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情分
柳无姻背着白苓连夜赶了数十里，来到一处宅院之外。
这院子大门上积了灰，似乎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何况现在夜色已深，但柳无姻还是坚持着发了疯似的敲门。
“哎呀，你怎么变得那么粗俗。”
连小宝打着哈欠，骂骂咧咧地把门打开，看见柳无姻背上背着的白苓，他突然露出了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先是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跟踪，然后将两人带入府中锁好了房门。
这处宅子是连小宝的秘密宅院，平日都是地道出入，也甚少人知。而连小宝自从靖难之役临阵倒戈之后就一直居住在此，生怕被先帝臣子刺杀。
寝室内。
“姑奶奶，你怎么把这个灾星带回来了。”连小宝一边埋怨着一边处理白苓身上的伤口。
“看在我们往日夫妻情分…”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死的。”连小宝瞥了一眼柳无姻，“恢复了？这种语气我可从没听见过。”
柳无姻突然笑了笑，“怎么相公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事情似的。”
…
次日早晨。
连府内，柳无姻将精心煲好的药膳端到了耳房内，白苓的眼前蒙着白布，整个人呆滞地坐在角落里。
她伤的太重，即使是依靠那玄学的一吻也只是把命吊了回来，至于眼睛和经脉…能动已经是万幸了。
“吃的给你放着了。”柳无姻温柔地说道。
“嗯。”
“听说因为你们的功劳，朝廷那边已经让江南军北上迎敌了，相信不久就能把失地夺回。”
“嗯。”
“…不说了，你好好休息。”
柳无姻默默地离开，关上了屋门。
她出门的时候，连小宝早已在门口等候。
“情况怎么样了，我的医术还行吧。”
连小宝的语气似乎还有几分得意。
“命是保住了，但眼睛怕是再也看不见了，经脉尽毁，身子比普通人还虚……如今洪双姑娘战死，文钦公子也不知所踪生死不明…她应该比死了还难受。”
“活着就好。”连小宝蹲坐在地，简单地用手在土地上勾勒出战局的模样，“东侧战线一共三位城主，她们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就打破了整个战局，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我会将这个事情告知军中，告知整个江南的百姓。”
“算了吧。”柳无姻也蹲下身子，撑起脸来，“洪双家里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是悲是喜，就这样吧，你也别装什么好人了。”
“到底是十年的夫妻，你还是挺了解我的。”连小宝起身离去，“不过只要留在江南，我自会护你二人周全。”
“那就，谢过相公了。”
柳无姻随口说完，就坐在了耳房外的小庭院里歇息，这里离白苓的屋子很近，也方便在出事的时候及时应对。
江南上空的黑云久久不散，即使是白天也只能点灯照明，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看书学点什么也就不可能了吧。
这么想着，无姻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倒在椅子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没过一会而又像是突然惊醒一般猛地坐起，双手在胸口猛地抓了几下。
而后又像是泄了气一样，又倒了回去。
“果然呐…那些事情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那么想死啊。”
柳无姻举起流茗，也没有出鞘，就这么慢悠悠地在空中划了一剑，不知道在砍什么，随后突然拔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一剑却一直没有落下去。
她收起剑，起身向着耳房走去。
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小苓。”
柳无姻敲了敲门，随后小心地推了开。
白苓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抱着自己。
“宝贝，不吃饭可不行。”柳无姻拿起桌上丝毫未动过的药膳爬上了床，舀了一勺汤送到白苓嘴前，“张嘴。”
白苓听话地张开了嘴，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任由柳无姻将那一碗药膳都喂进嘴里。
“宝贝真乖。”柳无姻拿起帕子为白苓擦了擦嘴，“别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了，明天我带你去外面逛逛。”
“嗯，好。”
听见白苓的回复，柳无姻突然愣住了，伸出手探了探白苓额心的温度，“体温也是正常的，你别吓我…你不应该大发脾气然后把我赶出房间吗。”
“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我闹什么脾气。”白苓默默站起身，“我先去外面走走吧，明天再陪你逛。”
“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没事的，我就走走。”
见白苓态度坚决，柳无姻也不好强求，“早点回来。”
“嗯。”
虽然瞎了眼，经脉尽废成了废人，但她毕竟在密阁待了多年，勉强可以靠听声辨位前进，战事并未逼近这片土地，因此街道上的商业还在正常运作。
不过这些花红柳绿都与她无关。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如今这种情况，就算有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力量也没有意义。
白苓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突然被一块凸起的砖头绊倒。
“你看吧，都说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柳无姻扶起白苓，用手轻轻一敲她的脑门。她自然是一路跟着来的。
“疼死了，你下手轻点，”白苓的话语里夹杂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傻瓜。”无姻将白苓紧紧抱在怀里，“你是打算去哪。”
“俞家，那只狐妖…我需要她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