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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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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顾淮俞没怎么走路，但脚还是崴了，快到家时他嘚瑟地从电车踏板跳下来，正巧踩到一块石子上，然后就乐极生悲了。&lt;/p&gt;

    等他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隐忍了一下午的高烧终于发作。&lt;/p&gt;

    顾淮俞喝过药，没过多久就睡着了。&lt;/p&gt;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间听到楼下有什么人在争执，眼皮晃悠悠地睁开。&lt;/p&gt;

    “我儿子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这么糟践他？”&lt;/p&gt;

    顾大钧高分贝嗓门穿刺过门板，吵得顾淮俞脑袋鼓涨涨的难受，他撑着手肘坐了起来。&lt;/p&gt;

    顾淮俞昏迷这段时间，顾大钧实在气不过给商老爷子打了一通电话。&lt;/p&gt;

    早上人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跟商延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了，他必须要跟商家要个说法。&lt;/p&gt;

    了解完来龙去脉的老爷子非常生气，让商延亲自来顾家给顾淮俞道歉。&lt;/p&gt;

    商延来是来了，但来的并非只有他一个，他还带了小情人。&lt;/p&gt;

    说是道歉，实则为挑衅。&lt;/p&gt;

    看着腻在商延身边，恨不得挂他身上的男狐狸精，顾大钧喘着气，一脸铁青地瞪着面前两人。&lt;/p&gt;

    “姓商的我告诉你……”&lt;/p&gt;

    还不等他撂完狠话，顾淮俞虚弱的声音响起，“爸。”&lt;/p&gt;

    商延抬起头，与站在二楼楼梯口的顾淮俞视线相撞。&lt;/p&gt;

    顾淮俞的眉眼生得很是漂亮，眼睛因为发烧亮得惊人，原本红润的嘴唇却覆了一层病态的苍白。&lt;/p&gt;

    宽大的睡衣下，身板单薄伶仃，又因生病透出几分凄楚可怜。&lt;/p&gt;

    黏在商延身上的秦岩不自觉缩了缩，想要与商延拉开距离，但对方却死死扣着他的腰。&lt;/p&gt;

    秦岩能顶住顾大钧的谩骂，因为他来顾家就是为了让顾淮俞的爸爸看清商延的真面目，明白商延并非良人。&lt;/p&gt;

    所以来到顾家，他很主动的亲近商延，制造暧昧的假象。&lt;/p&gt;

    但他无法忍受顾淮俞的目光，明明那里面没有轻蔑讥讽，却让秦岩觉得自己肮脏不堪。&lt;/p&gt;

    他不敢看顾淮俞，可又无法从顾淮俞身上移开视线。&lt;/p&gt;

    脚怎么了，怎么会受伤？&lt;/p&gt;

    顾淮俞的脚踝固定着简易支架，面颊烧红，他的神色是一种认命的难过，看的秦岩跟着很难过。&lt;/p&gt;

    他不知道顾淮俞是在哪里受的伤，他返回去找顾淮俞了，却没看见对方，还以为顾淮俞被家里的司机接回去了。&lt;/p&gt;

    看见顾淮俞从房间出来了，顾大钧的眼皮跳了跳，“你还病着，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着。”&lt;/p&gt;

    顾淮俞哑声说，“爸，我没事，让他们上来吧，我想跟他们谈谈……”&lt;/p&gt;

    顾大钧打断道：“你别管，这事我来处理。”&lt;/p&gt;

    顾淮俞漆黑的眼睛看着顾大钧，“爸。”&lt;/p&gt;

    顾大钧与顾淮俞对视几秒，最后败下阵来，只得交给顾淮俞解决。&lt;/p&gt;

    他怕自家儿子以一对二吃亏，因此守在门口，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里面的动静。&lt;/p&gt;

    何云娥不想掺和顾、商两家的烂糟事，可她又实在好奇，站在顾大钧身后，也偷偷将耳朵贴了过去。&lt;/p&gt;

    -&lt;/p&gt;

    顾淮俞的烧还没退下去，体力不支地撑在书桌上，背脊努力保持挺拔，与商延对峙。&lt;/p&gt;

    商延挨了商老爷子一顿打，嘴角凝着血痂，衬衫解开两颗扣子，有种浪荡不羁的俊美。&lt;/p&gt;

    顾淮俞自然无心欣赏，他压抑着情绪，轻声开口。&lt;/p&gt;

    “我知道你恨我害死了白安，你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求你，别把怒火发泄到我的家人身上。”&lt;/p&gt;

