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车如豹 人如狼
醉酒有两种状态，一种是彻底醉了，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酒精范围，这种情况下的人会呈现出各种百态——耍酒疯、断片、懵逼、呕吐、一走三晃等。
还有一种醉酒是恰恰好，酒量自己刚好能承受。这样的人是很快乐的，他们喜欢喝酒的氛围，也喜欢这种飘飘然的感觉，所作所为大多数是真性情的表现。
吴唐现在就是第二种，四瓶啤酒刚刚好。
“秀儿，柳思羽不是个绣花枕头，他懂得好多的，他居然喜欢建筑设计，他的手长得好好看哦。是欧，这样的手就适合拿笔，写写画画的。”
烧烤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半，南秀扶着吴唐走在回家的路上。
“往这边走，路上车多，快到家了，你想喝水吗？”
南秀担心她难受。
“我想亲柳思羽一下，应该是麦芽糖的味道，噗嗤……”
吴唐笑得那叫一个高兴，仿佛已经亲着了似的。
“姐姐，咱能庄重一些吗？好了，别胡思乱想了。”
“秀儿，姐姐我之前就是太庄重了，呜呜，在那么美好的日子里我都错过了什么？哈哈，这次我一定牢牢抓住……”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南秀扶着吴唐走在狭窄的楼道里，不知道后面啥时候跟着一个男人，很显然这个男人没有耐心了，但是很有礼貌。
“哦，不好意思。”
南秀侧过身子让出了道，男人低头走了上去。她们随后也慢慢的往上走，吴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暂时没有了动静。
到四楼的时候，南秀听见楼上关门的动静，哦，原来是五楼的住户，啥时候回来住的呢？租房的时候房东说过，楼上的住户很少回来。
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夏风吹走了酒精，吴唐酒醒了许多，都知道动手洗脸刷牙了。
很多喝酒的人都说喝多了后睡觉那叫个香，南秀不知道这种滋味，但是看吴唐这句话应该是真的，喝了个舒服痛快，睡了个香甜透彻。
“哇，天好蓝，睡的好香。秀儿，今天晚上我请你和柳思羽去看电影吧！就这儿附近的横店影视城，还有好多好多小吃，你不最爱吃炸鸡排吗？我请你。”
“我问问师哥，看他晚上有没有啥安排。”
“必须去，这是交给你的任务。我先上班去了，我要业绩和恋爱一把抓，啥也不耽误。”
吴唐是一蹦三跳着下楼去的，南秀看着直摇头。
起早了，自己做点早饭吃吧。简单的荷包蛋配面包片，吃的健康有味。
骑着小电驴路过煎饼果子摊前，依旧微笑着和李大姐打招呼，李大姐今天的生意好红火呀，队伍排好长。
站在队伍最后的陈扬，三生有幸的看见了那如一缕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这个清新的早晨渐渐的燥热，这个讨厌的夏天变得可爱。
昨天晚上楼道里暗淡，但是他还是看清楚了四楼的邻居。陈扬是非常不喜欢喝酒的女孩子的，他从一楼跟到三楼，实在不愿意听醉酒的女孩胡说八道，所以才出声的，但是转过身来的南秀还是让他感到意外。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还喝酒？成年了吗？黑暗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隐约有汗珠子，是种婴儿般的红润脸蛋，让人有捏一把的冲动。
陈扬睡觉前，脑子里一直有这张美好的脸庞。
上天厚爱，一大早又送来了这张美好的脸庞，还附赠了笑意。
周铭的办事效率出奇的高，连夜就把宣传片做了出来，一大早就发到了驾校群里，并且要求所有人员转发。
视频和图片在两个小时内，通过网络进到了大众的视野里。
通过吴唐的朋友圈，南秀很自然的就看见了宋石墨那无与伦比的照片，尽管这个宋石墨先生总是逗南秀玩儿，但是她还是得承认，这男人长得太有味了，在普通大众中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南秀仔细看了视频，没有文字，只有一首高昂狂野的音乐配着摩托在奔驰。她很喜欢这首音乐，专门上网搜了一下。
是一首德文的歌曲——《副驾驶》，太应景了。
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让南秀怦然心动，宋石墨的照片也不例外，她仔细端详了半天，心中默念了六个字：车如豹、人如狼。
其实第一个从脑子里蹦出来的词是人如玉，但是南秀总觉得用“玉”来形容宋石墨，好像缺了点什么。他不是温文儒雅的，他总是那么坏坏的笑，但是眼神又透着股不羁，就像狼王一样，总是站在高处傲视自己的领地，坚韧自信。
