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爱护她一辈子
春末夏初的时节里，万物疯狂生长。
宋石墨打理的小院一片生机，粉色的康乃馨开花了，一朵一朵团在一起，随风散发着淡淡清香；月季和芍药的枝桠长得不够高，但是不妨碍它的枝头有花骨朵；墙角的向日葵也长出了枝桠，且得阳光普照呢！
从省城回来后，师徒两个人努力工作了一个星期，把手里的活都赶制出来了，今天难得的清闲。
柳老头也在侍弄他的小院，头茬韭菜，他们都吃过了，南秀和宋石墨从省城回来的那天下午，吃得韭菜鸡蛋馅儿饺子就是。
南秀在画设计图，好久不画，都有些生疏了。
“啊，花儿开得真美，南秀，你在家吗？”
欧阳忆已经两个星期没看见南秀了，之前她和宋石墨去省城了没见着，这个星期自己又忙着排节目没过来。
“阿姨，我在这儿呢！”
南秀赶紧跑了出来。
“我儿子呢？”
“他去驾校了，说是房租合同到期了，需要重新签。”
“哦，我就问问，我主要还是来看你的，这是我包的粽子，你和柳大师尝尝，甜口的，我放了大枣。”
端午节快到了，北方人的习俗，粽子要早早的吃，可以吃一个月。
“谢谢阿姨，进来坐。”
南秀从欧阳忆手里接过一个大袋子，把人请进了屋。
“秀儿，端午节我们老干部活动中心有活动，我要表演个独唱节目，我想着做件汉服做演出服，不想穿旗袍了，你看看行不行？”
“当然行啊！阿姨您这身段穿啥都好看！”
“嘴真甜！我给你唱一首，不知道你听没听过？由来一声笑，情开两扇门……”
欧阳忆张口就来，字正腔圆、百转千回，可以和专业人士较量一下。
巧了，这首曲子南秀听过，柳大师的收藏曲目里就有这首，据他所说是一个电视剧的片尾曲，十多年前风靡一时，京剧唱腔，很是激昂澎湃。
一曲唱罢，南秀的小手都拍红了。
“阿姨，您好厉害啊！唱得真好，说您是原唱都不为过。”
“是吧！我也觉得我唱得好！哈哈，我怎么不知道谦虚呢？”
这自恋程度可以和柳老头媲美。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就移步到了柳老头的小院，欧阳忆在柳老头的推荐下，选了白色的丝绸面料，三个人又商讨了设计风格，一件融入了现代风格的汉服就成型了。
通达驾校的房租是和汽配城签署的，但是练车场地是和周边的社区签署的。近几年汽配城生意红火，房租也水涨船高，今年又涨价了，只是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宋石墨和周铭一早上见了汽配城的管理人员，仔细看了新合同，交了钱签了字，一切就搞定了，交了三年的房租，三年内不会涨价。
周铭盘下来的汽修店生意非常好，几个同行的兄弟驾校的车也都来这里维修。
宋石墨在这里看见了孟畅，他穿着工装裤，躺在一辆大卡车下面，还有个小师傅在旁边打下手。
十多分钟后，他才从卡车下面出来，看见手里拿着板子的宋石墨，吃惊不小。
“宋老板，你啥时候来的？”
“刚才的螺丝刀就是我递给你的。”
“哦，那真有一会儿了。”
“你现在这技术都可以带徒弟了，要不要去大地方学学，考个证啥的。”
宋石墨这人啊！想的总是比别人多，他就是个当将军的料，指挥啥都是一把好手。
“嗯，我也想系统的学学。”
后来，宋石墨交代周铭，不让孟畅当驾校教练了，让他专门修车，顺便读个技校啥的。
“墨哥，你这眼神是真毒！孟畅这小子现在和之前可不一样了，认真、爱学习，连咱们的一些女职员都觉得他可靠呢！”
“其实，很多人都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发挥自己优势的机会。他啊有老娘儿子要养活，本质就不是坏人。晚上，咱们一起聚聚吧！省城的事情我还没有感谢你呢！”
宋石墨指的是周铭半夜送南秀去省城的事情。
“墨哥，你说哪里话？是应该的，南秀能给我打电话，我是非常高兴的，她把我当哥哥没当外人。”
“是，她的亲人朋友不多。把吴唐接上，晚上咱们在小院里烤羊腿，我这就去市场。”
宋石墨走了，周铭给吴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晚吃烤羊腿。
当两个男人抬着一只羊走进柳氏成衣的小院时，把屋里的三个人整一愣。
“请问谁是南秀？需要你签收一下。”
一个男人说，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
南秀跑出来，拿过纸条看了一下，哦，落款是宋石墨的大名。
想想也是，除了他，还有谁能给她们整一只肥羊回来？
南秀签了字，两个男人把羊放到地上，提前铺了一层牛皮纸，开始肢解，一会儿功夫，一整只褪了毛的羊被分成了四份。
这个时候，宋石墨的辉腾也停在了门口。
“好家伙，你咋没整头牛回来？这能吃完吗？”
欧阳忆看着这只羊，都愁得慌。
“妈，能吃完，好几家人呢！一会儿我给我哥送一个羊腿过去，晚上周铭和吴唐都过来，咱们烤一个羊腿，再清炖一些，剩下的您拿走一部分，别的留下我们吃。我爸在家吗？”
“在家，你找他干啥？”