    商延的黑眸顿时变得凌厉，“你也配提他？而且……”&lt;/p&gt;

    他冷冷地笑，“不是你爸拼命把你往我身边塞？我不让他看看他儿子，将来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老公，怎么对得起他这么用心良苦？”&lt;/p&gt;

    这的确是顾大钧干过的事。&lt;/p&gt;

    在看过顾淮俞的暗恋日记之后，顾大钧就鼓励他勇敢追爱，那个时候商延还是林白安的男朋友。&lt;/p&gt;

    但顾大钧觉得，只要俩人没有结婚一切都有可能。&lt;/p&gt;

    后来林白安出车祸去世，顾大钧不惧各色谣言，大张旗鼓地摆酒席，乐呵呵告诉身边所有人，他儿子跟商延订婚了。&lt;/p&gt;

    种种的一切，全部都传到了商延的耳中。&lt;/p&gt;

    他一直看不上顾大钧，看不上顾大钧身上的暴发户气息，看不上顾大钧张狂浮夸的作风，在林白安死后，他已经不是单纯看不上顾大钧了。&lt;/p&gt;

    有其父必有其子。&lt;/p&gt;

    因此商延认定顾淮俞就像林白安吹过的枕边风那样，是一个伪装单纯的顶级绿茶。&lt;/p&gt;

    顾大钧把顾淮俞培养的这么优秀，目的就是为了钓凯子，实现阶级跃进。&lt;/p&gt;

    顾淮俞顿在原地，他像是无法反驳，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品德败坏的人，眼眶蓄着泪，沾湿的眼睫无声颤动，唇抿得泛白。&lt;/p&gt;

    这副模样让人看的特别有凌虐欲望。&lt;/p&gt;

    商延并没有忍耐这种欲望，他走上前，一把掐住顾淮俞的下颌，倾低身子，恶意满满地开口。&lt;/p&gt;

    “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你爸，我宁可嫖一只鸭，也不想跟他的宝贝儿子上床？”&lt;/p&gt;

    秦岩一直不明白商延为什么给他打电话，要他今晚随他来顾家，明明商延有那么多绯闻对象。&lt;/p&gt;

    直到这一刻，他才反应过来。&lt;/p&gt;

    商延是想让顾淮俞误解，今天他们俩一直腻在一起，在嫖一只鸭。&lt;/p&gt;

    看到商延如此羞辱顾淮俞，秦岩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人，他快步走过去，想要掰商延钳制顾淮俞的手。&lt;/p&gt;

    “滚！”商延眼底戾气乍现，摁着秦岩的头砸向书架。&lt;/p&gt;

    顾淮俞见状去阻拦，“这是我们的恩怨，你不要把气撒到无辜的人身上。”&lt;/p&gt;

    商延动作一顿，扭过头，见顾淮俞皱着眉，说不清是愠怒还是担忧，他凉凉地笑起来，提起秦岩的衣领，推到顾淮俞的面前。&lt;/p&gt;

    “怎么？”商延讥讽，“看上这只鸭子了？”&lt;/p&gt;

    顾淮俞与商延对视，“你不要说这么难听的话，我说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lt;/p&gt;

    商延的眼睛黑而沉，“我可不记得我跟你可以用‘我们’来形容，你要是看上这只鸭子，早说啊，反正我也艹过了，当二手货给你也没关系。”&lt;/p&gt;

    他话音刚落，顾淮俞扬手甩了一个耳光过来。&lt;/p&gt;

    啪的一声脆响后，万籁俱寂。&lt;/p&gt;

    商延的脸微微侧向一边，结痂的嘴角再次淌下血，缀在下颌欲落未落。&lt;/p&gt;

    谁都没有想到顾淮俞会动手，他本人似乎也没有想到，颤着手怔在原地。&lt;/p&gt;

    实际顾淮俞的内心：嘻嘻，好爽！&lt;/p&gt;

    从未受过此等羞辱的商延，冷冷地在顾淮俞身上扫视一圈。&lt;/p&gt;

    接着什么话都没有说，神色阴郁地转身离开了。&lt;/p&gt;

    房门打开，在外面贴耳听动静的顾大钧跟何云娥纷纷朝前一栽。&lt;/p&gt;

    见商延肿了半张脸出来，顾大钧心中一惊，连生气都忘了。&lt;/p&gt;

