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恰似
翌日
程曦什么也不带，就带个小包，装上ipad就准备去上课。
厨房里没人，再回头看着室友房门紧闭，想来是还没醒吧，“嗯…早餐的话，还是不麻烦人家了。”
在玄关处穿好鞋出门，都准备锁门，硬是发愣地站着，没一分钟的时间，终是关上了门。
程曦突然想念高中生活了，至少那时候教室都是固定的，就像回家的路一样，多走几遍即使好几个月没回去都能凭记忆里的样子找到。
“是左拐还是右拐啊…”程曦站在十字路口思考着。
一路跟着她，一直在后面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短小腿走几步等于他小跨一步，为了不被发现，还得慢慢地走着跟着她。
那时清晨，街边还没几个人，也没有过往的车辆，昨夜又下了小雨，拍打落地秋季九月树上的落叶，一小束阳光照着街边大树，透过繁茂的缝隙，落在地上落叶形成点点光斑。
那刻内心静得能够听到树上鸟儿的咛叫，静得明明两人间有好长一段距离，却能听得仔细她蹦跶踩在枯叶上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一步一步地，像是跟随者他心脏的音符。
他承认，这一刻的她就像是在他眼中是只带了小翅膀的小精灵模样，轻盈跳动在他心间。
步伐似乎不受控制，压抑的难受，慢慢地，逐渐加快，当他拉上她的手，恰似微风吹动她的裙摆，对上她受惊的眼眸，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冲动。
他松开她的手，只有她倾耳的声音。
“嗯？你吓死我了。”
“你有什么事吗？”
脑子里像是在作祟。
明明是自己一直在推开她，可是现在，又有想要拉住她的冲动。
如果不是她倾耳的声音在响彻，在警示自己，那他肯定会拉住她的手，拥她入怀。
“走吧，带你去教室。”他压抑着冲动，淡淡地说。
他走在前头，似乎是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想法，大步流星，想要脱离这禁锢在脑海里的想法。
这样的他，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她走在他身后，一头雾水。
池忻言将她领到一家便利店里，程曦以为他想买东西，也就跟着他。
出了便利店，两人才开始交流。
“兄弟…”程曦有些支支吾吾的，主动找话题不是她的强项。“你也是华大的学生吗？”
“嗯。”
“早上起来，看你房间没什么动静，以为你还没醒，也不知道你早上有没有课，所以也没敢叫你。”
“嗯。”
“要是你以后起的晚或者起不来的话，我可以叫你。”
她不会以为我从后面赶上她是因为我要迟到了吧？池忻言心想。
“不用。”
听到回绝，她倒是也没什么意外的，毕竟他们才刚认识不到几天，这行为确实不妥，是自己逾越了。
“哎，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还有，你也是研究生吗，学的什么专业呀，是哪位导师呀？”
程曦还跟在池忻言身后，追问着他，也似乎没察觉到他们已到校内，多多少少迎来关注的目光。
池忻言突然停下步伐，转过身，“到了。”
程曦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接住怀里被塞的东西，翻开塑料袋，这是…
这是刚刚他在便利店买的热牛奶和小蛋糕。
她以为那是他给自己买的，这是…给她买的？
程曦想要回身叫住他，但是看到他刚好转角下楼，想唤他名字，声音都快从嗓子里发出来了，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整个早上，她都没想通为什么他会给她买早餐，难道是因为他起晚了没给她做早餐的补偿？好像也就只有这个才能说得通。
“小白兔～”
程曦看着课表找下一堂课的科室，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叫的小白兔原来是在叫她。
“陆陆同学？”
“嗯，不过小白兔，你好像走错路了。”
“啊？”程曦又仔细看了看地图和课表，“轩宇楼，3层409科室，没错啊。”
陆轩强忍着笑意说，“你再看看，你确定你现在是在轩宇楼吗？”
程曦停下脚步，看了看周边，“不是吗？”
陆轩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程曦意识到这是在嘲笑她路痴，瞬间红了耳，“小白兔不仅腿短，路痴，还看不懂地图吗哈哈哈。”
