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离开银行的时候，白溪再次跟杜律师道谢，恢复了腼腆的样子。
杜律师感觉之前自己可能眼花了，白溪只是变得稍微内向了一点，表情不如以前丰富也是情有可原。
这个可怜的孩子终于成年了，也能摆脱掉白爸爸拿着监护人的身份整天左右白溪的人生。
从此之后，白溪终于自由了！
杜律师问：“白溪以后有什么打算？”
白溪很久没去学校了，学业方面因为白爸爸的阻挠，学历不高，成年后要找个体面的工作都很难。
闻言，白溪看出杜律师的担心。
他挽着秦邵的手露出孩子气的笑容来：“杜阿姨别担心，我要跟着秦医生一起进特异局了。”
杜律师满脸诧异，秦邵也是一愣。
不过白溪这么说，是想安抚杜律师。
杜律师毕竟是他妈妈的好友，这次能顺利拿走东西也多得她的帮忙。
于是秦邵点头附和：“对，我以后会好好照顾白溪，不会再让人打扰他的生活。”
杜律师当然知道打扰的人是谁，点头说：“秦医生是吧？虽然我们没见过面，只是我从白溪那边听说过你好多次了。白溪很信任你，也说你是个很好的医生，以后白溪就拜托你了。”
秦邵笑着点头：“好。”
他想跟杜律师握手道别，但是右手被故渊牵着，左手被白溪牢牢挽着，两边都不肯松手，只好作罢。
杜律师也失笑说：“看来秦医生和白溪的关系真的很好，我就放心了。“
白溪这样紧紧挽着秦邵的手不放，看向秦邵的目光也满是依恋。
杜律师其实能感觉到白溪对自己的语气虽然亲近，却仍旧带着一点客气和疏离。
现在能够有个让白溪彻底放下戒心和完全信任的人，让她十分庆幸。
他们一行人到银行门口，看见还倒在地上没醒的白爸爸。
秦邵无语：“他怎么还没醒，医疗队还没来吗？”
故渊牵着他的手，大长腿跨过地上晕倒的白爸爸，神色嫌弃：“他就是吓晕了，医疗队估计都不愿意来。”
南承点头：“是，医疗队的队长刚才视频看过他的情况，说还不需要他们出动。”
当然医疗队的原话更难听一点，就是这人不缺胳膊不缺腿，就是被特异局局长身上强大的气势吓晕的，过一会自己就能醒，就不要浪费医疗资源了。
秦邵有点担心地看向白溪，却发现白溪一直看的是他：“怎么一直看着我，是有话要问我吗？”
白溪点头：“秦医生是真的要加入特异局，跟我一起对吗？”
秦邵一边走一边笑了：“那白溪你想加入特异局吗？”
白溪垂下眼帘：“除了特异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这话让秦邵更心疼了，白溪变成灾祸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
但是灾祸确实不能去别处，被人发现身份就麻烦了。
他能平安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必须放在特异局的眼皮底下才行。
故渊已经做出让步，秦邵知道留下白溪有很大的风险，再让他把白溪放回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是不可能的了。
秦邵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是对上白溪眼巴巴的眼神，他只能投降。
丢下这么个刚成年的孩子进陌生的特异局，还是作为身份特殊的灾祸，秦邵哪里能放心。
“嗯，我会跟你一起进特异局的。”
白溪一听，顿时喜逐颜开：“秦医生，来拉钩，不能反悔。”
秦邵好笑，还是伸出手跟他拉钩了：“好，我不反悔。”
云丰在后边给白溪偷偷递了个“干得好”的眼神，白溪却压根没搭理他，而是直直盯着秦邵另一边的故渊，露出挑衅的目光。
‘秦邵是为了他才进特异局，不是为了故渊。’
故渊除了秦邵是谁都不会客气，立刻接住了白溪的挑衅，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如果刚才故渊给白爸爸只显露出一丁点煞气，那么对待白溪，他就使出了至少十倍。
只短暂的一眼，就让白溪犹如掉入深渊之中，浑身的力量全部被禁锢。
如果故渊这时候动手，只需要一个手指头，就能把白溪轻易杀死。
白溪成为灾祸之后，感觉浑身充满力量，轻轻松松就打倒了云丰和南承。
这让他信心大增，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哪怕在黑域当中被故渊轻松得手。
白溪也只觉得是自己轻敌了，下一次对上故渊，他未必会输。
但是白溪现在才发现，之前在黑域里面，故渊压根就没有尽全力。
在黑域的时候，白溪的力量是最强大的，却被故渊轻松压制，更别提如今是在黑域之外了。
