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活生生的瘾君子,血淋淋的教训
不知不觉,假期到了最后一天,孩子们去上学,苏晴要上班,我独自待在家里,顿感无聊到了极点,只好强行大扫除了一番(事实上,家里被苏晴打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不需要我打扫,但你清楚我是个闲不住的家伙)。紧接着,我又去了当地的戒毒所,探望一个旧相识,对方是我老家的同乡,姓耿,具体名字就不提了,这是个瘾君子,别的说多了都是恨铁不成钢。就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吧,一次扫毒行动中,这位仁兄被我的同行堵在了一家夜店的包房,当时恰好碰到对方几人正在吸食冰x,真可谓是被逮了个正着。这位仁兄也是一个父亲和丈夫,早年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混得不错,做皮革加工出口生意,本地有个小工厂,但可惜后来染上了毒瘾,把家底败了个干干净净,一无所有。有句话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真是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一年多前,老家那边听说他染上了毒瘾,老娘差点被活活气死,老婆果断地和他离了婚,孩子也都不认他了,真是凄惨无比。按说,以我的性格是不会见一个瘾君子的,但奈何老家那边听说我在广x这边当差,托我关照关照,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据我所知,这位仁兄的吸毒史还算是有点儿冤的,是被朋友欺骗染上的毒瘾。唉,我能说什么?一个成功的男人就怕的两件事就是交狐朋狗友和后院起火。不过,人都被送进了戒毒所强制戒毒,我大部分时间又不在本地,能怎么关照?最多只能去探望探望而已。想让我跟戒毒所的工作人员打个招呼,把戒毒者当作上宾?想都别想,你知道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一方面,我不可能为了吸毒者拉下脸求人,就是亲兄弟也不行,以我的脾气,能忍住不揍人就不错。另一方面,我的面子可微不足道,人家干嘛要听我的?省省吧。提到戒毒所,我只想说这是个单纯的地方,为什么?因为里边只有两种人,一个是瘾君子,一个是戒毒所的工作人员。提到瘾君子,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重度瘾者毒瘾发作的模样,注意,我指的是那种有十年以上吸毒史的重度瘾君子。一旦沾上毒品,如果没有被及早戒毒,转变成重度吸毒者,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毒品面前,一百人中,9999的人吹嘘的强大抵抗意志根本不堪一击。什么,你问重度吸毒者的毒瘾发作是什么样呢?我相信你肯定看过一些新闻,关于吸毒者被采访的新闻,吸毒者自己的讲述一般就是毒瘾发作的时候,骨子里好像有几十万只蚂蚁撕咬神经肌肉组织,异常痛苦。很快,情况就变得愈演愈烈,几十万只蚂蚁变成了几十万条毒蛇和蛆虫,一起啃噬神经,骨骼和肌肉组织。我没碰过毒,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你知道在近距离接触的旁观者眼里,重度瘾君子毒瘾发作时,情况是什么样的吗?这么说吧,你肯定看过近年来比较火热的丧尸片,我不知道作者和编剧是不是从重度瘾君子的身上得到启发,从而创造出了丧尸的形象,因为这两者简直太像了。记得几年前,一次联合缉毒行动中,由于控制的瘾君子的数量有点多,以至于戒毒设施都不够用,只能先行把他们暂时分离,关押在拘留所里。有个十五年吸毒史的重度瘾君子毒瘾发作的时候,险些把值班的一个年轻警员吓傻,那场景,不知道的真以为捉到了丧尸。一副骨瘦如柴的身体,眼窝凹陷,脸庞狰狞而丑陋,由于吸毒的亢奋性导致失眠,眼圈发黑发暗。毒瘾上来,对方一开始就是玩命地挠自己,一挠就见血的那种。紧接着,就仿佛灵魂被魔鬼吞噬了一样,开始意识不清醒。整个人无差别地疯狂攻击墙壁,铁栏等等,见啥攻击啥,用头撞,指甲挠,把白色的墙壁弄的一道道血指印,挠得指甲盖脱落,血呼啦几的,和恐怖片相比,就差音效了。真的,吓死个人。千万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问的话我就是那个险些被吓傻的警员。……言归正传。不过,我没有直接去见这位可怜可恨的同乡,而且我不打算见对方,不是因为瞧不起,而是不想让他以为我的到来,能给他带来特殊的改变。这样的幻想是不切实际的。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我帮不了他,他只能自己帮自己,就像个堂堂正正的中国爷们那样。我唯一能帮他的就是确保他在这里得到了该有的对待。“他怎么样?”
我远远地观望着晒太阳的那个孤独落寞的身影,身旁站着戒毒所相应负责的工作人员。“现在配合多了,”对方说,“没事的时候,喜欢一边晒太阳,一边端着孩子的照片,轻轻摩挲,有时候还哭,看得出来,他很想家。”
“对一个丈夫和父亲来说,家人是他们在困境的唯一信念支撑,”我认为家庭是中国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东西,对许多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家人更重要的东西,包括自己的生命。“确实是这样,”工作人员赞同地点了点头道。“看得出来,你们思想工作做的相当不错,”这不是恭维,确实看得出来,这里的工作人员都非常认真负责。“救他们,不仅要拯救身体,还要拯救思想,后者往往关乎到他们结束治疗后,复吸的可能性,这些都是我们份内的工作,”工作人员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如果,他能早点意识到家庭的重要性,自己主动来戒毒,情况可能会好上不少,”说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些怜悯,这位仁兄因为吸毒把老婆和孩子都气跑了,又可恨,又可怜。“那是肯定的,”工作人员说,“但毒瘾这东西相当奇怪,发作的时候,它能抹除人的一切决心、毅力,以及对未来的愿景,很少有人能做到及早坦白,及早治疗。”
“那倒是,”有些瘾君子清楚吸毒是非常丢人、丑陋的一件事,一曝光,可能就会丢掉工作,丢掉面子,但实际上,能够主动坦白是一件非常有勇气的事,更是及时止损挽回家庭的必要举措。“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来着?”
工作人员问道。“同乡,”我说,“老家那边托我过来探望探望。”
“既然是探望,你不打算见他一面吗?”
工作人员指了指地面,那是我买的一些吃的东西,都是些解闷解馋的小零食,我只能做这些了。“不,”我摆手道,“我不想让他误以为我的到来能给他带来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是个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你像个哲学家”“还别说,退休之后,我真要考虑考虑转行搞哲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