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苦衷
宋沅很快就吃完了一根烤肠，他下意识的把手里还没吃的递到了沈祁佑手上，又拉着他去买了两份米酒汤圆。
“沈祁佑，这个很好喝的，你信我。”他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神情专注，真诚的样子很容易让别人信服他的话。
沈祁佑接过来又被宋沅按着手插上了吸管，他放在嘴边喝了一口，淡淡的没什么味道。
“怎么样？好不好喝？”宋沅说着又从他手里掏出来根肠咬了一口，入口酸酸甜甜的。他分辨了好大一会才发现居然是抹了番茄酱的。
沈祁佑点了点头。
宋沅看他这样有些忍俊不禁，“嗓子应该好多了吧？可以说话了沈同学。”沈祁佑看了他一眼又轻咳了几声才低声说道“嗯。”
说完又补了一句：“好多了。”
看着人这幅样子，宋沅又莫名觉得他乖了。他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沈祁佑肯定喜欢，上辈子他给对方做过很多次。
他弯着唇角喝了一口顿时就皱起了眉，超乎他意料的难喝，不仅味道奇怪还有一股糖精味。
宋沅又吸了一口看着已经快喝完人小声说到：“你真的觉得这个好喝吗？”
沈祁佑嗯了一声。
“哪好喝了呀？我做的比这个好喝多了……”他皱着眉眉眼间有些委屈，嘴唇也抿着，上面还有热粥烫出来的红意。
宋沅确实有些沮丧，沈祁佑好像根本分不清食物的味道，好吃和难以下咽在他那里应该都差不多。他想起上辈子被夸出来花的那些饭，顿时觉得可信度降低了许多。
这人是宽慰他的也说不定，毕竟他一直觉得自己做饭只能算一般，而顾念安的厨艺却非常的好。
沈祁佑看着抿着唇的人手上握着塑料杯的力气不自觉的微微收紧了，他不明白自己一瞬间心尖泛出的类似于紧张的情绪是怎么了。
但他下一秒就脱口而出道：“那就不好喝。”
宋沅一愣那些小小的沮丧顿时就没了，他心情迅速的变得非常的好，笑着问人：“怎么又改口了？刚刚你不是这么说的。”
沈祁佑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但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反而有些意外的紧绷：“你想要我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于是就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了。只不过配合上他此刻的表情不像是询问，更像是生气不悦的前奏。
宋沅被他这幅样子弄的慌了神，无措的看着他，一瞬间好像他俩又回到了刚开始认识的样子。
“沈祁佑，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找茬，我在跟你开玩笑……”他这样的反应让宋沅觉得刚刚有些无理取闹，急的声音都带着抖。
他好不容易才和这人拉近点距离，害怕就因为这样回到了原点。
“沈祁佑……”
宋沅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看着脸色越发紧绷的人又急又后悔还夹杂着委屈一瞬间就红了眼眶，漂亮的杏眼也弥漫着水雾。
沈祁佑这下更慌了，几乎是遵循本能的想去帮人擦眼泪。可看着人努力憋着眼泪的样子，扬起的手又落了下来。
“宋沅，我没有生气。”他努力想要自己把语气放缓，可说出来的还是和以往无异的语调。
正伤心着的人听到了这句话抬眸看着人神色委屈极了，这好像还是沈祁佑第一次叫他名字呢。他想要开口说话但一出声就带着哭腔，只好忍住了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对食物没要求，在我看来它们都是一个味道。”沈祁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那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我对它有什么评价，我就会说什么。”
“说什么都可以。”
“刚开始说好喝是因为你之前说过。”
低头偷偷抹眼泪的人被这一番言论惊讶的抬起了眸和人对视着。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想的，一瞬间心里又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甜。
这个人太能牵动他的情绪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刚刚还委屈的不行的人又露出浅浅的梨涡来，可怜巴巴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以为你生气了，以后都不理我了。”
沈祁佑过了半响才说到：“不会。”
“小佑？”
仍然是那条偏僻的小道，宋沅和沈祁佑并排走着。身后传来一道有些惊讶的声音，宋沅回头一看居然是熟人，上学期带他物理竞赛的那位秦老师。
秦勉看着回头的人比他还惊讶，“小宋怎么来这了？”
宋沅手里还拿着半根烤肠看到老师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简单的说了一下原委又聊了一些学习上的事。看到秦勉一直若有若无的看着沈祁佑的方向，又想到那句“小佑”，一瞬明白了老师的欲言又止。
“秦老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和祁佑说吧。”
“嗯嗯，早点休息。”
宋沅看了一眼沈祁佑示意他自己会在前面等他，不过对方很明显并不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人要走拉了他的背包带。
宋沅转过身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嘴边有渣。”沈祁佑淡淡的说道伸手递给他一张纸。