我要是看得懂地图就不会迷路了好吗！程曦气得跺脚，真想一脚踹他到马来西亚去度假！“你是不是找死啊！”程曦气冲冲的直接离开。
陆轩笑够了才发现程曦走了有几步远，“小白兔你别走那么快啊，你知道教室在哪吗你走那么快。”
两人小打小闹，也不失为一道风景。
池忻言一进家门就开始哈欠连连，桌上不知何时摆着带着些热气牛奶和三明治。
指尖一触碰到牛奶，热温便传遍他全身，似是在安抚疲倦的身体，喝了一口，温度开始上升，明明热牛奶没那么热。
直到池忻言一觉醒来时，就已经过了傍晚。随便套了身衣服，洗把脸就出了门。
没有回来的痕迹。
是还没回来吗？
他打开冰箱，想喝点冷饮。冰箱里却什么都没有，才想起来原定今天要去超市采购。
他坐着看着手机好一会儿。
快八点了，怎么还不回来？
他开始焦虑
是去超市买东西了？买太多拿不动？还是…迷路了？
下一秒，便随便拿了件外套出了门。
直到池忻言找到程曦时，是在学校的湖边，一个人缩得小个小个的，天色又黑，大部分路灯都熄灭，就只有泛泛月光在湖面上散着光。
走近几步还能听见她轻声嘟囔几句。
“今晚要在这过夜了啊。”
“手机还没电了。”
“他应该自己吃完饭休息了吧。”
池忻言站着看那微微月光洒在她身上，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在旁边坐下。
程曦被他吓了一下，“你，你怎么在这？”
“我？”池忻言转头盯着她那微红的眼眶，这是刚刚哭过了吧。“闲来无事，欣赏夜景。”
程曦微愣，将原本埋在腿间的头，侧靠着膝盖，悄悄地看着他。
她被困在这有一段时间了，尽管周围的夜景都尽收眼底，但她依然觉得，再美的夜景也莫过于此。
他坐在松软的草坪上，一手撑着身体，一手随意放在屈着的膝上，夜风轻轻吹动了他的外套，窜进他t恤里，将衣服吹的鼓鼓的，修长的脖颈，上下律动的喉结，脸上挂着不屑，一副懒散样，倒是和夜景相融，周围都被他的懒散感化了，也随之懒懒的。
夜风带动着树叶的摩挲，惹得她心口痒痒的。
咕噜咕噜，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真的饿的不行了。“走吧，很晚了。”池忻言伸懒腰，轻轻一跳站了起来。
“哦哦好。”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许是起身太猛了，双腿一软没站稳，撞入他怀里。
“没事吧？”池忻言慵懒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那一刻两人近得她似乎听见了他有力地心跳声。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他的喉结，他的…
意识到不对她立马推开他，但不听使唤的腿还是软的不行，没站稳，池忻言一手揽上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修长的手掌附在她后脑勺，将她的头摁在他胸膛。
不对，不对，真的不对，这太危险了。她开始挣扎。
“乖，别动。”明明距离近得好危险，可是他的声音却带有强大的温柔感安抚着她。
好似周围都静得一点声都没有，她紧贴着他的胸膛，着魔似的细细听着他的心跳声。
和自己的不一样。自己的心跳好快好快，可是又很轻，轻飘飘的很舒服。
而他的，一跳一跳，在吸引着她。
大抵过了几分钟，“腿还软吗？”
“啊？”
池忻言放开她，“我饿了，赏个脸陪我去吃饭吧。”
程曦原地看了好一会他的背影，心里不知明的暖意。
池忻言没感觉到身后有小尾巴，微微转过身，不明所以地催促她，“快点。”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回了回神，“等等我”两三步小跑跟上了他，“咱们去吃什么？现在会不会太晚了？这个点还有什么好吃的吗？”
程曦一直在想着这个点还有什么好吃的，于是忘了这个点门卫大哥已经入睡了，她本想过去尝试撒娇叫下门卫大哥通融开个门，却被池忻言拦下了。
“你现在过去叫醒他，第二天就会被全校通报及处分。”
这个她确实没想到。
“那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被困在学校里吗？我一个人被困还好，现在还拉上了人家跟自己受罪。程曦啊程曦，你真的要改下你路痴的老毛病了，不能老是麻烦人家。
“你，你有认识的朋友吗？”
