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靳祁
该怎么称呼他，靳祁？还是楚愿？
他的故事很长，但是说起来也不过几句话而已。
小时候他感受到了家里面的爱，他很快乐，他也觉得很幸福，但是就是因为去游乐园玩的那一次，他和他的父母走散了。
他不知道他的父母有没有在找他，反正他很着急，非常的着急。
那时候他还小，爸爸妈妈不见了他也只知道哭，总有好心人帮助丢失的小孩找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是他遇到的这个好心人却是半个人贩子。
为什么说是半个？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拐卖小孩。
而且还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很害怕，带着不停哭泣的楚愿一直跑，嘴里面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好像是道歉的话，或者是其他的。
他带着楚愿跑了很远，直到看不见城市的房屋，直到听不见城市的喧嚣，直到太阳日落西山。
楚愿没有力气哭了，所以小小的他只好到处看这里是哪里。
傍晚的风有些大了，楚愿穿的少，他觉得冷，所以他不自觉的抱住了人贩子。
那时候人贩子好像才发现他自己做了错事。
或者我们可以称他为神经失常，因为这一刻他变正常了，他感到无比愧疚，但是下一刻他又精神失常了，因为他没有送楚愿回去。
他心里面在挣扎，然后放下楚愿他就跑了，跑的无比的着急。甚至忽视了身后楚愿的哭叫声。
小小的楚愿就这样被遗弃在了路边。
或许这时候的上天都有些怜悯他了，过了一会儿后，他遇到了他的养父养母。
他的养父养母开车路过楚愿，看着路边丢弃了一个小孩有些奇怪，他们这一生无儿无女，好像是上天开玩笑一样，女人不能生育。
但是男人并没有放弃她，他说的，没有孩子就没有吧，反正传宗接代而已，又不是一定要做，况且他家还有一个大哥，他大哥传宗接代就行。
真的可能是命运的安排，他们遇到了楚愿。
他们把小小的楚愿带回去，猜测可能是走丢的，就去当地警局备案了，但是好几天甚至半个月都没有回音，这时候，他们就有念头把楚愿领养了。
楚愿在的这家男人叫靳向明，女人叫祁媛，当时有问楚愿叫什么名字，但是既然要领养，那么他们就打算给他改个名字。
就男女姓氏为主，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他们的那个地方很小，所以好像很多大城市的人都不知道。
靳向明是一个小学的老师，收入还算稳定，而祁媛也算是学校里面一个小职员，两人生活很是稳定。
直到有了楚愿。
现在的楚愿为什么在楚家夫妇找上他的时候有些不愿意回来，因为他的养父母给了他太多太多的爱。
教师家庭给予小孩子的教育很好，靳祁就被教的太好。他被领养的时候他的养父母就和他说过，他是上天赐予他们的小宝贝，他现在只是暂时住在他家，等到他真正要找他的人到了他就要离开他们了。
这时候楚愿还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分别父母的熟面孔让他经常哭泣。
他的小学初中都是在这个小地方上的，他的成绩很好，很给养父母挣脸面，他的养父母也尽心尽力的培养他，直到他上了高中。
本来他高中也是在这个小地方上的，但是他的成绩很好，被老师们一举推荐到城里面上学。
所以他高二的时候就转到了楚尧在的高中。
真的是上天的缘分，他遇到了楚尧，而且还和楚尧成了很好的朋友，真的是不知道是什么因果。
他从楚尧的口中知道了，他的父母经常不在他的身边，就连逢年过节，那时候他觉得心疼，因为养父母给他的爱太多，所以他分给了一些爱给楚尧。
他觉得楚尧的父母过分，既然有了孩子，就要陪着他长大，你很忙可以，但是至少你要记挂着你的孩子。
但是很少，他很少见过他的父母给他打电话，而每次他的妈妈打电话来给他楚尧都会很高兴，但是每一次打完电话之后，楚尧就会沉默寡言很久。
一问才知道，他们又不回来了。
他不懂，楚尧这么优秀，甚至比他还优秀，这么招人疼，为什么他的父母就是对他不好。
他始终想不通。
那时候他只觉得楚尧的父母很过分。
直到高三毕业那年，楚尧的父母找上了他。
并且说，他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们找了他很多年。
这时候他们对他说，他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他们找了他很多年宝贝。他的名字不叫靳祁，而是叫楚愿。
这时候他好像有些想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对楚尧不好。因为这只是他们半路领回来的孩子。
他们对着靳祁诉说着他们的思念之苦，靳祁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时候他好像理解了他养父母说的那些话，为什么只是暂住在他们家，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来把他接走。
他没有同意和他的父母走，即使他们说其实是早就想和他相认的，但是想着他还要高考，所以让他高考完之后才来联系他。
那天结束谈话之后，他想起来楚尧和他说的话。
“我感觉我的父母不爱我，虽然只是我觉得，他们好像有三年过年没有回来过了，每一个我独自的除夕夜我就很想哭，我想打电话给他们问真的有这么忙吗？忙的一点时间都没有不能回来看我吗？”
“我有时候会觉得很奇怪，我觉得我好像不是他们亲生的，就算我隔过几年再去亲戚家，他们待我就如陌生人一样，说的话冷漠的我心寒。”
“我很羡慕你呀，即使父母是教师，但是依然能抽出很多时间来陪你。我和你说，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遇到的了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要是能和他在一起的话，我想我会很幸福。”
可能真的是这样，他遇到了那个人真的会让他幸福。
上一次他陪在他身边，他喝醉了为了那个毕业的男的。
