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北征
柳无姻被带回了文渊阁，白苓平日要去执行任务，无姻只能交给洪双照顾，尽管洪双一直说她是小狐狸精，但还是像养女儿一样关照着柳无姻。
为了照顾这个新女儿，洪双甚至放弃了平日看古籍的时间，来对柳无姻进行思想改造，但是这终究是杯水车薪。
人在幼年时的经历，会影响终身，这不是后天的教育能够改变的。
几次尝试之后，洪双还是选择了放弃，她侧着身子，伏在案上，看着阳光穿过文渊阁的珠帘洒落在柳无姻的脸上。
尽管观念不同，她还是很努力地试图理解洪双教给她的东西。
“确实怪不得白苓，我身边要是有这么个小狐狸精，我也该被迷了心窍了。”
洪双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无姻的脑袋，无姻也享受地回应着温暖的笑容。
而此时的白苓，正提着匕首站在乡下小屋子里，鲜血一点一点从匕首上滴落，旁边是倒在床上被一剑封喉的清修居士方如秋，面前是他的妻女。
“别怕，没事的。”
白苓微笑着安抚着面前蜷缩在角落的母女，随后以利落的一剑结束了她们的性命。
随着方如秋的死亡，名单上的异人们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几个躲回妖界的风满楼人。
而根据她这几日行动时所见，这场针对异人的杀戮绝不只是文渊阁在干，其他的密阁，天师府，甚至是军队，都参与到了这次屠杀之中。
涉及人数之众，怕是不下千人。
短短几日之内，城中就已经见不到了异人的身影。而随着刺杀令的跟进，目标的政治性也逐渐显现。
名单中列出的几人，都是燕王手下的将领。
但因为这几人都军纪严明，对国有功，师出无名，只能由密阁完成这种肮脏的任务。
“要打仗咯。”
文渊阁内，洪双把刚织成的新衣服为无姻穿上。
“为什么又要打仗。”
柳无姻眨巴着眼睛问道。
“陛下年轻，但心思重，他害怕自己坐不稳这个位置，所以就要打仗。”洪双给无姻穿好衣服后，走远了些，又拍了拍，见效果不错，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无姻妹妹好漂亮，这身衣服很配呢。”
“谢谢姐姐。姐姐织的当然好看。”
柳无姻下意识地就蹭进了洪双的怀里。
“你可比白苓乖多了，等着，姐姐给你去做好吃的。”
“哟，你还会下厨呢？怎么从来没见你做给我吃过？”
一脸疲惫的白苓从窗台上跳进屋内。
“当然是为了我们无姻妹妹学的。”洪双看着白苓将满是汗水的外衣丢在阳台上，“对了，接下来要去燕王的封地，为了避免纷争，圣上让我们不得携带密阁令牌，伪装成平民。”
“嗯…”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柳无姻。而无姻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更加紧紧地抱住了洪双，怎么也不肯松手。
“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洪双心疼地摸了摸无姻的脑袋。
“行吧行吧，就当作是一家子郊游了，这些日子好好准备一下。”
与此同时，日沉阁和宴清阁也都纷纷准备了起来。继护送长公主之后，密阁的又一次大行动开始了。
白苓三人伪装成了人妖纷争中的难民混入了城内，燕王的封地位于人妖边境，城外几里就是灰色地带，人妖常年纷争不断。
但是城内确实如此繁华，一点也不像是边塞重地的样子，甚至于城内都有专门安置难民的居住区。
文渊阁这一次任务的目标，就是燕王身边的术士，袁珙。此人知天命，通阴阳，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对手。
但不管是再怎么强大的术士，只要是人类，被割了脑袋就一定会死，这点可比某些妖族好对付多了。
通过洪双得来的消息知道，过些日子，袁珙会到边境做法，到那时，偌大的祭坛上只会有他一人，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只是只有三日，会不会太仓促了些。”白苓问到。
“袁珙平日里就守在燕王身边，要想进燕王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错过了这次机会，怕是没有下一次了。”
洪双和白苓认真地讨论着，一边的柳无姻就乖巧地趴在桌子上看着两人。
行动的细节很快就被商定，可就在行动前夕，白苓却又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祭祀之日，正午时分，所有人都站在袁珙百步之外，正好能让她通过影子杀到袁珙身前，在杀完人后，群众内安排好的军队就会趁机起事，制造动乱方便她们逃离。
这一切都顺利过头了…总感觉会在某些想不到的地方出差错。
三日时间匆匆流逝，白苓也准备好了各种暗器，方便第一时间补刀。而洪双和无姻则扮作了寻常百姓，站在人群最远端看着祭祀大典的举办。
袁珙在一众护卫之中走了出来，迈着缓慢而沉稳的步伐默默走向天坛中央，他的手里捧着一颗种子，离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种类。
今日的太阳很大，很烈。袁珙不知在念些什么，手中的种子居然发出了芽，越长越大。
“他在祈求什么。”
无姻好奇地说了一句。
“丰收与和平。”
身边一个精瘦的男人回答了无姻，他表情凝重，和周围所有人一样。
无姻眯起眼睛，却还是看不清男人的模样，不自觉地越靠越近，袁珙的样貌在面前越来越清晰，她的脑袋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痛苦地蹲在地上。
“怎么回事？？”
洪双着急地过来抱住无姻。
然而下一秒，异变突生，一把匕首从袁珙身下的影子里刺了出来。
白苓动手了。
那把匕首精准而致命地向着袁珙的要害攻去。
然而匕首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改变了攻势，与袁珙的脖子擦了过去，而看着袁珙那一抹微笑，白苓才知道自己中了计。
天坛的地砖在瞬间被破开，一个健硕的男子挥舞着直刀砍向白苓，本就停滞在空中的白苓难以躲避，被一刀砍伤了腹部，击飞了出去。
落在地面上的白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人群，本该起事的军队却并没有发动攻击，却将洪双和无姻团团围住。
“圣上有令，即日起，废密阁。”
袁珙说完，面前的力士就一刀放倒了白苓，并且几下就将她死死按在地上。白苓的武功的确高超，但是和久经沙场的精锐战士相比，还是逊色了些。
袁珙看着面前倔强的白苓，脸色竟变得震惊起来，
“老夫相术天下第一，却看不透你丝毫。”
“老头，你看不透的东西还多着呢。”
白苓的身子在瞬间沉入影子中，摆脱了力士的控制，只不过她已经不打算再一次进攻了，她从洪双的影子中浮出，一剑将面前的士兵逼退。
可本以为凭着两人默契度配合可以突破重围的白苓，却又一次被士兵们拦了回来，这天坛前朝拜的所有人都是燕王手底下的精锐士兵假扮的。
三个人，面对几十位精锐。
洪双又一次做出了决断。
她丢掉了化灵笔，束手就缚，“投降了。”
白苓冷笑一声，也丢掉了手中的匕首。
柳无姻则是因为脑袋的剧痛蹲在了地上。
就这样，三人被铐上了纹铁环，押送到了燕王府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