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 章 亡语

    珉涧峡一带的大战尚未结束。

    朱棣虽然临时折返，但他将作战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姚广孝，尽管袁珙已经遇袭折在了谷底，但是军队的主要兵力还集中在北面的沙丘后。

    只是这点人马要想应付瓦剌的部队还略显不足。

    正当姚广孝考虑是否要班师回朝之时，却只见瓦剌的军队一片纷乱。

    “发生什么事了。”

    姚广孝疑惑道。

    但见大军之中一个白发女子手握着石亨的头颅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一路上凡是有阻碍她行动的人都会被即刻斩杀，不论是瓦剌的人还是大明的人。

    “白苓啊，这个恶魔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姚广孝看着面前的红瞳魔女，不由得心生畏惧，脸上却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而魔女却并没有对他动手，只是简简单单地将手中的头颅如同垃圾一样随手一扔，而后便化作流影向着谷内冲去。

    而随着白苓的移动，她那被无限拉长的影子中逐渐浮出了一个又一个影魔。

    不论是瓦剌的军队，还是谷内作饵的混血，在这影子军团面前都毫无抵抗之力，很快就溃败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妖异金光闪过，众影魔瞬间死去，化作了一滩滩流动的影子。

    景忆拦在了白苓的身前。

    “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景忆说道，“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儿。”

    “当年第一批迁至妖界的人类，他们的体内被注入了病毒，他们结合产生的人妖混血在三代以后便会彻底失去生育能力。”

    白苓手握匕首一步一步朝着景忆逼近。

    “她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你们所有人，所有的混血都会死。”

    白苓说完，身子突然猛地下沉进入影子之中。

    而也正是这一刻，景忆才意识到白苓的目标并不是那些本就必死的混血，而是梅毳。

    她刚转过头去，白苓已经从梅毳的影子之中浮了出来。

    那把散发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抵在了梅毳的脖子上。

    “毛毛！”

    景忆大喊着。

    但白苓的匕首已经落下，刀光在空中引出一道血瀑。

    尽管这种割喉的感觉无比真实，白苓还是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将手中的“梅毳”丢下，那具尸体在视线之中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混血儿。

    摄魂眼加持下的五感混乱甚至有了媲美幻术的能力。

    但是这终归只是缓兵之计。

    白苓握着匕首，破天神力与混沌剑气正在向着匕尖聚齐。

    是的，因为看不见，所以只能把这一块地区全部毁掉。

    而就在这一刻，景忆杀到了白苓的面前，摄魂眼中绽放出金光。

    两人毕竟共事过一段时间，景忆很清楚白苓的执念至深，绝不可能轻易被摄魂眼夺魂。

    但执念越深，摄魂眼带给灵魂的疼痛就越剧烈。而正是这一次的灵魂冲击，也成功地打断了白苓积蓄起来的混沌剑气。

    “你已经被仇恨吞噬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景忆的语气中似乎有些惋惜。

    “这不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吗，你们不就是希望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尽管灵魂上传来阵阵剧痛，白苓的脸上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这短短二十年来，她所承受的痛苦已经让她彻底麻木了。

    “可是我看不见你对我的仇恨。”

    “我恨的从来都只是妖族罢了。”

    白苓一匕挥去，景忆只能出手去挡，但是两人在体术上差距过大，只一个回合之后，景忆就被白苓打倒在地。

    “那么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景忆倒在地上，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只是挨了白苓一拳就变成了现在这副经脉尽毁的样子，“你不可能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

    “我不知道。”

    白苓一匕落下，却被一股怪力隔空停在了空中，讶异之时，梅毳又是隔空一拳将白苓击飞了出去。

    “不准你，伤害姐姐！”

    梅毳的绿瞳中爆发出了前所未见的妖力。接着周围的空气就像是被压缩后爆炸了一样，接连几次将白苓打入了地下。

    妖主的子嗣，尽管妖力受到人类血脉的污染变得远不及父辈，但是也绝非常人能够想象。

    妖力一番狂轰滥炸之后，整个珉涧峡中都没了动静。

    明军，瓦剌，还有混血们都无不震惊于北妖王的强大实力。

    “没事了，别怕。”

    景忆抱着慌神的梅毳，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苓被轰入地下的洞坑。

    她知道白苓没有那么容易死，只是没有想到如今的白苓已经远非先前那个异人小丫头了。

    无数的影魔从洞口之中涌出，瞬间将整个空间变成了黑影笼罩的阴森地狱。

    ……

    当朱棣率领的增援赶到之时，所有的混血都已经被就地诛杀。

    准确的说，是屠杀。

    影魔的杀戮不分敌我，大明和瓦剌也都损失惨重。

    姚广孝浑身是血跪在了朱棣的身前，出征的几千人只剩下了如今的寥寥几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