秦邵感觉挂在胳膊上的白溪忽然浑身一僵，还低头不吭声，彻底安静下来，不免担心：“怎么了？”
另一边的故渊开口：“折腾了这么久，终于拿到东西，他可能是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就行。”
在故渊开口的一瞬间，白溪身上的威压彻底消失，他面色惨白，若无其事开口：“对，我有点累了，回去休息一会就好，秦医生别担心。”
秦邵想甩开故渊的手扶住白溪，奈何故渊这个粘人精就是不松手。
好在云丰十分有眼力见上前扶住白溪，对秦邵说：“我来扶着他上车就好，东西也给我拿。”
白溪却自然而然把手里的药箱递给秦邵：“这东西让秦医生保管就行，你打开看看是什么，回头再告诉我。”
他对自己如此信任，千辛万苦得到妈妈的遗产，二话不说就塞到自己手里，让秦邵十分感动：“好，我先替你保管。”
重新回到车上，趁着秦邵在戴安全带，故渊顺势把药箱拿了过去。
秦邵看故渊要打开药箱，不由大吃一惊：“你这是做什么，回去后在白溪面前打开来看也不迟。”
故渊却自顾自打开药箱，冷气四散，里面只有一管红色液体的药剂。
秦邵看不出是什么，却知道白溪的妈妈特意留下来的肯定不会是普通的东西。
故渊看了一眼就说：“当初实验室丢失了一管q药，原来在这里。”
秦邵好奇了：“这是什么药？我怎么没听说过？”
故渊解释：“这种药剂服用后，能让普通人得到对黑域免疫的能力，还能一定程度强化身体，在一区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当然q药服用后，按照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得到的免疫率也不一样。”
“不过这药箱里面是唯一服用后能得到百分百免疫的药剂，世上只有一管。当初研究院莫名起火，救火后药剂就消失了，没想到会在白溪妈妈的手里。”
很有可能当初药剂会遗失，就是白妈妈按地里策划的，又或者她得了渔翁之利。
秦邵惊讶：“这东西怎么会在白溪妈妈的手里？她留下这个，是想让白溪服用吗？可是得到黑域免疫能力，是打算叫他进特异局？”
故渊点头：“很有可能，另外秦医生可能不知道的是，进入特异局的要求是对黑域有一定的免疫能力。但是有这个免疫能力，并非一定要进特异局。”
“一区的高层都有这个免疫力，哪怕误入黑域，他们也不会陷入灾祸创造的幻觉之中，很大概率能够全身而退。”
秦邵听懂了，这个免疫力看着像是进入特异局的门槛，其实在一区那些达官贵人当中却是个保命符。
他们拥有这个能力是为了自保，并不是加入特异局去救人。
秦邵看向故渊感慨说：“那你当初其实也不用加入特异局，去一区也是个特殊的存在？”
这话让故渊笑了起来，他目光炯炯对上秦邵的眼睛：“我一个身份平常的人，哪怕对黑域免疫，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在一区也混不出什么名堂来。”
“进入特异局虽然会有危险，却也是往上爬最快的办法。我很早之前就想着，要是我有能力的话，就能让秦医生过上更好的生活。”
秦邵听得一怔：“其实你不用这样，只要你过得好，那就行了，没必要勉强自己。”
故渊看着他笑了：“秦医生还记得当初我说过的话吗？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是表里如一的真实。没有你在，这个世界没什么意思。”
“这话是不是让秦医生感觉到负担了？”
他垂下眼，神色有些哀伤：“我在疗养院的时候每天都在想秦医生说过的话，你让我要有目标，以后才能更好的生活。”
“我想了很久，秦医生就是我活下去唯一的目标。其他人看着都很可怕，里面藏着别人，只有秦医生不一样。”
秦邵看着故渊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纠结。
理智上，他就该跟故渊保持距离，不让故渊对自己的这种移情继续发展下去。
因为故渊分不清对秦邵究竟是喜欢，还是依赖，又或者单纯是病人对医生的移情。
秦邵以为两人分开一年没见面，故渊对他的这种移情就会慢慢消失，谁知道反而更加严重了。
情感上，他当然看不得故渊这样消沉下去。
人生如果没有目标，故渊很可能因为抑郁而想要放弃一切，了断自我。
秦邵在医院里遇到太多抑郁后想要轻生的病人，甚至有些已经不在了，自然不想故渊也走上这样绝望的路。
理智和情感在秦邵的脑海中疯狂打架，终究还是情感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