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他给沈芒岳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说：“芒岳啊。”
沈芒岳乖巧地应声：“李总。”
李秋良满意。
李秋良先安抚沈芒岳：“今天找你来是跟你聊聊天，顺便再说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紧张。”
李秋良拿出手机，一边找程简一的照片，一边顺便关心下沈芒岳。
他都想好了,既然外界以为沈芒岳和他关系不浅,甚至连警察都误会了，那他就将计就计,继续扮演好他们外界的人想象中的模样。
这也不难。
他现在的确很需要沈芒岳。
“芒岳啊,公司的饭菜还吃得惯吧？”
沈芒岳回答：“吃得惯。”
李秋良：“那就好。”
李秋良：“上次节目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以后要是再有人为难你,你就直接让经纪人跟公司讲,不要自己扛着。”
“娱乐圈里小人是多，但你身后不是还有我们公司吗？不用怕，别学那个……你那个队友,傻得很。”
沈芒岳应了一声。
李秋良笑笑：“你是让我放心的。”
李秋良铺垫了一大长串，觉得差不多了,就把手机递到沈芒岳面前。
屏幕上是程简一的照片。
李秋良的语气变了：“这个男人你认得吗？”
沈芒岳心中一紧。
难道他暴露了？
他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最近的行为，没有发现会露出马脚的地方。
难不成上次马仔的事情,还是让李秋良看出端倪了？
李秋良突然跟他说那么一大堆关心的话,的确很可疑。
以前李秋良虽然关心他,但只讲工作上的事情,他现在就是李秋良的一个工具、一棵摇钱树。
李秋良突然讲生活上的事情，就很耐人寻味了。
他一只手放在身侧，已经攥紧了拳头,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心理准备，但面上还是往常淡定的表情，只是眉毛微微上挑，眼神里露出一丝讶然：“认得。”
沈芒岳说：“是上次审问我的那个警察。”
李秋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是卧底的那个警察吧？”
沈芒岳：“嗯。”
李秋良大笑起来。
他站了起来。
沈芒岳刚有些紧张，却发现李秋良不是攻击的姿势，反而显得极为放松，他保持冷静。
李秋良没有发现沈芒岳的异常，他拍拍沈芒岳的肩膀：“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你以为上次把你和马仔的关系隐藏得很好，人家警察当场就放你走了，看似很信任你。”
“其实不然。”
李秋良摇摇头，这回语气变得有些怨恨了：“那些条子，精得很！”
很精的条子沈芒岳淡定。
看来是虚惊一场。
李秋良
说：“他只是表面上放走了你，实际上还没有完全消除对你的怀疑！”
沈芒岳皱眉，看起来很不解。
其实他不是看起来很不解，他是真的很不解。
李秋良重新坐了下来：“我早就猜到那些条子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对你深入调查。”
“果然！”
“他现在试图接近你，从你身上寻找蛛丝马迹。”
沈芒岳心里一大堆问号，面上不显，他配合地疑惑地问：“他怎么接近我？”
李秋良给出了答案，他激动地说：“粉丝见面会！”
沈芒岳：“…………”
沈芒岳：嘎？！
李秋良看到沈芒岳一脸迷茫，他耐心地给沈芒岳解释。
“就是照片上这个警察，他为了能够接近你，想办法抽中了你的粉丝见面会，马上就要去粉丝见面会上找你了！”
沈芒岳看着照片里的程简一。
他当然知道程简一不是为了来调查他。
所以说程简一来参加他的粉丝见面会了？
据他所知，这个粉丝见面会一票难求。
据网上的粉丝透露，他们抽中的人，运气好的最少的买了300张专辑，一张专辑七十块钱，也就是两万块钱打底。
而且这还是最少的，有一个疯狂的粉丝买了1000张。
那就是七万了。
还有些人因为专辑告罄，没有办法再购买专辑，所以直接购买的名额。
网上明码标价的名额均价是四万一个名额。
程简一就算是警察，那警察也不能白得一个粉丝见面会的名额。
程简一特地买的？
沈芒岳还没搞懂程简一怎么就要来粉丝见面会了。
李秋良赶紧提醒沈芒岳：“这个警察想用这种办法接近你，套出你的信息。”
沈芒岳看向李秋良，看着他脸上认真的表情，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以后，他立刻整理好心情。
他思考了两秒，说：“可是我真的没有吸毒，而且也不认识毒贩，他从我身上是套不到任何信息的。”
李秋良微笑着点头：“是。”
