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和混混谈法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程三石就爬了起来，把门打开了条缝走了出去。江南多水汽，一大早，巷子里浮着一层淡淡的薄霾，他左右看了看，台球厅门外有一个上了锁的水笼头，伸手将锁扭开，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而后伸了个懒腰，身上的关节一阵噼啪的乱响，又看见前面有一个幸存的窨井盖，走上去用手指扣住盖子上的洞眼，一使劲便将它拔了出来。双手举着几十斤重的井盖，他先做了一百个深蹲，而后将盖子放回去，做完热身，他这才起步朝着巷子外跑去。凌晨5点，虽然由于是夏天，天色已经泛白发亮，但路上却没几个行人，只有早起的环卫工在那忙活着。程三石一路跑着，速度比全力狂奔要慢不少，但又比寻常的马拉松似跑步要快。八宝镇他加上这回一共才来过二次，对这里的环境毫无知晓，也没挑什么方向，找了条马路就随意跑着。运气不错，几公里后路边出现了一共露天的公园，他转了个弯跑了进去，到了深处，找了快平整的草地，无视上面插着‘请勿践踏’牌子，他便走了上去。他一直就不明白，在自己老家的山沟沟里，那些野草想拔都拔不干净，就算放把火烧了一场雨下来就又冒尖了，怎么到了大城市，这草都变得这么金贵娇嫩了…先起了个手，而后伴随着一声声哼哈声，他一套拳法打的淋漓尽致，八极拳虽然讲究实战，求的是个打练结合，但是也是有着套路的。一般外面流行的八极拳共有全套四趟四十二势。主要拳势有理打顶肘、左右提打、端档、托窗、转环掌、大缠、小缠、挎塌、跪膝、扑面掌、落步砸等。但老爷子教的则比别人多了六势。八极拳其实并不讲究腿法，但老爷子这六势偏偏全部是针对腿法而设，提膝撞、弹腿点、双腿绞杀、撤步回杀、进步开门、凌空摆杀。据老爷子说，这是他晚年所悟，如果不是悟的晚了，当年…当年究竟如何，老爷子又没说，只是反复给他念着八极拳十六字诀‘忠肝义胆以身做盾舍身无我临危当先’，说这也是做人的道理。反复打了几遍，就算是凌晨时分，气温也就二十来度，但身上的汗水依旧滚滚而下，t恤湿透就连裤裆里都粘糊糊的，他这才停了下来，静站着深入浅出的调息了一会，随后跑着离开。他身后，那一片草地上，有半平米见方的绿草已经被糟蹋的看不出模样，就连泥地都陷下去了几分，但只限于这半平方米，旁边的草叶上，连露珠都没被刮落几滴…又往前跑了一段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转身往回跑去，路过早点摊，花了不到一百买了几兜的馒头和豆浆，提着继续往回，一面跑着一面还将手中的塑料袋不停的侧身平举，没啥好的健身工具，这能用上一点算一点了。回到台球房，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三十，他把大门完全打开，而后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在了一张台球桌上，看了看那群还在呼呼大睡的家伙们，随手操起了桌上一根台球棒，反执着朝着铁皮的大门就用力敲了上去。‘哐哐哐’的巨响声中，一群人懵懵懂懂的张开了眼睛，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便从沙发上窜了起来，就李猛一个还睡的跟死狗一样。“mb，是沙皮又打上门来了？”
“兄弟们操家伙…啊欠…我艹，石头哥，你这是干啥…”彪子打着哈欠，刚招呼了一声就眯着眼睛看清了门口的大个子。程三石看着他们，倒是有些意外，这帮家伙的警觉性可以啊…他拍了拍手，指了指台球桌上的早点：“先吃早点，今天开始，大伙必须跟着我一起锻炼…”一帮人都傻了眼？锻炼？咱们是混混啊，又不是搞体育的，这唱的算是哪门子戏？程三石笑了笑，走到李猛睡的那张台球桌前，这小子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伸手一把揪住了他后脑勺上的那一小撮，往上一提，随着一声哎哟哎哟的叫声，这小子揉着眼睛也醒了过来。程三石这才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馒头，大口的啃了起来，一面啃着一面招呼道：“还愣着干嘛，该洗漱的洗漱，洗漱完了吃早点，吃完跟我跑步去！”
