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长途客车
相较而言，合众国那种把人生吞活噬的情况没有出现。
虽然有流民，虽然很多人吃的不够，但起码还有点吃的。
而且能看出来，上层确实在想办法。
灾难可以一夜而至。
但是救灾就只能一步步来。
尤其是龙国是个人口大国，要每一个人都兼顾到，是很考验管治能力的。
见识过合众国那种唯利是图的军方以及上层，现在眼前的龙国已经比想象中要好上不少。
至少我们的百姓还有人管，他们没钱就只能自生自灭。
一路上看到的种种情况里面，最让他担心的，就是变异的病毒。
也不知道现在国家或者说全球对这些变异现象研究到怎样一个程度了。
他曾经在走一段山路的时候，遇到过变异猴子的袭击。
这种猴子智商非常高。
最让他吃惊的，是凌枫在跟他们打的时候。
只要自己的空间一展开，他们马上能感应到，就不敢接近他了。
照这样下去，这些生物会变异到什么程度什么人都不知道。
变异的人他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一路上跟别人交流的时候，确实有人提到过，而且他就听过十几个说过的。
最后的结果，全都是被军方带走了，无论死活。
渐渐地，人们也适应了白天躲起来睡觉，晚上才出来活动的颠倒模式。
一般像在大山附近人们，会在山里找山洞居住。
平原地区的，就全部挖地洞。
在地道战的发源地，那些人甚至青出于蓝，把一个地区的地下挖出来一个城市。
全国都向这里学习。
加上有现代技术的加持，塌方之类的事故也极少发生。
在短短的几个月里面，社会秩序从崩塌到重建，期间经历了种种苦难。
地大物博就是生存的根源。
而且龙国三级阶梯，只淹没了不到五分之一的面积。
但是合众国，淹没了差不多一半面积。
我们还有高原，他们只剩下山脉。
这天，凌枫坐上了一趟长途巴士。
这种消失了几十年的交通工具又重新被采用了。
据说什么车匪路霸也偶尔会出现。
凌枫坐的，是走小路的车。
这是赵琳琳要求的，他说从他离开合众国的时候开始，他就在暗网出名了。
相反地，在明网上面，有关他的所有资料几乎被人删除干净。
具体的等他回去再说，但是路上尽量要找人少的路走。
他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床边。
车走的全是原来的乡道省道。
路上不时看到有人坐在路边休息。
也有很多人就沿着车辙走路。
这些人要么是坐不起车，要么是舍不得坐车。
大部分都是拖家带口地以家庭为单位迁徙。
虽然海平面不再上涨，官方也发了铺天盖地的通告。
但仍然有很多人还是担心，为了避免以后海水还会上涨，他们选择了继续往高地走。
最高就是青藏高原了。
“吱呀！”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全车人惯性之下全都往前冲。
有的撞到前面椅背上，痛的捂着头。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骂司机。
司机随时能把人赶下车。
在高速国道也许还有定点的执法人员，这种小道，就算杀人埋到路边雪被里都没人敢吱声。
这种车路边有人招手就 急刹，跟司机谈好价格，车上有位置的就上车。
没有位置的，司机看哪个不顺眼就把那个扔下车。
一个司机带着两三个打手那是标配。
把车截停的，是个中年男人。
身上穿着件旧衬衫，那双皮鞋也已经快磨破了。
他还背着个女人。
跟司机谈好价格，他背着女人上了车。
那女人脸色非常差，而且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有大病。
凌枫身旁还有两个位置，男人坐下，把女人放在中间。
还用一床大被子给盖住。
他腼腆地对旁边的 乘客道：“不好意思，我妈病了，我带她回去看病，实在不好意思。”
大家见他这么说也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谁不是只顾着自己，少惹事才是生存之道。
但是凌枫一看就知道，那个女人是个死人了。
应该是刚死没多久，这个儿子要带她回去落叶归根吧。
在这个年代，还有这份孝心，实属难得了。
哪里不是死了随便挖个坑就给埋了。
他问那男人：“大哥，你这一路回去多远？”
“两千里地吧。”
“那就是一千多公里了，以这车的速度……你妈可能等不了吧？”
他含蓄地表达了自己已经看出来了。
男人马上把手指放在嘴边，“老弟，你行行好，别说出来行吗？我把剩下的钱都给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翻出一些金器。
“这些都是我妈剩下的……”
凌枫当然没接，让他收起来。
“你全给我了，你回去靠什么生活？”
“把娘跟老爹合葬之后，我也不活了，这世道，没意思了。”
“你媳妇呢？孩子呢？”
“老弟，你看我样子，像是娶得起媳妇的人吗？”
男子自嘲道，“单是礼金我都给不起。”
“这车走到哪算哪吧，被赶下去了，我就背俺娘回家。”
凌枫给了个鼓励的表情。
人在车上颠来颠去，很容易犯困。
不少人都低着头假寐，他们的身子随着汽车左摆右摆。
进了一个地下加油站加满油，乘客们该上厕所该买吃的都完事，车继续出发。
司机说在日出前要赶到下一个地下加油站休息。
“大哥，怎么没呆在家里，跟你妈妈来这样远的地方？”
“家里没地了，我爹早就不在了，跟我妈来我姑父家做雇农种田。”
“哦，原来是这样。”
“但是这次天灾，姑父家地上的作物全给人抢光了，他当场就被气得吐血死了。”
“刚忙完他后事，我妈也不行了。”
“可你姑父家的亲人呢？”
姑父两夫妻没孩子，他气死了，姑姑也跳河了。
凌枫只能沉默。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知道吗？洪水刚来的时候，我姑父家接济了多少难民。”
“可越往后面，那些人就越过分，最后，那些帮过他们的人，竟然就开始抢了。”
他无奈苦笑，“真是好讽刺，是吧。”
“嘣！”
忽然一下炸响，爆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