“的确是这样没有错，我们知道，但是这个警察他不知道啊，他以为你和毒……贩有关系。”李秋良说毒贩的时候总觉得十分难开口。
有种骂自己的感觉。
沈芒岳不知道李秋良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可既然李秋良这么坚持，那他就顺着他的坚持好了。
沈芒岳皱起眉头：“那现在要怎么办？”
沈芒岳又说：“没关系吧，反正我没有吸毒，也和毒贩子没有关系。这个警察接近我几次，探查清楚以后就会解除误会了。”
李秋良心里满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其实这个警察没有想错，他们真的和那个马仔有关系。
但是错就错在，沈芒岳和马
仔没有关系！
他一想到警察落入了这样的误会当中，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地寻找事情的真相，他就觉得分外的爽快。
李秋良和沈芒岳说：“你既然想得清楚，那我也不多说了。”
“我的意思呢。人家好歹也是警察，又是本着敬业的精神来接近你的，你对人家礼貌点，知道吗？”
沈芒岳点点头。
李秋良越想越满意。
哈哈哈哈，没想到他都来公司上班了，还能有一天有机会能把警察耍得团团转。
他该说的也都说完了，送走沈芒岳后，李秋良又把miracle最近的行程拿出来琢磨了一下。
miracle除了一个粉丝见面会以外，之后还要拍摄团综。
拍摄团综对他们星芒娱乐来说就是小case。
别说一个小小的综艺了，就是电视剧他们也能拍，团队都是专业的。
对此，李秋良已经动用了他的人脉关系。
到时候他们团的团综会直接放到国内最红的视频平台auu上，当做一档综艺来播出，放到首页大力推荐，还会投放大量的广告。
热度不用愁。
问题在这个团综的内容。
光让成员们拍综艺肯定没什么意思。
策划的意思是还要让粉丝参与其中，他们规划了好几个粉丝互动环节，到时候会抽选幸运粉丝和团员们进行互动。
李秋良想从这里下手。
警察不是要接近沈芒岳找线索吗？
那就让他找！
放到他面前让他找！
李秋良决定动动小手，让程简一成为这个幸运观众。
——
沈芒岳和程简一都不知道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沈芒岳回去后，就问同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同事的回复说是没有。
沈芒岳又将刚才的事情在脑海中来回播放，依旧找不出一点破绽。
看起来就是李秋良单纯的误会了。
李秋良会有这样的误会，倒也很正常。
而且从李秋良特地把他叫过去跟他讲这件事来看，李秋良对他完全没有产生怀疑。
他反而把怀疑落在了程简一身上，倒也好。
是好事吧？
沈芒岳自己问自己。
是好事。
沈芒岳下了定论。
——
粉丝见面会。
粉丝见面会相比于普通的演唱会，又要来得更轻松一点，也更贴近观粉丝。
粉丝见面会总共才300人，所以选择的场地很小。
300个观众，一排40个座位，也就七排多一点，台上的爱豆甚至能看清台下每一个人的脸。
其中又以程简一的脸最为突出。
300个人里，男生不超过10个，帅哥仅此一位。
程简一
坐在台下的观众席里，整个人都像是自带发光效果。
真正的鹤立鸡群！
miracle从后台走出来，沈芒岳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和程简一对上了视线。
温青与也很快看到了程简一，要不是现在还在粉丝见面会，他差点就爆粗口。
这警察阴魂不散啊，都追到这里来了！
程简一其实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扎眼。
他想着，怎么说也是300人，一个电影院放映厅差不多就这么多人了。
坐进去谁看得见他？
结果大家都看他。
发现这个电影放映厅一点都不一样，他坐在这里，几乎所有粉丝在沈芒岳他们出来之前，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
他已经坐得算是边角了。
他来粉丝见面会之前就已经为自己找好了理由。
演戏要演全套。
他对沈芒岳还抱有怀疑，试着接近他寻找破绽很合理。
沈芒岳的同事都让他再追踪沈芒岳一个月以防万一。
反正都这么扎眼了，程简一想象了一下沈芒岳出来看到他的表情。
一定会惊讶。
现实是沈芒岳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反而是温青与，撞了一下沈芒岳，示意他看程简一。
沈芒岳：“没事，他肯定还有所怀疑，所以想要秘密探查一番。”
温青与：秘密吗？！
是他对“秘密”这次的理解有问题吗？
他觉得这很光明正大啊！
温青与还在纠结程简一来粉丝见面会这钱，是公费报销的还是自己出的。
这要是公费报销的话，警局还真是下了血本。
温青与有些郁闷不被信任，心里也知道这很正常，警察要是这么随随便便地相信他们了，他才要真的担心。