一群人互相看了看，小六先‘嗯’了一声，带头朝门外走去，其他人见有领头的，也乱哄哄的跟在了后面，几分钟时间洗漱完又都走了回来，程三石将早点分成了几堆，随他们自己拿着吃，等吃完，拿塑料袋将余下的渣滓和豆浆袋一卷，随手扔在了台球厅的角落，而后指了指门外。“第一天，就先跑个五公里热热身…”小六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来回？”
“单趟，来回十公里！”
“老大，书上说刚吃饱就做运动对身体不好，容易得阑尾炎…”程三石瞪了他一眼：“那明天就先跑步再吃早饭！”
一群人稀稀拉拉的跑在了凌晨的八宝镇街道上，此时接近七点，路上行人已经不少，这样一群人跑过，纷纷侧目。这帮家伙脑袋上要么顶着五颜六色的毛发要么剃着板寸、光头，背上胳膊上还纹着乱七八糟刺青，穿的也是花里胡哨，在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带领下吭唧吭唧的跑着，一面跑一面还大声的喊着口号，什么‘忠肝义胆’‘舍身无我’等等，怎么看都像是一群神经病。虽然程三石已经刻意的放慢了速度，但是比起普通的马拉松来，其实还是要快了一些的，几公里下来，倒也别说，这群家伙的耐力还真让他生出了些小瞧了他们的内疚感。除了李猛外，一开始二三公里都没有掉队的，直到三公里后才分出了梯队，程三石存心想看看这群人的实力和毅力，自顾自的领头跑着，头也不回一下。一直跑到了早上他练拳的公园，程三石才停了下来，一群人里，彪子和小六还有另外一个外号小黄毛的竟然一直跟在后头，其余几个也就落后个几百米的样子，只有李猛已经连人影都见不着了。如果说体力，那自然是彪子最强，这小子跑到现在依旧呼吸平稳，见程三石朝他看去，摸了摸光头呵呵笑着：“经常被人追着打…跑路也算是咱们兄弟的强项…”程三石哑然一笑，这还真是被逼出来的人才啊。不过让他更刮目相看的却是小六和那个小黄毛，二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小六带着的眼镜镜片上都蒙上了一层薄雾，此时正摘下来用衣角擦拭着。小黄毛人如其号，一头乱糟糟的黄毛，这时候二边刻意留长的鬓角已经垂了下来，被汗水贴在了脸上，看见程三石停下，二人一口气再也崩不住，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着。这二个小子分明是体力早已透支的样子，能坚持到现在完全凭的是毅力，程三石颇为赞许的看了看他们，一把将他们从地上拽了起来：“别一下子就趴下，先活动活动喘口气放松一下…”让二人活动了一下腿脚，再匀速的走动了几步，程三石才招呼他们一起坐在了公园前的石凳上，等着后面的兄弟们。彪子给每人散了一支烟，先给程三石点上，而后才自己点着了深吸一口：“石头哥，你这是啥意思？”
程三石原本不会抽烟，但又觉得自己既然就要混道上了，不抽烟似乎又少了点男人味，所以也就试着抽了起来，不过他也就是吸了在口腔里转一圈便吐掉，做做样子而已，听到彪子问自己，笑问：“彪子，你觉得我身手咋样？”
说起这个，彪子立马就来了精神：“石头哥，你可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猛的汉子…真心实意，不掺一点水分的…”“呵呵，我从小跟着家里的老爷子练拳，十几年了，手头也算有点小功夫，也没你说的那么猛…”程三石说着话，伸手掸了掸烟灰，似乎不经意的问道：“不过老爷子教的也算得上是真功夫，你们想不想学？”
“真的？你肯教我们？石头哥，你没忽悠我们吧？”
彪子立马来了精神，这小子曾经因为一妞和人杠上了，还叫嚣着要和人单挑，结果对方是个练过散打的，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收拾了，让他好长时间抬不起头来，这都快成他的心病了，上次见识了程三石的身手，就一直惦记着。程三石点了点头：“在这条道上混，手头没点真本事也是吃不开的…你们这十一个人，以后就是我最亲的兄弟，我当然希望你们能耐越大越好！”
彪子哈哈乐着，将自己的胸脯拍的砰砰作响：“石头哥，你要真教我们本事，日后我这二百斤就交给你了…哪怕你叫我杀人放火，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可是知道这家伙所谓的小功夫有多强悍，想起自己日后也有可能成为这样的猛人，顿时兴奋不已。程三石瞪了他一眼：“我要你杀人放火干嘛？华国可是法治社会…”彪子有些傻眼，法治？你和我们这群混混谈法治？程三石也不指望他一下子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指了指不远处还在吭唧吭唧朝自己等几个跑来的兄弟们，说道：“我从小跑山路跑了十年，三岁开始练拳，至今十六年。你们入门晚，我也不指望你们能练出啥绝世高手来，但至少得有自保之力。我看咱们这些兄弟至少体力上都有些底子，再练上一段时间，我就正式教你们练拳。”
