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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滔天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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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丹霞就将锦盒放在李凤鸾面前,“公主,司礼监把昨日的喜蛛盒送来了。”

    今日要看蜘蛛结没结网,若是结出“万”字便是愿望皆成的好兆头。

    李凤鸾放下手中的药罐,探身挑开锦盒的盖子,倒是结网了,隐约能凑出个万字。

    她拿着金簪拨弄着小红蛛,“这么多年,能在本宫这熬过七夕的喜蛛,你还是头一个。”

    “本宫没白挨一口,拿去院里放了吧。”

    李凤鸾又拿起木制的药罐,细细翻看,这小木罐的雕刻极其精美,上面五瓣小花形似梨花,她笑哼一声,“是甘棠花。”

    竟是他自己雕刻的吗。

    她又翻来覆去,里里外外看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刻字。

    她不明白那人是为何瞒下名字,即便是不想告知真名,随意编下一个名字,她也不会怀疑的。

    所有暗卫的身份卷宗就放在暗阁的密室之中,就连陈一凛都无法查探。

    “李承衍能将人塞进暗阁,那暗阁便不是密不透风的。”

    李凤鸾将药罐收到抽屉内的锦盒中,心中纷乱,寻不到一点思绪。

    这些年她从未靠近过暗阁,对暗阁几乎是一无所知,陈一凛也从不会向她提起暗阁之中的事,二人来往的密信大多是今日准备暗杀何人,救或不救,如何救。

    她从衣柜的木箱中,翻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其中放着的正是她从胡府带出的金牌。

    描眉的小笔在白绢上落下深深浅浅的几字:物归原主,易,暗阁细规。

    遒劲有力的笔势全然不似柔弱女子之迹,肆意张扬的笔锋像是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毫不收敛。

    她将白绢叠好,放在木盒之中,又用蜡滴在木盒的边缝处,这是二人定下的暗号,若是蜡封破损,便是被人截胡了。

    木盒交给满喜后,会由几个洒扫的小太监传送,最终放到无人居住的仁寿宫墙头。

    那处墙头离暗阁很近,又能避开暗阁的监视。众人行事隐蔽,这么多年也未曾出过纰漏,是以李凤鸾才敢将金牌用此法交给陈一凛。

    李凤鸾看着掌心结痂的擦伤,“名字,身世,这些都不重要,平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日,李凤鸾一直在数着时辰,整个栖梧宫都转了好几圈,终于熬到了申时。

    早早就等着院中,申时一到,让她茶饭不思的人终于现身了。

    只是那道黑影一闪而过,跃上树梢,对她恍若不见。

    “你!”

    李凤鸾有些气急,想到毕竟是自己惹的,瞬间没了气焰。

    她走到院门处,蹲在连廊上的满喜吓了一跳,“公主,咱家给你们把风呢。”

    “去,给本宫搬个梯子来。”

    满喜一头雾水离开,不一会两个太监便在甘棠树下架好梯子。

    李凤鸾挥挥手,把人都赶了出去,踩着梯子就往上爬。

    陈鸣和看她踩着自己的裙摆,像是随时要踩空,沉声道:“手好了?”

    李凤鸾也不理他,闷声爬着,爬到梯子头,离他所在的枝丫还有一段距离。

    她朝他伸出手,“拉我一把,不然,我就跳下去。”

    陈鸣和身子一探,李凤鸾还以为他要拉她,还没来得及开心,他已经站在树下,正望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跳吧。”

    “算你狠。”

    李凤鸾又闷头爬了下来,眼睛红红的,伸出被磨得通红的掌心,“这回你消气了吧。”

    明明是她在哄他,她却委屈的快哭了。

    陈鸣和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结痂没有破,只是她爬梯子的时候握得太紧了。

    “不气了?”

    他看了看她马上要溢出来的眼泪,“我昨夜来过了。”

    “别哭。”

    她哼了一声,带着很轻的鼻音,一头撞上他的胸膛,大声哭起来。

    这一下真得把陈鸣和吓住了,有些气恼自己要捉弄她,“阿月,我错了,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不该不理你的,别哭了。”

    怀中人哭得越来越大声,陈鸣和脑子一片空白,只是重复着,“以后不会了,阿月。”

    满喜和丹霞都忍不住探了脑袋在院门处张望。

    “公主是不是被欺负了啊。”

    丹霞有些担心,满喜却指着院中二人说:“你看看,咱家公主都快把人家腰勒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往人家胸上蹭,还不明白是谁欺负谁啊!”

    李凤鸾哭累了才停下来,泪眼婆娑的看向他,“我当时真的没想什么,只是想着事情不能闹大,若是打着打着将锦衣卫引来,你俩谁也活不了。”

    陈鸣和心疼的好似被狠狠揪起,“我知道。”

    她更委屈了,眼泪就那么流下来,“你知道还生气,不理我。”

    他伸手将她抱紧,轻叹一声,“他是陆峥,不是别人。毕竟他在心里待了那么多年,我害怕。”

    “我知道你不会,但是我……我控制不住的会怕。”

    李凤鸾从他的怀里仰起头,“是爱让你逾矩,让你放弃自由,也是爱让我想堂堂正正做阿月。”

    “只是单纯的喜欢,不是怜悯,不是感动,不是亏欠。”

    “我很清楚,是一次次的心动,爱是有来由的,更不需要什么来维系。”

    “甚至我不在乎你是谁,是你,是你就行了。”

    “没人能代替你,谁都不能。”

    她目光坚定,泪水断在面颊上,那是第一次他在她眼中看到滔天爱意,没有任何保留。

    即便是那日她说要离开,她的眼中都是复杂的情绪,不单单只是爱。

    “阿月,我……”

    他话到一半,李凤鸾突然皱起眉头,面容瞬间没了血色。

    陈鸣和反应极快,一把抱起她,“来月事了?”

    她点点头,有气无力回道:“肚子痛。”

    丹霞赶忙拿了汤婆子回来,塞到坐在床边的陈鸣和手中,“那个……那个……嗯……这个……敷敷……嗯……敷敷就好了。”

    话音未落,一溜烟跑得飞快。

    李凤鸾额上都痛出了冷汗,还是被丹霞局促的模样逗笑,“她看着机灵,实际上最是单纯。”

    陈鸣和将汤婆子放在她的小腹处,又扯过被子盖好。

    “你上来嘛,今日我总不能勾引你了。”

    李凤鸾往床里边挪了挪,留出一块地方,殷殷目光满是乞求。

    陈鸣和脱了鞋子,躺在床边,中间留了一条,没有挨着她。

    李凤鸾哼了一声,抱着汤婆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你莫不是嫌弃我。”

    男人笑了一声,转身抱住她,“欲擒故纵,到底是你更擅长些。”

    他轻轻揉着她的腹部,自然能察觉到她一个劲往他怀中挤,直到挨在一起,才老实。

    他未动,依着她胡作非为。

    “太医院不是日日都送来补汤,为何月事还是这般痛。”

    她低声回道:“她当年怀胎还未足月,就用了寒药催生,许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才治不好。”

    沉默了一瞬,李凤鸾笑着说:“说得好像怨恨她一样,我早就不怪她了。”

    她枕在他胳膊上,周边是他的气息,莫名的安心,好像可以原谅命运对她的所有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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