miracle上来先跳了一首出道曲和他们的两首副主打。
程简一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赏沈芒岳跳舞。
沈芒岳的实力相比于刚出道那会儿的出道演唱会，又已经进步了许多。
实战演练和在练习室练习到底还是不一样。
他技术仍旧欠缺，但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僵硬了，“打拳”的机械感逐渐开始消失，台风一点点成形，靠表现力弥补缺陷。
沈芒岳平时总是没什么表情，沉稳是不错，可也会给人一种感情缺失的冰冷感，像什么无机物，单调又无趣。
然而在舞台上，不知道是打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舞台总是充满了强大的生命力，野蛮生长。
程简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
那大概是因为沈芒岳不会跳舞，偏偏他又是一个认真又敬业的人。
所以他会竭尽全力的做好每一份工作，完成每一个舞台，以此透露出了强大的生机。
程简一一直都觉得沈芒岳是世界上最大的矛盾结合体，冷静和热情，都在他身
上得到具象化。
就连他给人带来的挫败感，都让程简一沉迷。
他朋友吐槽过他外表s，内心其实是个抖m，不然为什么非要天天赶着到沈芒岳那里受虐。
现在他可以回答了。
看，不是他一个人喜欢受虐，这里的300人，至少有一半是为了沈芒岳来的。
大家还花大钱受虐呢！
来粉丝见面会的人在来之前，会得到星芒娱乐发给他们的一份调查表，上面有一栏就是让他们填写最喜欢的成员的名字。
沈芒岳独占70。
这倒也不是说其他人粉丝少。
主要是这次粉丝见面会的均价对于一个刚出道的团来说，实在是高得离谱，他们才出道一个月，其他人的粉丝大多数还没死忠到可以为了一个刚粉上的爱豆付出三四万的金钱。
毕竟在一个月前，他们还是小学生天团。
其他人的物料不算多，曝光也没沈芒岳这么强，他们的粉丝还没来得及转化成死忠粉。
如果这场见面会均价在一万以下，他的粉丝占比就会大大下降。
沈芒岳的粉丝比较特别，他的吸粉是全年龄段吸粉，下到小学生，上到妈妈辈，其中又以三十岁上下的有钱工作党最多。
这次能砸这么多钱来的，几乎都是工作了好几年的姐姐，甚至还有好多个中年粉丝，一开始看得出来还有些拘谨，后面跟着大家都一起开始欢呼。
台下尖叫连连。
程简一跟着一块鼓掌。
三首歌结束。
主持人上台让他们做自我介绍，轮到沈芒岳的时候，台下300人硬是喊出了3000人的架势。
夏危捂着脸说：“啊！都是沈哥的粉丝，没有我的粉丝吗？”
夏危话音刚落，底下的人也很给面子地欢呼了起来。
夏危年纪最小，就是个小弟弟的样子，来的粉丝年龄都比较大，对于只有十八岁的夏危自然无限包容。
夏危开心地笑了，还朝着大家飞吻。
底下又是一片尖叫声。
程简一看向沈芒岳，沈芒岳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好和他对上眼神。
沈芒岳迅速移开目光。
程简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夏危做飞吻动作的时候，程简一确信沈芒岳是受到了一秒钟的震动的。
别看沈芒岳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就程简一对他的熟悉程度，可以负责任地确定，沈芒岳在刚刚的一秒内，肯定思考过自己要不要也做这个动作。
然后他又花了01秒的时间干脆利落地选择了放弃。
在做爱豆这条路上，沈芒岳还有的学。
工作人员把椅子搬了上来，大家一起坐下。
粉丝见面会就是这样，和演唱会不同，有很多爱豆和粉丝的互动环节。
主持人也是个老油条了，很会活跃现场气氛。
夏危把气氛带起来后，主
持人接了下去，一直没让场子变冷。
主持人按照台本开始念问题：“我们miracle出道也一个月了。刚出道的时候我们在天空体育馆举行了出道演唱会，那个时候面对着2万名观众，现在一个月后，在粉丝见面会上面对着300名观众，都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呢？”
梁洲霁先发言：“首先都很感谢能来看我们的观众们，不管是2万人还是300人，都让我觉得十分的感动……”梁洲霁先来了一段诚挚又官方的发言。
底下的粉丝听得些动容。
他们是按照年龄排序做的，所以沈芒岳坐在第2个，也是第2个发言的。
他拿起麦克风，说：“300人比两万人看得更清楚。”
大家先是一愣，然后发出一声爆笑。
主持人：“哇，我们芒岳是要把今天来的粉丝的长相都记住吗？”
沈芒岳听了看向台下，他从第一排第一个粉丝开始看起。
好几个粉丝因为被沈芒岳直愣愣地盯着，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捂住脸，又害羞又惊喜，脸都红透了。