说着，他又朝远处看了看，李猛那小子还是踪影全无，他无奈的加了一句：“当然了，婆娘除外…”彪子和小六他们关心的重点却不在这，等他话说完异口同声的说道：“石头哥…你才19岁？”
程三石纳闷的看了看他们：“怎么，不像？”
彪子和小六互相看了看，郁闷的点头，这家伙人高马大，浑身肌肉虬结，虽然面相看上去憨厚老实，但就光那体型就足够唬人了，说话有时候也是老气横秋，谁能看得出他tm连二十岁都没到啊…没多久，后面几个兄弟也都前后跑到了地方，依旧和对待小黄毛和小六一样，没让他们直接坐下，而是先放松了一下再休息，过了十来分钟，程三石才又带着队往回跑去，这次他的速度放的更慢了些。一直跑到半路，才看见李猛坐在一个商店的门口，喘气喘的几乎都没把舌头耷拉在外面。程三石一把把他拽了起来，不顾他的挣扎，硬拖着他一起往回跑去。晨练结束，时间也才八点多，平日里这帮小子估计还在睡梦中，可今天被程三石这么一折腾，虽然肉体疲累，但精神却是好了不少。一群人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又一个个跑出去就这么站在巷子里脱光了冲了个冷水澡，毕竟都是年轻人，回来之后个个精神头十足。程三石坐在一张台球桌上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到他身边来，他身高腿长，坐在上面倒是正合适的样子。原先彪子手下也就五个人，上次那场群殴后六子带着三个兄弟加入了进去，在程三石来之前，这个小团伙正好十个人。程三石掏出一包二十块的精品黄山，扔给了六子，示意他帮忙散一下，这是他在早点摊位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买的。“彪子，你现在介绍介绍你们现在是靠啥过日子的吧。”
彪子嗯了一声却没说话，摸着光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小六刚好把烟散完，给程三石也递了一根，帮他点上后见彪子还是没吭声，就接下了话茬。“石头哥，彪子不好意思说，我来说吧…其实现在我们也就是靠收收保护费混日子，地盘呢，就是皮巷这一带，当然了，前面那菜市场也归我们管…不过那里的商户基本上都有执照，市场里也有管理处，那的保护费收起来有点费劲…”程三石刚吸了口烟，闻言差点没呛着：“皮巷？就是巷子里那些洗头房？搞了半天你们是在当鸡头哇…”六子起了头，彪子也就皮厚了许多，闻言嘿嘿笑道：“什么鸡头，那些店又不是我们开的，咱们就是收点保护费而已，这一条巷子十来家店，做的又是一二百的低端买卖，难免会遇到一些想白干或者存心捣乱的…这时候就要靠我们出马了…”程三石把刚才的一口烟吐了，学着身边一个小兄弟的样想吐个烟圈，可却没那能耐，索性就把烟头弹在了地上，跳下桌球台，指着门外的巷子说道：“这十来家店，加起来不超过100个小姐，做的又是这种不上档次的皮肉生意，你们一个月能收多少钱？”
彪子茫然的看着他：“我还真没算过，我们是按人头算的，一个小姐一个月给我们五十块，外面菜场上那些商户呢，一个月100，不过也就几家胆子小的给…大部分过去也就给散散烟，他们做的是正经买卖，那里有市场管理处，还有个片警管着，我们也不敢太过分…”他声音刚落，李猛那小子就怪叫了起来：“算他100个小姐，每个人50，一个月5000，商户算十家，每家100也就100，加起来6000，十个人分到每个人头上也就600，还不如我在修理厂干一个月的呢，包吃包住还有个一千多的零花钱。”
程三石无奈的朝他看了看，也没怪他落了彪子的面子，怪不得连昆叔那样的小店都要赊账呢，这混的…也忒惨了点吧。摇了摇头，他对彪子是真无语了，这群人里也就小六看上去还有点头脑，直接就问他：“小六，你给我介绍介绍，现在八宝镇道上有哪些势力，又有哪些来钱快的门道。”