中午饭点的时候，整个通达驾校沸腾了，从早上到现在，前台电话没有断过，来往人群络绎不绝。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陈晴晴，因为她们一起来了七个人。
“周哥，她们都是我的朋友，都是来报名考摩托车驾照的，哦，她考汽车驾照。”
陈晴晴指了一下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晴晴，太谢谢了，来这边请，我找人来给你们填表。”
周铭把人往楼上领，陈晴晴一直在眼观八方，但是没有看见宋石墨的身影。
“墨哥去练车场了，明天有科目三的考试，今天来报名的人太多，教练不够用。马上到饭点了，他快回来了。”
周铭把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很自然的把宋石墨的行踪说了出来。
“哦，周哥，祝你和墨哥生意兴隆。”
陈晴晴也很自然的道贺。
十多分钟后，所有人都报了名，周铭也详细的介绍了考试和练习的事项，把大致的考试时间安排表给她们看了看。
“周哥，我们就是考着玩，不用这么着急，考试名额先给别人也行。”
陈晴晴带来的这帮人，大多数都是些无所事事的富家女，她们纯粹是冲着宋石墨的颜值来的，能不能拿到驾照无所谓的。
“好，到时候咱们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人家都这么说了，当然要依着客户的需求了。
“周哥，中午去我的会所吃饭吧，我哥回来了，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你们好久没一起聚聚了。”
陈颂回来两天了，去了省城两个星期，只贷到一笔款，一个合作商都没有找到，他心里有个不祥的预感，田庄县的那块地皮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至今快两年了，市里还没有文件和指示，地就那么荒着，钱也压在了上面。
“好啊，我给墨哥打个电话。”
周铭刚把电话拨出去，就听见楼梯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抬头就看见了宋石墨那双大长腿。
“墨哥，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哥已经准备好了。”
第一个开口的是陈晴晴，她已经走上前来，两眼冒光的看着宋石墨，当然那几个女人也在窃窃私语：“妈呀，本人比照片还野还有味道，好想扑倒……”
宋石墨实在无语，又来这套？
“墨哥，咱们的宣传片太受欢迎了，晴晴的朋友都来报名了，咱们去吃饭正好把她们送回去，美女们，好不好？”
周铭也担心宋石墨不给面子，赶紧把他架起来，人多势众，他不好意思拒绝的。
果然，宋石墨在七八个美女的簇拥下，离开了驾校，去往燕子坞吃中午饭。下楼的时候，前台的美女偷偷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石墨，快进来坐，菜上的差不多了，看看还想吃啥？”
陈颂就坐在包间靠门口的椅子上，看见他们几个站起来说。
“这些就可以了，一顿中午饭不用太讲究的。”
宋石墨真的是来吃工作餐的，但是人往往在江湖，而身不由己。
“那哪行！我从家里带了一瓶好酒，咱们一定要喝尽兴。”
话说完，酒已经倒杯子里了。
很显然，陈颂的这瓶好酒不是谁都能喝的。
“石墨，你知道这几年我一直在投资，头两年一些工程都赚钱，但是今年不行了，很多的项目都处于赔钱和夭折的地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可是在大银行工作过，又很有投资眼光的人。”
饭桌上瞬时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眼睛移到了宋石墨的脸上。
他不慌不忙的吃了口红烧鲤鱼，开了口。
“我给所有的投资人两个建议，第一，你的底线是什么，换句话就是说你能承受多大的压力和风险；第二，所投资的项目多长时间能回本，计算的出发点必须是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不要总想好事，要想坏事，最坏是什么情况？要时时问自己。
“这是最初投资时要考虑的，至于已经投资了的项目，我没有好建议，因为项目已经在你手里了，经营的不好只能从管理上找问题，这方面我不是很懂行。我能给出的建议就是尽快脱手，把损失降到最低。”
他的话听起来很中肯，也很专业。
“是，你说的太对了，我最初就是太乐观了，啥都想做，别人说赚钱我也没有深入考察，就知道往外拿钱。我身边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干？”
