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九岁（一）

    89、天子笑

    贾琡在江南的日子, 能用五个字形容。

    天高皇帝远。

    倒不是贾琡起了什么心思，实在是到了江南地界已经没人能管他了！

    就连辈分最高的甄家老太太，也不过是故作亲昵说几句罢了, 难不成她还能仗着曾经侍奉过上皇，在御弟面前充长辈？

    既然没人管, 贾琡便撒了欢。

    今日拉着甄宝玉去逛庙会, 明日便撺掇着冯紫英夜游秦淮……得亏冯紫英还知道好歹, 悄悄给夏周一报了信，到底是拦下了。

    然而论起纵着御弟这事，夏周一敢称第二便没人会自认第一。

    御弟三天两头往返林府和甄府，这家住几天那家住几天的，全靠夏周一跑前跑后的收拾布置，这才没亏待了娇气的御弟大人。

    就这么着，贾琡尚未逛遍金陵城、众人似乎刚领会了哄御弟的诀窍, 万和十一年腊月便到了。

    这日, 甄太夫人命人将甄应嘉唤了过来。

    “那日同你说的事, 想的怎么样了？”甄太夫人人老成精, 又曾跟在上皇身边见过大世面。但凡开口指点，便是关系甄家的大事。

    甄应嘉满脸恭敬：“老太太说的，儿子也极是心动，只是这事……不好办啊！”

    “自然是不好办的。”甄太夫人瞪了甄应嘉一眼，“天书下降这么好的事儿……说句大不敬的, 便是圣上同老圣人也是眼热的紧, 不然御弟也不会还在襁褓中便被抢进宫中抚养。”

    “可近些年, 御弟仿佛是在荣国府过生辰多一些……”

    甄太夫人摇摇头：“这不是御弟眼瞧着懂事了嘛？那等神通，便是天家父子，也只有供着哄着的份。”

    甄应嘉心思转了又转, 腆着脸道：“还请老太太教教儿子。”

    甄太夫人压低了声，将事儿细细说来。

    “在这金陵城中，不论是圣上的安排，还是御弟心中其疏远近，也就咱们家、林家、冯家这三家了。”

    “林家本家在姑苏，如今一家子住在总督府的官邸。前衙后府，到底不是十分方便，论园子大小、山水花草，远远不如我甄家。”

    “冯家就更不必提，还借住总督府呢。”

    甄应嘉眼前一亮：“听老太太这么说……此事大有可为？”

    甄太夫人颔首：“林夫人是御弟的亲姑姑，御弟自然是要留在林府过年的。但生辰可就不一定了，一来府衙煞气重，二来咱家园子布置的精巧，很适合摆筵席……”

    甄应嘉听得连连点头。

    末了，甄太夫人反复叮嘱：“不论成与不成，此事必须得报由圣上知道，决不可擅做主张。”

    甄应嘉最是乖觉。一面亲自与林如海商议，一面派人去了京城，只说御弟生辰将近，请圣上派人观礼。

    观礼有什么好观的，不过是九岁生辰，又不是冠礼。

    但徒敕明白甄应嘉的意思。

    御弟生辰可是关系着天书！

    哪怕御弟像脱了缰的野马在江南可劲儿折腾不愿回京，天书也必须在第一时间运回京城！送入宫中！

    徒家父子一合计，索性派了一队侍卫下江南。

    一旦天书降下，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只要天书在，晚几年再请御弟读天书也是可以的。

    再说，单是这些年降下的天书，已经够工部忙好些年的了……

    又是一年二月十二。

    也不知甄应嘉在林如海那儿使了多少劲，竟说通林如海领着林家上下，再加个贾琡，以及御弟走哪儿跟到哪儿的冯家父子，一同前往甄府，为御弟及林家大小姐庆生辰。

    据传，那夜甄家霞云千丈、金光闪耀，天音袅袅、百花齐放。

    当夜，便有一队人马疾驰出城，冲着京城方向飞奔而去。

    正所谓。

    一骑红尘天子笑，人人知是天书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冻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