池忻言疑惑的看着程曦，“嗯…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在朋友宿舍过夜。”
池忻言没有说话，程曦继续说：“你可以不用管我的。”
程曦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池忻言也知道，直接打断她，淡淡冒出俩字：“你呢？”
“我，我有认识的同班同学，关系还不错，我可以睡她那。”
池忻言一脸相信，“那你让她来接你，然后我再回去。”
其实池忻言一点儿也不相信，她这刚来入学一周，她这性子，哪来的什么关系还不错的同学。
程曦有些紧张，还想继续解释什么，池忻言轻俯下身，靠近她，蛊惑似得嗓音像是在说着专属于两人的小秘密，“程曦同学，翻过墙吗？”
程曦看着校内后花园的一堵矮墙，不知所措，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俩真的要翻墙。
“怎么？害怕？”
被察觉到小心思，瞬间脸红紧张了起来，“哪，哪有，就这么矮的墙，我轻轻松松就能翻过去。”
“嗯哼。”池忻言挑眉，似是相信了程曦的话。
“你可不要小看我，再怎么说我以前也是翻过的！”
池忻言正经似的点头，眼前傲娇的宝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程曦在看着池忻言三两下就翻过墙后，又是一阵不知所措，她上前两步，嘴里零碎念着：不要怕不要怕。
“踩上石碑就像攀岩一样爬过就好了。”
刚踩上石碑就立马蹲了下来，这矮墙对于像池忻言这一眼看过去就有180cm以上的大长腿来说肯定是矮墙毋庸置疑，但是对于她这才151cm的破矮子来说那就不是矮墙，是珠穆朗玛峰！
池忻言看着她那微颤抖的身躯也知道程曦害怕了，“慢慢来，先试试能不能攀上墙顶上。”
“太，太高了。”池忻言都能听出她颤抖的声音，“没事的，攀上墙顶上就好了。”
程曦托着颤抖的双腿，花了好一会儿才成功双手双脚并用爬上墙顶，上了墙顶又迎来一波恐惧。
“伸脚轻轻跳上下面的边墙。”
“可是真的好高，我害怕。”这个高度摔下去，幸运的话腿受点伤，疼个一两周，不幸运的话脸朝地直接毁容？！
可能是恐惧作祟，明明在他眼中也就4米高，但在她眼里怎么就高了至少十米。
“乖，试试，刚刚不也很厉害的攀上墙顶了吗？”
程曦疯狂摇摇头，“我不。”她现在压根听不下去劝，更何况转头还看到了尖锐的铁栏杆。这是要她像跳马一样跳过铁杆然后顺利着地？
“乖，跨过铁杆，踩着边缘，我抱着你，不会让你摔地上的。”
“我，我要不还是在学校的某个犄角旮旯里过夜吧。”
池忻言望着程曦那快要挤出眼泪水汪汪眼眸，心一软，“相信我好吗？”
程曦看着他，堪堪月光又洒在了他的身上，肩膀上的月光最为多。
缓缓站起，跨过铁栏杆，踩上墙边缘，另一只脚还没完全跨过去，脚底打滑，害怕地闭上眼掉入他的怀抱。
以点点星河为景，轻盈的裙摆，飘散的发丝，相融于星河，发着微光却耀眼，被迫割舍星河掉落，池忻言在那一秒瞬间觉得她是从星河掉入凡间的星星。这一刻，他接住了他的点点星河。
感受着她气息不稳，手轻轻顺着她的发丝抚平她的惊恐。待她缓了过来，才在她耳边怕是吓到她，用着气音说：“好点了咱们去吃东西？嗯？”
她双手轻轻推开，别过脸，“嗯。”
池忻言脱下外套，环上她的腰肢，“你，你干嘛？”程曦紧张了起来。
“别动。”
程曦紧绷着也真的听话站着不动。
这么乖，就像是，任人宰割的洋娃娃。池忻言心想。
池忻言将外套绑上她的腰肢，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反应过来的程曦才发现，刚刚的铁栏杆划破了她大片裙子。
前一看后一看，转了一圈，整理了一下外套把露出来的腿遮得严严实实才放心得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随便在路边吃了烧烤后回到家就已经是11点后了。
“那个…今天，谢谢你。”
池忻言打着哈欠，嗯了一声便回房休息了。
程曦洗完澡才发现他的外套还在她这里，这个时间点也不好去打扰，明天洗洗再还吧。
可是她一闭眼，脑子里都是他。
湖边慵懒的他，矮墙边月光散洒在身上的他。
那月光洒在他肩膀上，在她眼眸中更宽大，转瞬，她开始细细回味在他怀中的感觉，真如月光信任般，宽大结实，有安全感。
鼻尖轻嗅，说不上是什么味道，淡淡清凉薄荷味又带着些木质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