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练的是心境
用过早膳后，天又阴了下来。
金火火在廊下支了张小桌子，沏了一壶上好的茉莉花茶，又摆上几盘小点心，悠闲地窝在躺椅里。
时不时哼半支小曲儿，十分悠哉。
湖面落满雪白的花瓣，三月春雨如雾一般朦胧轻细，沾衣不湿。
花眠酒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装扮，在庭院里活动手脚。
然后就开始操纵着雷电之力满院子乱炸。
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两人完全处在两种完全不同的气氛中。
直到花眠酒一道雷光把金火火身后的窗棂轰碎了。
“噗——”金火火刚喝进去的茶全喷了出来。
“花眠酒，你干嘛？”
花眠酒揉了揉自己的手指，一脸无辜：“我才学习元素掌控，乱扔炸雷很正常。”
“你差点扔我脸上啊姐姐！”
“那行，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金火火这才满意。
走下台阶，站在花眠酒身旁环视了一圈，除了小阁楼，入眼已经没有一块儿好地了。
“打那堵墙吧。”她找了半天，也就只有旁边的一堵墙是完整的了。
“呀不行！”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那堵墙好像是分隔玉满堂和别馆雨棠馆的。
然而花眠酒手速不是一般的快。
高墙轰然倒塌，露出撑伞站在海棠花下的白衣公子，一脸漠然地看着他们。
浅草在一旁很气愤：“一大早就跟拆房子似的，桌椅茶碗全在抖，吵得我们公子书都看不下去，这下倒好，真的直接把房子拆了，金大小姐，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儿吗？非得三天两头来骚扰我们家公子？”
金火火露出歉意的笑容：“这次真的是误会，你放心，我们马上帮你们收拾干净。”
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花眠酒，示意她一起过去收拾烂摊子。
花眠酒低声吐槽她：“我说妹妹，你这也太舔狗了吧？”
“瞎说啥呢，我这是赎罪！虽然那些缺德事儿不是我干的，但我必须承接因果，单方面将「金火火」做的坏事一笔勾销，又心安理得地用这个身份活着，享受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与便利，我还没无耻到这个程度。”
两人拿着工具去清理碎石与砖块，院里的人看到了也都来帮忙，没一会儿就清理干净了。
但那个大缺口一时半会儿却没法补上。
府里的工匠回老家探亲去了，外面的工匠金火火问了价，舍不得钱。
毕竟从蓝筝那儿坑来的钱已经花完了，要花自己的就开始心疼了。
只能说让楚怜将就将就。
收拾完院子，金火火和花眠酒去了金家的练功台。
花眠酒肩上趴着小白，左手抱着一堆秘籍，右手用胳膊夹着刀枪剑，打算今天都使使，看看什么武器适合她。
金火火左手端着一盘瓜子，右手拎着个小马扎，不跟花眠酒走在一起，别人或许还以为她是去村头找七姑八婆吃瓜的。
再看风柳，左手挎一个食盒，右手挎一个食盒，还端着个托盘，上面的小点心足足摞了三层高。
金雪樱已经练了一上午了，金火火和花眠酒进场的时候，她正带着自己的契约兽奔雷豹，在最下面的斗场上和四只巨大的狮子搏斗。
场边的围栏外站了两个人，一个石青色交领襦衫的少年，还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
金火火认出二人，一个是她大哥金岭，一个是她二妹妹金渊。
他们一个常年远游，一个常年卧病，难得一起出现，大概是因为快要终试了，金府上下都很重视。
金火火虽然跟他们不熟，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大哥，二妹妹，要不要一起喝杯茶呀？”
二人都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金火火。
竟然主动跟他们打招呼，真是稀奇。
倒隐约听说过这位横行霸道的小霸王已经转了性了。
他们把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瓜子和小马扎上。
虽转了性，但好像也没好多少。
不过这两位性格向来是极好的，包容兄妹，礼待下人，在金府几位难伺候的少爷小姐中，几乎是异类的存在了。
只是在灵术上的造诣并不高。
不然真轮不到金雪樱挑大梁。
“火火是来练功的吗？”金岭看完她手上的瓜子，又看向风柳端的点心，笑容有点无奈。
金火火点头，印象里这位长兄最爱唠叨说笑，她忙笑眯眯的说道：“我主要练的是心境，临危不乱，遇事不慌，自然迎万难破万难。”
一本正经地讲些荒谬道理。
这妹妹没救了。
可这心境确实让人羡慕。
金岭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再多说什么。
反正她无心功名权势，能安心自在享乐也好。
只要别像之前那般为非作歹，自毁人生就行了。
他本来就对自己这个妹妹要求不高，他也知道自己之前说的太多，已经让火火讨厌自己了。
金渊这么多年都没和金火火说过几句话，从前金火火见了她的面，也不正眼瞧她，只喊她病秧子，今天叫她「二妹妹」，还是头一回。
她含笑道：“大姐姐要一起来看三妹妹练功吗？”
金火火眨了眨眼，这二妹妹虽然久在病榻，愁生两靥，那双眼睛却仍旧明亮，五官柔和，气质清婉，正应了那句「病如西子胜三分」。
“我不看了，我要抓紧练功。”说完抓着小马扎就跑了。
主要是看到金雪樱倒胃口。
金岭和金渊目送着金火火走远之后，又把视线落回了斗场上。
他们的眼神从欣赏变为了凝重。
场上的狮子只剩下两只了。
另外两只死的非常惨，身体被撕成了好几大块，散落在各处。
金家练功台里的狮子都是选的能通人性的，又经历过严格的训练，陪练时有分寸，不会伤人。
不管是人还是兽，都知道点到为止。
而金雪樱今天跟疯了一样，不但杀死了陪练狮子，手段还如此残忍。
金岭和金渊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最后还是金岭开口：“三妹妹在灵术和御兽上表现出的天赋，在我们这一辈中无人能及，虽然战斗的手段狠毒了些，但她无疑是金家最出挑的继承人。”
“为了金家荣耀的延续，雪樱无论如何都是最好的选择。”
金渊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如果真的由三妹妹继承了家主之位，恐怕会对火火……”
“放心，我会为火火准备好后路。”
他这么多年游历遍天下，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