“吃饭呗！他还没来过我新家呢！您给打个电话，我一会儿去接他。”
欧阳忆想想也是，宋锦书不仅没来过这里，也不认识柳辰东，他是南秀的师父，也是南秀的亲人。
“柳大师，您看看，给咱们整两个凉菜，我父亲喜欢喝酒，晚上一起喝点儿。”
“好啊！我来安排，你这羊腿咋烤呀？咱们也没有那么大的烤炉。”
“哦，一会儿有人给咱们送过来，我都买了，他们还帮忙烤一会儿，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羊腿洗干净，用各种调料腌制入味。”
宋石墨他们都围着这只羊在说话，南秀刚才签完字就进屋了，在布料室里忙活呢！
“秀儿，秀儿，你干啥呢？我回来了。”
都好半天了，怎么没看见人影？宋石墨冲屋里喊。
“咦，回来就回来呗！还要南秀夹道欢迎咋得？给你惯的。”
来自亲妈欧阳忆的吐槽。
“一早上没看见她了，有点想念。”
宋石墨三两步的跳上了台阶，进了屋，南秀也刚从布料室里出来。
“我知道你回来了，刚才扯布料来着，我就给整理一下。”
“啵”一下，一个吻落到了脸颊上，还拨弄了一下她的小辫子。
南秀今天的发型超级可爱，一个高马尾扎起来，然后编成了一个辫子，好几股的那种花辫，一条红色的丝带也编了进去，尾巴处还上翘着，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耳朵上戴着一副珍珠耳坠，三个小珍珠连成串，长度刚好到下颚线。
一件白色的衬衫连衣裙穿在身上，腰间的红色腰带把身材比例分割的恰好。
一个上午都是和一帮男人谈事情，做工作，终于看见了这么美好的女人，还是长在心里的女人，宋石墨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是又亲又抱的。
“啧啧，这还是我那个儿子吗？婆婆妈妈、黏黏糊糊的，不过他啊是真疼南秀，真羡慕呐！还是年轻好啊！”
欧阳忆看着屋里互动的两个人，和柳老头说。
“你儿子啊这是遇到真命天女喽！这辈子值当了。”
两个快六十的老年人，一脸的羡慕。
周铭和吴唐来的时候，宋石墨给大哥家送羊腿还没回来呢！柳老头在厨房里炖羊肉、做配菜，南秀和欧阳忆在院子里看着烤羊腿。
帮忙的人走了，交代了她们怎么烤！宋石墨告诉两个美女看着就行，十多分钟翻个个就行。
“糖糖姐姐，周铭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墨哥的母亲欧阳阿姨，漂亮吧？”
他们彼此是第一次相见。
“漂亮，太漂亮了，阿姨您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母亲，真的，我不说假话的。”
所有人都喜欢看美女，女人也不例外，吴唐的嘴比南秀还甜。
“怪不得叫糖糖呢！嘴是真甜，长得也很标致。”
两个人互夸。
周铭站在旁边直挠头，眼睛看着吴唐，嘴角上扬。
南秀大致猜出来，这两个人是有进展了。
宋家父子走进小院的时候，所有菜都上桌了，炉子上的羊腿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
看见来人，三个年轻人都站了起来。
当了几十年官的宋锦书，不管啥时候都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就如现在，他明明是笑着的，但是周身的气质还是很霸道。
当欧阳忆站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时，他的气场才减弱，有了温柔体贴的状态。
介绍人是欧阳忆充当的，他和柳老头握手，和几个年轻人点头，南秀问了声叔叔好，这才都入座。
宋石墨在片羊腿，南秀拿着盘子站在他旁边，看着一片一片羊肉落到盘子里，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小馋猫，张嘴。”
宋石墨都看见了，他想要把一片肉喂给南秀吃。
“不要，大家都看着呢！”
哈哈，这个小可爱啊！宋石墨加紧了手上的动作，一会儿盘子就满了，南秀快步离开，送到了餐桌上。
一顿饭，南秀来回端了三盘子肉，第二盘子的时候，宋石墨基本上是边片边喂她吃，就这样，当南秀坐到餐桌前时，已经五成饱了。
柳老头比宋锦书小几岁，于是一声一声宋大哥的叫着，两个人都是在槐城长大的，自然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他们记忆中四十年前的槐城，是破、小、穷的，在他们的童年时光里能吃口肉都是奢侈。
学校没有暖气、穿着露脚趾头的鞋、吃着窝窝头……如今的年轻人都想象不到。
遵照医生嘱托，宋石墨最近一直都没有喝酒，今晚也没有喝。
有关他在省城遇到的事情，几个老人都不知道，谁也没有多说。
晚饭进行了很长时间，柳老头还请宋锦书喝了两杯茶。
“谢谢柳师傅款待，以后我可能总来叨扰，有时间咱俩下两盘，切磋切磋。”