宋石墨听到后面的话一点也不意外。
“我在国有银行工作了六年，早受够了不自在的生活。目前我还是想做个闲散的人，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专门搞投资咨询的公司，我哥们开的，在省城。你下次去省城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引荐一下，咱们之间还是喝酒打麻将来的实在。”
宋石墨说完就举起了杯子，向在座的各位示意了一下，就一口干了。
“好，喝酒，打麻将，晴晴，去把桌子摆上，茶泡上。”
陈颂知道宋石墨不是周铭，也不是他手下的那帮人，拉拢他加入自己的阵营这件事，只能寄希望于陈晴晴了。
宋石墨喜欢打麻将，但是不痴迷。只当是休闲娱乐活动，也是应酬、交际的一种方式。
喝了有半斤白酒，坐在麻将桌前，香烟点上，烟雾缭绕中那种飘飘然的感觉更加的虚无缥缈了。
两圈牌下来，宋石墨渐入佳境，想啥来啥，摸啥都能胡，而且身旁还有佳人相伴。
陈晴晴倒茶递烟，甚至把荔枝皮扒了送到了宋石墨的嘴里，也很自然的把手放到了他的腿上，大腿上。
十二圈麻将打完，已经六点多了，太阳还在西边的天上，宋石墨起身去了洗手间。
陈晴晴的所有动作宋石墨都感受到了，但是怎么就这么无动于衷呢？
草，老子是不行了吗？一个女人的手都快伸到裤裆了，自己居然还能连坐三把庄，而一点黄色的想法都没有，这正常吗？
“墨哥，你前列腺有什么问题吗？站这儿半天一点水花都没有。”
周铭都进来半天了，看见宋石墨还那么站着，就调侃了一句。
“去，哥哥我健康的很。”
宋石墨提上裤子，洗手，往外走。陈晴晴站在走廊里等他，一脸的高兴。
“墨哥，我让厨房做了鲍鱼捞饭，吃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找代驾就可以了，今天谢谢你了。给你哥说一声，我先走了。”
宋石墨说话的时候脚步都没有停，陈晴晴想要说的话只好咽进肚子里了。
坐上副驾驶，代驾是个中年男子，他问了两遍目的地，宋石墨才说出了“福田小区”四个字。
吴唐下午要陪客户去车管所办事，主管说了办完事可以直接下班，不用回来打卡了。
不是主管善解人意，实在是车管所离店太远，但是离柳氏成衣定制店不远。于是乎下午四点不到，吴唐就踏进了小院。
“柳大师，今天不忙吧？”
吴唐很狗腿的拿过扇子给躺在躺椅上的柳老头扇风。
“还行，说吧啥事？”
柳老头吃过多少盐，她这点小心思还能看不出来？
“嘻嘻，我想和秀儿一起去看电影，现在能走吗？”
“秀儿，你手里的活完事了吗？”
柳老头冲屋里喊了一句。
“师父，完事了，师哥一起去吧？”
柳思羽昨晚熬夜作图来着，中午觉才睡醒，一头黄毛乱蓬蓬的。
“行啊，等会儿我换套衣服。”
南秀从屋里出来，给吴唐比了个ok的手势，她立马会意。
“柳大师，您是真有才，看看这葡萄、蜀葵，长得真好，也就您能养出这么好的东西，是不秀儿？”
吴唐把马屁拍的杠杠响，还不忘带个捧哏的。
“是，我师父当然厉害了，天天只动嘴不动手。”
“还不快走，唱啥双簧呢？”
柳老头刚说完话，柳思羽就焕然一新的出来了，于是三个人一起出了小院，留下柳老头一个人守家。
柳老头这个小院，以前都是自己亲自动手收拾的，但是这一年来都是南秀动手的，他确实只动嘴了。
横店影视城就在幸福小区的东边，走路十多分钟，三个人选了一部上映不长时间的一部外国片，人不多，座位随便选，吴唐选了一个中间的三连座。
柳思羽大步一迈，直接坐在了中间的椅子上，南秀看看他，用脚踢他。
“抬屁股往里去，你想啥好事呢，还想左拥右抱啊？糖糖姐姐坐这里。”
柳思羽不是很情愿的起身，移到左边的位置上，他刚才就是想左拥右抱的，羡慕死那些情侣们。
吴唐坐到了他刚坐过的椅子上，南秀坐在了吴唐的右手侧，这样吴唐就坐在中间，她怀里抱着爆米花，伸手就喂柳思羽吃，他也不客气，用嘴很自然的接着。
大制作的电影，大明星的演绎，勉强对得起观众的电影票钱。
三个人从电影院出来时刚好六点，正是晚饭时间。
“你俩想吃啥，我请客。”
柳思羽带头走进了小吃街，首先买了三杯果汁，南秀喝的是荔枝甘露，他俩喝的是西瓜汁。
“烤鸡排、麻辣烫、手抓饼……嗯，咱们往前走，看见想吃的就吃怎么样？”
南秀给出了建议，吴唐今天主打一个淑女，淑女怎么会有这样那样的要求呢？每当要选择时，她就眨着星星眼望着柳思羽和南秀。
柳思羽付账的时候，南秀伸手掐了吴唐一下，她差点跳起来，报复性的回掐南秀，一个躲一个追，玩的不亦乐乎。
到福田小区的时候，宋石墨打发走了代驾，下车抽烟，看见了那个煎饼果子摊，迈步走了过来。
一个煎饼果子都快消化完了，才看见摇头晃脑、蹦蹦哒哒的南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