听到程三石跳过彪子直接朝着自己发问，小六颇有些受到看重的感觉，倒也没着急回答，而是先仔细的想了想，这才说了起来。八宝镇大小和夏河镇差不多，但人口要比夏河镇还多上十来万。这里离市中心近，发展也早，如今早已没有什么农田、村庄，几乎完全是一副城市的模样。整个八宝镇分古城区和新城区二块，古城区主要发展的是旅游业，也算得上是申沪旅游的后起之秀，如今和市中心那个城隍庙齐名。新城区则分三块，一块商业区、一块工业物流区和一块住宅区，如今彪子他们在的这条皮巷就属于新城区的住宅区。和申沪其他地方一样，八宝镇的外来人口很多，地下势力也一样复杂。如今在八宝镇上，最有影响力的势力有四个。在申沪，皖北来打工的人最多，所以几乎在任何一个城镇都有一个皖北帮的存在，在八宝镇也不例外。八宝镇的皖北帮在所有势力里排名前三，主要靠接物流生意和装修建材生意为主，当然他们所谓的接生意其实也就是变相的收保护费，在八宝镇所有做物流和做装修建材的，只要接到单子就得给他们一定比例的提成，美其名曰介绍费。豫南人在八宝镇不成气候，反而是云贵那一带有人在八宝镇闯出了名堂，但就连皖北帮都不和他们打交道。据说这帮家伙卖摇头丸、贩卖枪支啥都干，是标准的黑势力，不过他们只是拿八宝镇当个落脚点，从不在八宝镇销赃，而且极为低调，就连同样是道上的人也最多只见过几个小马仔，他们传说中的老大金牙强竟然是谁都没见过真人。还有就是当地人搞的一个所谓金融公司，和夏河镇的豫南帮一样，这帮人靠开赌场忽悠人玩百家乐放高利贷过日子，八宝镇前几年大规模动迁，当地人手头有房有钱，不少人被这金融公司忽悠的倾家荡产，当然了，他们同样也是赚的盆满钵满，是几大势力里最有钱的一个。最后一个势力就是彪子他们老乡搞的了，北方会，里面都是东北那疙瘩的人。他们的老大铁棍，据说是退伍特种兵，身手了得，手下也有几个狠人。北方会号称是娱乐行业扛把子，什么歌厅、舞厅、游戏厅，八宝镇一大半这种场子要么是他们开的，要么就是他们罩着的。东北人性子野敢拼命，加上有个强势的老大带着，虽然人少点，但打起架来连人最多的皖北帮都未必扛得住，所以反而成了八宝镇最大的势力。除了这四大势力，余下的就是一些阿猫阿狗了，听到这，彪子充满幽怨的朝六子看了一眼，余下的都是阿猫阿狗？这意思，是把咱兄弟自己都说进去了？六子却没在意，依旧将余下的这些‘阿猫阿狗’都详细的介绍了一遍，这小子确实有些能耐，这絮絮叨叨说了半小时，条理清楚、叙事明确，而且就算一个不起眼的小势力，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程三石一面听着，一面摩挲着下巴，这段时间不知道是来了火气还是咋滴，二天没刮，下巴上的胡渣已经挺扎手了，他考虑着是不是索性就留着胡子，今天彪子和小六听到自己才十九岁的时候那副吃惊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些不妥，似乎混道上还是得看上去更成熟点才好。等小六说完，他闭着眼整理了一下思路，而后问了一句：“你前面说的那什么剪刀刘…”小六有些纳闷，这刘剪刀也是属于阿猫阿狗一类的，虽然比彪子这几个混的强些，但也强的有限，而且干的那种活计连同是混混的他们都有几分鄙视，石头哥怎么会对他们感兴趣了…“这帮家伙原本是一群流窜犯，几年前才到八宝镇落脚，一共十来个人，平时就干干小偷小摸的活，反正罪不大，就算进去了也就是拘个十天半个月的，这几年倒也给他们挣了不少钱，老大就叫剪刀刘。”
程三石追问道：“这外号怎么来的？”
“这帮人平时打架不用刀，而是把一把大剪刀当中分开，拿半把当武器用，这样就算警察抓住了，总不能说他们这半把剪刀是凶器吧？久而久之他们的老大就被人喊做剪刀刘了…”“这帮人挺有钱？”
“还行吧，反正是比咱们过的强，据说他们那老大还买了辆车…”程三石笑了：“是一部昌河小面吧？”
“石头哥你咋知道？”
程三石笑的更欢了，他刚才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那四个家伙的模样，要说人样子那靠小六的述说肯定是分辨不出来的，但是他依稀记得昨天这几个家伙用的匕首有些奇怪，如今听小六这么一说自然就回过了味来，这尼玛哪里是匕首啊，可不就是裁缝用的大剪刀一分为二的样子嘛…“你认得他们落脚的地方不？”
小六有些奇怪的看看他，不过还是拍了拍胸脯：“这八宝镇在道上混的，除了金牙强之外，谁的窝我都认得！”
程三石哈哈大笑道：“那就好，嗯，大家也休息够了，找点事情做做先…”彪子小心翼翼的在一旁问了句：“石头哥，你这准备是去黑吃黑？传出去在道上名声不好听啊…”程三石眼睛一瞪：“什么叫黑吃黑，我这明明是见义勇为、惩恶扬善好不好，昨天陆所还表扬我来着…说什么来着…对了，见义勇为好青年…”这家伙皮比我还厚，彪子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