那我们来讨论一些有意义的。
灵力起源于什么时候，又将流往何处？
这个世界的灵气总量是否守恒？
我每吸入一丝灵气，灵气本源是否会减少？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那世间第一个人和妖又是从哪里来的？”
“够了！”
牛头人牛吼一声，感觉自己大脑在燃烧。
作为刚被创造出来做任务的妖兽，为什么要面对这种问题？
太超纲了！
陆寒抓住时机，不依不饶，攻势越加猛烈：
“人与妖是否生来对立？
妖兽到底是属于兽，还是属于妖？
人妖是属于人，还是属于妖？
如果名字只是个代号，那牛头人是否可以是我，陆寒又是否可以是你？
你与我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必然联系……”
“你是我？我是你？等等，我懂了！”
牛头人喃喃自语，紧皱的眉头豁然开朗：
“原来，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刚才那个小哥说创造了六十六个我，我还以为都长成我这幅德行呢。
兄弟，还是你长得有出息，能不能传授点经验，我下次出场也想要帅气点。”
陆寒脑袋中，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什么情况，这剧本……
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