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多少有点心虚
姜妩挑眉,觉得有意思,“我何时同你生气了?”
“那便好,不然奴婢还怕您心里有疙瘩,毕竟少爷以后早晚都是要娶正妻的。”
她掩唇轻笑,似是憧憬道:“您说将来少爷会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想来定是德容兼备出身高贵,才能配得上少爷,总不会娶些空有其表却上不得台面的花瓶,摆在那里惹人笑话。”
姜妩认真的思忖了一番,“他眼光一向很高,就怕有些歪瓜裂枣连花瓶都够不上,却还妄想着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
柳绿笑容微不可见的一僵,心口上像被突然扎了一刀。
“柳绿,这些事情不是你该议论的。”许嬷嬷皱了皱眉,有些不喜:“你找了那么久,究竟找见少爷没有?”
“见倒是见到了,可是少爷说……”
柳绿犹犹豫豫,似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少爷说什么?”
“说若不是姜娘子惹是生非,也不会有这桩祸事,自作自受就该长个教训吃点苦头,还说…以后别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扰他。”
“少爷真这么说?”许嬷嬷感到愕然,下意识去看姜妩。
柳绿毫不犹豫道:“奴婢怎敢扯谎。”
姜妩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她惹是生非了吗?
可昨天若不是沈瑾赋解围,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许嬷嬷张了张嘴想安慰,却无从下口。
少爷的性子一向阴晴不定,难以琢磨,莫不是因为昨日姜娘子和四公子的事情还在生气?
“姜娘子……”
她收起情绪,朝许嬷嬷挤出一抹笑,“嬷嬷放心,我没事,我还要抄佛经,就先进去了。”
见关上了门,许嬷嬷叹气离开。
看到姜妩失落的背影,柳绿顿觉心口的气顺了不少。
不过是个低人一等的妾,连正经主子都算不上,也不见得比她高贵,凭什么她就要向姜妩低头弯腰?
她还是为数不多能近身伺候世子的下人之一,世子极有可能也是属意她的,原本按照她的预料早晚能得到世子的垂青,可却被个狐媚子横插一脚。
自从姜妩来了,世子就再也没多看过她一眼了。
柳绿眸底涌动着不甘,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一定会让沈缚一点点厌弃姜妩,凭她还想爬上世子的床,做梦去吧。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这两日姜妩静下心闭门抄佛经,两耳不闻窗外事,百遍佛经着实不少,她每每都要抄写到深夜。
一次都没去找过沈缚,沈缚好像也当她不存在。
姜妩转了转酸疼的手腕,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小姐您这两天熬得太晚了,都着凉了。”红莺从外面进来,将托盘放到桌边,赶忙取了件外裳给姜妩披上,“已经入夜了,您早些休息吧,眼睛都该熬坏了。”
她提着羊毫细笔,借着烛火的光誊抄佛经,“时辰还早,我抄完这遍再睡。”
要是迟了,老夫人又会找由头责罚。
“小姐,今日府里递消息来了,说族老长辈们让您回去一趟。”
姜妩手腕一顿,她想都不用想,“为了姜伯恩?”
“传话的人说是有要事,奴婢也不知道。您上回说要将他逐出姜家,族老们正为此事不满,大肆声讨您呢。”说到这里,红莺就忍不住来气,那些人眼里只有姜伯恩,不分青红皂白指摘小姐,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那就挑个时间回府吧。”姜妩冷笑,她倒要看看那群人要整什么幺蛾子。
“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妥了吗?”
“小姐放心,已经办妥了。只是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大量收购那些倒闭没人要的铺子,不是白白给人送银子吗?”
姜妩随意笑笑,“以后你会明白的。”
这些铺子散落各处看似无序,实则位置关键巧妙,放到将来,甚至能不动声色监察京城各大家族生意的动向。
她的野心,不止是要扶起姜家。
黄麻纸快用完了,红莺准备去取,被姜妩叫住。
“我去吧,坐太久了,正好出去走走。”
姜妩搁下笔,提着灯笼外出。
她走在蜿蜒回廊下,前方不远处宽敞的亭台内灯烛辉煌,似有人宴饮,喧闹谈笑。
本想直接穿过去,她却忽然脚步一僵,一眼看到亭台里坐着的熟悉身影,是沈缚。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和沈缚打照面,下意识就想走。
慌忙转过身,低着头还没走出去两步,就不慎撞进一个挺俊宽阔的怀抱。
“嘶——”她鼻子磕得生疼发酸,后退两步。
却听到男人低笑,慵懒磁性的声音打趣道:“哪来的小美人投怀送抱?”
这边发出的动静吸引来了亭台内几人的视线,他们停下交谈,纷纷看了过来。
姜妩有种想逃的冲动,她紧张的不敢去看亭台那边,希望沈缚没注意到这里。
“抱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脚底抹油想开溜,男人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以前怎么没在宁国公府见过你,急着走什么,陪哥哥去那边喝一杯如何?”
男人比她高了一个头,瞧着她秀气小巧鼻尖红了,眼眸染上水雾,惹人怜爱,不由饶有兴致,难得瞧见这样的人间绝色。
而姜妩只嫌他烦,挣扎了好几下,甩都甩不开。
席上某位锦衣玉冠的男子轻咳一声提醒他:“这是世子的人,秦泽旭你收敛点。”
秦泽旭?
听到熟悉名字,姜妩肩膀一顿,这才抬起头。
看到那张俊美又玩世不恭的面容,姜妩眸光微冷。
还真是他。
秦泽旭似是有些不满,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今夜是沈缚设下的私宴,除了他的三两好友,剩下就是一些名门贵族子弟,身边陪着不少莺莺燕燕。
“过来。”
沈缚低沉又清冷的声音传来,姜妩头皮发麻,这下好,想走都不能走了。
姜妩只能低着头乖乖挪过去,“殿下。”
沈缚深邃冷沉的眸子盯着她,目光如同牢笼,让人无处藏匿,冷峻剑眉轻挑,“躲我?”
“妾身怎么敢。”姜妩眼观鼻鼻观心,多少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