    何云娥也瞪大眼睛，视线黏在商延身后，直到对方消失在楼梯口，她差一点就要拍手鼓掌了。&lt;/p&gt;

    不错，不错！&lt;/p&gt;

    男人就是不能惯，该硬的时候就一定要强硬。&lt;/p&gt;

    因为人都是捡着软柿子捏的，你不硬，他就会越来越嚣张。&lt;/p&gt;

    顾大钧从震惊中回神，看见身后一脸吃瓜表情的何云娥，厉声道：“你在这里添什么乱，回屋去。”&lt;/p&gt;

    何云娥撇撇嘴，摸着肚皮回去了，没在顾大钧气头上跟他耍脾气。&lt;/p&gt;

    赶走何云娥，顾大钧进屋想问问情况，见男狐狸精居然还赖着没走，脾气登时上来，刚要发出来，顾淮俞开口了。&lt;/p&gt;

    明明打人的是他，被打者没哭，他倒是哭得很惨，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lt;/p&gt;

    顾淮俞带着哭腔说，“爸，你出去。”&lt;/p&gt;

    顾大钧：“我……”&lt;/p&gt;

    不等他说话，顾淮俞瘸着脚走过来，将他推到门外，然后关上了房门。&lt;/p&gt;

    顾淮俞抹掉眼泪，很快又有新的眼泪掉下来。&lt;/p&gt;

    打耳光的戏份是他临时加的，为了不重置这段剧情，顾淮俞得把戏演足了，不能让世界规则判他崩人设。&lt;/p&gt;

    顾淮俞一边掉眼泪，一边关心秦岩，“你没事吧？”&lt;/p&gt;

    他好单纯善良，受到这么大的伤害，还去关心别人的情况。&lt;/p&gt;

    呜呜呜，顾淮俞被自己感动哭了。&lt;/p&gt;

    秦岩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手足无措地望着顾淮俞，嗓子哑得不像话，“我……没事。”&lt;/p&gt;

    顾淮俞继续唯美地掉眼泪，“这是我跟他的事，不该牵连到你的。”&lt;/p&gt;

    秦岩已经说不出话了。&lt;/p&gt;

    顾淮俞平复情绪似的吸了吸鼻子，“其实，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的，我知道你跟他……你不是自愿的，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我一定会帮的。”&lt;/p&gt;

    秦岩的眼眶一下子湿了，既无地自容、愧疚自责，又十分感动，一颗心好像被泡在盐水里，酸涩难言。&lt;/p&gt;

    在顾淮俞那样真诚的目光中，他终于开口，“我妈生病了，所以……对不起。”&lt;/p&gt;

    这跟顾淮俞预想的差不多，今天中午在餐厅帮秦岩弄手机时，他就看到了出租屋的画面，镜头正对一个躺在床上的老人。&lt;/p&gt;

    -&lt;/p&gt;

    秦岩走后，顾淮俞疲惫地倒在床上，高烧让他酸软无力，脑袋一阵阵眩晕。&lt;/p&gt;

    期间顾大钧来看过他一次，还端来一碗青菜粥。&lt;/p&gt;

    顾淮俞装睡，任由他怎么叫就是不醒，顾大钧无奈只能离开。&lt;/p&gt;

    等人走后，顾淮俞睁开眼睛，看着浮夸的星空顶，心说‘老顾真混蛋，不想他是我爸‘。&lt;/p&gt;

    顾大钧是一个极其双标的人。&lt;/p&gt;

    有人撬他儿子的未婚夫，他就觉得对方是狐狸精。&lt;/p&gt;

    但发现顾淮俞暗恋的人，正是他心中的最佳儿婿，他就打着“真爱无错”的口号，怂恿顾淮俞去撬别人的男朋友。&lt;/p&gt;

    难怪会在他妈走了两年后，就迫不及待找其他女人了。&lt;/p&gt;

    呸，你个老猪蹄子不要脸！&lt;/p&gt;

    顾淮俞翻出枕头下的手机，给自己的新司机加保镖发过去一条短信。&lt;/p&gt;

    谁规定生病就要吃口味清淡的？&lt;/p&gt;

    他偏要可乐炸鸡、大肉串小烧烤，还洒满孜然跟辣椒那种。&lt;/p&gt;

    发完短信，顾淮俞躺回到枕头上，没一会儿又睡着了。&lt;/p&gt;

    再次醒来是被枕头下的手机震醒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掏出手机看了一眼。&lt;/p&gt;

    五万不是白花的，说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就是随叫随到，一点都不带含糊。&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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