宋沅接过纸脸都红了，低低的哦了一声。他一想到自己拿着烤肠嘴角还有残渣和老师说话的时候觉得现在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再次和俩人道别后急匆匆的往前走了，过大的书包在背后一颠一颠的。
沈祁佑看着他的背影垂眸不知道想什么，直直的站着。看的刚才一幕的秦勉有些怀疑怀疑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刚刚那个给人递纸还主动说话的人是自己外甥。
一时之间神色变得十分的复杂，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的难受。
“小佑，你和小宋认识啊？是朋友吗？”
“嗯。”
秦勉一笑说到：“这孩子很不错的，家世好人又特别聪明努力，也有礼貌。”
“你好好和人交朋友，别总冷着一张脸把人吓跑了。有时间你俩一起也去外面玩玩，请人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
秦勉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反应过来后这不是教自己儿子追小姑娘的吗？不过他随即一想，就沈祁佑这性子不对人好点，谁愿意和他玩。
好不容易才有了个让他愿意说话的人。
沈祁佑神色淡淡还是低低嗯了一声，不过秦勉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这孩子现在心情不错。
“还有事吗？”
秦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祁佑，你爸他……他很想你。有时间去看看他吧。”
“没时间。”沈祁佑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来。
“祁佑，我跟你说实话吧。你爸他前几天出了点意外，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算舅舅求你了，去看看他吧，你爸他……”
他像是说不下去了，声音一度有些哽咽，脸上露出些哀求的神色。
可惜他对面的少年丝毫不为所动，声音变得极冷：“不去。”
“你这孩子……”
秦勉嗟叹了好几声又说到，“祁佑，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爸他是有苦衷的，你不知道他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什么苦衷？”
秦勉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也没在说下去，看着冷漠瘦削的少年，心里也疼的难受。这孩子这么多年把自己都弄成什么样了，现在他有什么资格对他说这些话。
“舅舅，所谓的苦衷你自己都不相信不是吗？”
沈祁佑说完露出一个嘲讽的浅笑来，随即又恢复如常。
“告诉他，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
宋沅抱着手臂觉得有些冷，跺了跺脚驱散了不算多的冷意，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他来时的方向。
没过多久就迎面走来一个高挑熟悉的身影，他立马小跑了几步跑到人跟前，“沈祁佑，你和秦老师认识啊？”
“嗯。”
听到声音宋沅才敏感的感觉到沈祁佑的情绪不对劲，很不对劲。他想了想没在继续问他和秦勉的关系，主动换了别的话题。
“都已经立夏了，怎么还冷啊？”
“我刚刚等你的时候还有点怕，总觉得会出来个鬼。”
“你刚刚是不是根本没看懂我的眼色啊？”
“我肯定会等你的，才不会自己走……”
……
沈祁佑静静的听着少年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心里那阵压抑又愤怒的情绪慢慢的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的307宿舍，一高一矮两个男生正骂骂咧咧的清理着门上的涂鸦和油漆。
“艹，终于快弄完了，快累死我了。”矮一点的男生扶着腰说道。
另一个男生也跟着附和：“就是，我觉得我手都废了。”
“沈祁佑这人太他妈吓人了，今天他来宿舍找我的时候我他妈人都吓傻了，以为他要教训我来着。”
“结果就让咱来干这了？！！！”
矮个男生接到，“他是真吓人，明明也没说啥狠话，但是就是吓人，我腿都软了。这哪像一个学生……”
“哎，你说他咋知道是咱俩干的啊？这多过去多久了？我自己都快忘了。”
“肯定是查监控了。”
“害，早知道当时就不贪那点钱了。当时我吓的不行壮着胆子弄完直接请了一周的假，结果屁事没有。”
“怎么现在想起来这茬了？”
高个男生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猥琐，正想开口的时候就被同伴踩了一脚，往后一看才发现沈祁佑已经回来了。
俩人神色顿时不自然起来，说好了晚自习之前一定会弄好的，现在延时了心里还有些怕。
“那个，我俩都弄好了。你看看行不行？行了我俩就走了。”
沈祁佑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两个男生对视一眼小声嘀咕了几句就走了。
宋沅听到那几句话觉得有些好笑，暗暗记住了那俩人长什么样子。抬眸看着干干净净的门，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他知道沈祁佑不在乎那些对他的恶意，不是不想惹麻烦，是真的无所谓。
但是看到他做出反击懂得维护自己的时候又觉得还是这样好。就应该强硬一点，那些人才不会这么嚣张。
他对着人笑了笑正想表扬他的时候就看见沈祁佑低垂着眸，声音有些不同以往，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
“我没有欺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