这一次他还是陪在他的身边，他依然喝醉了。
但是这次却是为了他。
他不停的说，不停的说。
“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你那么小就走丢了，是不是很害怕，没有父母在身边你可能每天都哭。”
“可是那时候却是我代替了你，代替你受了你父母的好，你父母的爱。我说我还不知足呢，总觉得我的父母对我不好，原来他们这已经是对我最好了。”
“他们领我回来，没有让我继续在那个孤儿院，他们让我认识了你的奶奶，说实话，胡蓉女士真的很好，即使我不是她的亲孙子。”
他抱着靳祁哭，太过于伤心和醉酒让他说话不着逻辑，颠三倒四的。
好多话说了很多遍，反复强调，听的靳祁跟着他一起流泪。
“我还说我们怎么这么有缘分，原来算起来我俩还是兄弟呢，我比你大，你可要叫我哥哥呢，只是我的弟弟好像是小时候迷路了，让哥哥替你回家了。”
靳祁想说，也许这也好，即使我丢了，但是我得到了好多好多的爱。假如我没有丢的话，我想我应该会生活在这样冷漠的楚家。
或许除了他的父母对他好，其余人真就像陌生人一样。
怪不得他第一眼就觉得对楚尧很有好感。
他想，楚尧的一生，或许比他还悲惨一点。
他只是走丢了，但是他第一个遇到的就是他的养父养母，他的养父养母对他很好，就像是亲生孩子一样。
楚尧被亲生父母遗弃，被他的父母领回去就只是为了堵住家里面的悠悠众口，很少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甚至连爱都不吝啬给他。
他们领他回来好像只是为了证明某种事情，现在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更不要说领养来的楚尧了。
回来就把他丢弃了。
理由是，他已经成年了，既然他们把他养这么大了，他应该自己会生活的，不用靠他们。
得不到的父爱和母爱，他就非常珍惜身边的朋友。
命运多舛，他的朋友罗玛门进了监狱，他的朋友靳祁是他父母的亲生孩子，好像唯一得到的，只有他现在的爱人罢。
靳祁很讨厌陆将离。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觉得他诱惑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楚尧。
那时候可能正是楚尧孤单的时候，刚好他出现了，占据了楚尧心里一边重要的位置。
他好像觉得他会像楚尧的父母一样对他漠不关心，所以他无比厌恶陆将离。
但是还好，陆将离是个好人。
还好他也是喜欢楚尧的，这点倒是令靳祁有些意外。看着陆将离花情的脸，但是谁知道其实他是个纯情的人。
所以见到陆将离的时候，他把楚尧对他的所有感情都说了，他生怕说少了一点，因为他要看看，他要怎么应对楚尧的爱。
处理方式虽然他不满意，但是还行，毕竟没有靳祁想象中的抛弃情节，他开始对陆将离满意起来。
但是有个遗憾，要是楚尧和陆将离在一起了，那么他的老友，罗玛门该怎么办呢？
这个这个，还是把楚尧交付给陆将离放心一点。
靳祁看着陆将离把楚尧带走了，和罗玛门在房间里面沉默的对视着。
“你还真叫他来。”
“那不然呢？人家男朋友喝醉了，他不来接谁来接？”
罗玛门忽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你还不死心？”
“什么叫死心，我就没有过好吗？”
靳祁看着他冷酷的脸庞，笑的大声，”你笑什么？”
成功的得到了罗玛门的冷眼相待。
“没笑什么，你要是早点下手，可能人就真的是你的了。”
罗玛门没有说话，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可能一样。
包间里面隔音还不错，茶几上面摆着的那些酒瓶散发出来的酒精让空气中都弥漫着酒味，靳祁没有喝酒都觉得有些醉了。
罗玛门看着靳祁，一会儿后，“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不是你父母的亲生孩子。”
“这事又不是什么好宣传的，难不成我要到处说我不是我养父母的亲生孩子吗？”
“你小时候是走丢的？”
“不知道，但是听他们的说辞应该是的。”
“楚尧……”
提到他两人都有点沉默，“该怎么说呢，是他命苦还是我两命苦。”
靳祁抬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看着罗玛门，忽然轻蔑的笑了一下，“不，应该说，我们命都苦，上天还真是会开玩笑，让我们三个遇到了。”
他们三好像真就印证了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的人生不是过得一塌糊涂。
上天没有让哪个人好过。
“不过还好我看着陆将离对阿尧很不错，应该是真心的。”
“哼，他要不是真心的，我回英国的时候就把楚尧带着去。”
靳祁又闷了一口酒，眼里面全是笑意，“你还说你对阿尧没有其他想法。”
罗玛门哽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想带他去英国，你打算回阿姨那里了？”
“她老是要我回去，说什么我不在她身边她没有安全感。”
“是怕你再犯罪还是？”
“应该都有吧。”
“不过以现在这个形势来看，你可能要一个人回去了。”
他指的是当然是楚尧和陆将离很恩爱，人家两口子呢，其中一个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回去。
说到实话了罗玛门好像有些苦闷，他学着靳祁抬起一杯酒喝了大半下去，“喂，你可别喝醉了，你醉了我怎么弄你回去。”
“我的酒量可不是喝这几杯就会倒下的。”
“哦？那你还挺厉害。”
“嗯。”
两人就这样对酒饮月大半天，直到深夜的深夜。
两人要分别的时候，靳祁听见罗玛门这样问他，“那你恨他吗？”
凌晨的风很凉，像刀子一样割在靳祁的脸侧，靳祁抬头看暗黑的天空，好像觉得要下雪了。呜呜呼呼的冷风直吹他领口。
“如果是你，你恨他吗？”
“他过得也不好不是吗？而且这也不是他的错，是上一辈的错，是命运的错，我们只是棋中人罢了。”
尧尧，或许你比我还痛苦对吧。
一点爱意都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