主持人连忙说：“不能再看了，杀伤力太大了！”
大家又都笑起来。
后面是温青与发言，这才把这环带了过去。
程简一第一次庆幸沈芒岳是以男团身份出道的。
男团既可以掩盖他实力不足的问题，还有这种需要和粉丝互动的环节，沈芒岳这样画龙点睛就很好。
全程都是他一个人，恐怕能把现场弄成事故现场。
男团轻松点。
大家轮流回答完后，主持人又cue沈芒岳：“芒岳。你现在也参加过两次综艺节目了，一次是自己一个人上的，一次是和温青与一起上的，你觉得哪一个体验感更好？”
温青与一秒坐直了，整个人肉眼的紧绷和紧张。
和他一起上综艺的体验感可不好！
台下也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沈芒岳的回答。
程简一皱眉。
按理来说，主持人的台本应该是和成员们和公司商量好的，为什么还会问出这样的送命题？
还是说只能逼着沈芒岳回答和温青与一起上节目的体验感更好？
沈芒岳拿起了麦克风。
梁洲霁一直都在看着，他心里焦急。
主持人问这种问题可能只是觉得活跃气氛、好玩，但是对于他们男团来说，这样的问题很容易被粉丝拿去做文章。
他们团本来就因为沈芒岳人气现在过高，网上已经有了一点不和谐的声音。
沈芒岳要怎么回答才能平安度过？
沈芒岳说：“一个都不好，不想参加综艺了。”
场馆里安静一秒，随即爆发出了巨大的笑声。
大家立刻反应过来，沈芒岳这是针对综艺节目说的。
其实现在外面讨论的最多的，就是沈芒岳上两次综艺就遇见了两个极品这个话题。
这种话平时大家在网络上说说还可以()，真到了粉丝见面会这种比较正式的场合17()17[()，谁也不敢提起这件事。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拿出来说就有点不好看了。
沈芒岳看似是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实际上是在吐槽他上两次节目遇到两个极品。
从沈芒岳的角度来说，他的确是感觉都不好。
主持人一边笑一边说：“也不要这样说嘛，我们现场的粉丝绝大部分应该都是通过这两个节目认识你的，大家说是不是？”
底下整齐划一地大喊：“是！”
主持人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我本来还想问芒岳，接下来如果再参加综艺的话，想和哪个队友一起。现在看来的话是不用问这个问题了，应该是连综艺都不想参加吧？”
沈芒岳：“嗯。”
沈芒岳这声“嗯”又引得底下笑声一片。
看着大家都在笑的时候，梁洲霁对着主持人使眼色，示意他可以进入下一个问题了。
主持人见好就收，又抓着其他人问了几个问题，沈芒岳得了空，又开始看观众。
他正好一个个人看过去，正好到了程简一，程简一此时正满眼笑意，他们二人眼神交汇，程简一学着其他的粉丝那样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沈芒岳：“……”
显眼包。
第一个问答环节总共进行了十分钟，接下来又是舞台。
他们五个人坐着没有动，唱了一首抒情曲。
等到结尾的时候，刚刚熄灭的灯光亮了起来，舞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了一架钢琴。
观众们立刻反应过来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们大喊沈芒岳的名字。
沈芒岳就在大家的注视下，坐到钢琴面前，又演唱了一遍在《听见你的声音》上的那首歌。
《听见你的声音》前天晚上播放了。
不出意外，沈芒岳牢牢锁定热搜前三位，除了他当时直播已经曝光的那首歌以外，沈芒岳在小组里的表现也让许多人惊掉了下巴。
沈芒岳在小组赛里居然表现得那么有用！最后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
因为他看起来沉稳又很有学识的样子，引得了一大批家长长辈的好感，直夸这孩子有出息。
甚至还有长辈特地打电话给节目组，希望沈芒岳再度出演。
节目组再来邀请沈芒岳，沈芒岳当然是拒绝了。
一首歌还能糊弄过去，再来一首他就扛不住了。
程简一拿出手机录视频，他手机抬着，眼睛却直接钉在沈芒岳身上。
看现场和录像，他全都要！
他还是第一次以这个距离和角度去看沈芒岳，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新奇又有趣的体验。
他不讨厌，还有点喜欢。
无关爱情，是恰到好处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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