尽管是第一次来，但是宋锦书觉得很舒服、很淳朴。没有人谄媚奉承，也没有人妄自菲薄，大家都不卑不亢、尊老守礼。
临走时，看着棋盘，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欢迎欢迎，我啊就爱下棋，只是棋艺不咋地，石墨每次都让我一车一炮我才能赢他，宋大哥肯定更棋高一筹。”
“哈哈，柳师傅说错了，他的棋是我父亲在世时教的，我啊一直在官场忙碌，是个很没有情调的人。现如今，退下来了，就想着把之前的爱好捡起来，我的棋艺也就能看的过眼，还望你不要见笑。”
喝了酒的宋锦书身上强大的气场减了半，看着慈祥了许多。
两个老人在门口握手道别，欧阳忆挽着宋锦书的胳膊，进了宋石墨家的小院，他跟在身后，南秀和吴唐在收拾厨房。
“嗯，不错、不错，是个家的样子。亲爱的，你这个儿子挺有本事，媳妇自己找着了，房子置办上了，成家立业指日可待了，咱俩这父母倒成了摆设了。”
宋锦书随意、幼稚的一面只在欧阳忆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怎么能是摆设呢？我要给他带孩子，南秀这孩子乖巧懂事，我不想让她操心家庭的琐事，她就这样一直可可爱爱的、做喜欢的事就行。哎，亲爱的，你说她像不像年轻时候的我？你那时候也总说我可爱单纯的。”
老两口说起了以前，仿佛宋石墨这个儿子不存在似的。
“妈，您今年五十六岁了，是个可爱的老太太。”
“宋石墨，谁让你说话了？我和你爸说话呢，你插什么嘴？亲爱的，替我收拾你儿子。”
哎呀，这个幼稚的亲妈呀！喝了一两白酒，就这样了？撒娇卖萌如个少女，真是辣眼睛。
“哈哈，好好，我替你教训他。咋说话呢，你妈多年轻！不过话说回来，你这都准备停当了，啥时候结婚呀？”
总算说到正事儿上了，总算是父母的样子了。
“怎么也得来年吧！我在省城投资的民俗村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需要时时盯着，南秀二十三生日还没过呢，小了点，我不想给她太多负担，所以等一年吧！到时候，民俗村基本也就建成了，我没啥事可以带她到国外去玩。”
“嗯，你自己的婚事你自己做主，只是有一点一定要牢记，别亏待了人家姑娘。我听你妈说这个姑娘父亲、哥哥都没了，是个可怜的孩子，我看你很喜欢她，那就爱护她一辈子。别和你大哥似的，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不自在、不舒服，家里的气氛冷冰冰的，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到冷，何况一个天天待一起的人呢！”
宋石墨晚饭前给大哥送羊腿的时候，父亲跟着去了，他想看看这个大儿子最近忙啥呢！周六都没回来吃饭，他单位的整编已经告一段落了，该进去的进去了，该回家的回家了，但是没有提干的，现领导是从上面下来的。
开门的宋石砚一脸的茫然，很显然没有想到来人是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白梦瑶闻声走出来，也只有一句“谢谢”，大孙子宋子君一个人在玩，看见爷爷也没有跑过来问好，一看就是挨收拾了的架势。
宋石墨本想带小侄子来找南秀玩的，但是被父亲阻止了。
“如果把宋子君带走了，这个房间里还有热乎气吗？”
这是在回来的路上，父亲给宋石墨的解释。
“唉，好好的，你说他们干啥？我听石砚说，他老丈人家里损失了上百万，就她们之前买的那个什么理财产品被骗了。一个老百姓，消停过日子得了，总想着以一百搏一万的事儿，可能吗？”
欧阳忆插了这么一番话，这些事情宋石墨是知道的，但是这是大嫂娘家的事情，他们宋家人是插不上嘴的。
“你明天给你大哥打电话，约出来谈谈，看看咱们有什么能帮上的吗！周末，把孩子接家里住两天，给他们点空间，把事情解决一下。”
宋锦书也是很无奈，当年是认识的人给两个年轻人牵的红线，两个人也相处了半年时间才结婚的，只是没想到堂堂民政局局长的家人爱财爱的如此痴迷，且深深的影响了大儿媳妇，这才几年啊？就越来越向娘家老一辈的人靠拢，近几年越发的沉默寡言，一点活力都没有，才三十多岁，都一眼能看到头了。
两个儿子，该操的心都得操到了。
老两口离开的时候，南秀刚好回来。
“叔叔阿姨，慢走，有时间我去看你们。”
不管啥时候声音都那么甜，脸上都有笑容。
“好，周末和宋石墨一起来家里吃饭，我给你做炸丸子。”
欧阳忆拨弄了一下南秀的小辫子，和她儿子一样，她也觉得这个翘着的小辫子可爱至极。
挽着宋锦书的胳膊走的时候，欧阳忆还回头看南秀呢！
“我看你比你儿子还喜欢这个姑娘，这姑娘有福气啊！”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宋石墨拉着南秀进了家门，从里面锁上了小院的铁门。
静谧的夜、微凉的风、相爱的人、这样的场景才值得皓月当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