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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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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元璋被长公主毒杀,等到军队赶到已经为时已晚,只看见朱拾柒倒在朱元璋的怀中,两人都是一副安然的模样。

    军队试图搜捕疑犯载春,但是没能找到一点线索,而密阁的几位阁臣无一例外都隐瞒了那一日的真相。

    他们心里很清楚,对于朝廷而言什么是重要的,目前的暗流他们无法洞悉,长公主与皇帝的冲突也好,风满楼与朝廷的纠葛也好,都不是他们能插手的,眼下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叛贼连城被处死,军队如愿以偿得由连小宝接管,柳家的叛军被赶来的除妖大军剿灭,至于柳明本人,当军队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了一片血迹,柳明则是下落不明。

    最终这一次的事件被官方以“皇帝与长公主双双病逝”的说法公之于众。一众藩王本想回京吊唁,却被先帝遗嘱拦下。

    这种情况下,新帝朱允炆匆匆登基,改国号建文。一改洪武帝设下的严苛法令,实施新政。但周遭活跃的藩王们仍然让年幼的新帝不安。

    最终,在彻底废除藩封诸王和削弱他们的政治和军事大权之中,朱允炆决定废除藩王。而最主要的目标是燕王,他是现在健在的最年长而又权势最大的藩王。

    但是尽管建文帝执意削藩,他还是不愿动用密阁,他认为密阁的存在会为百官和世人带来过重的压迫,而密阁存在的意义本身就是极不合理的。

    何况…

    西宫一役,密阁阁臣几近倾巢而出,却仍然没能拦住风满楼的刺客,这让朱允炆对此有了怀疑。

    因此在新帝登基之后,就大幅削减了除戮仙阁以外密阁的经费,如今的密阁阁臣甚至需要以副业才能维持生活。

    “你会后悔吗小白。”

    洪双在文渊阁内书写字画,身边的白苓一脸轻松的躺在木椅上晒太阳。

    “后悔什么?”

    “没有加入风满楼,”洪双一笔落下,字画落成,字体浑然有力,墨画生动形象,“你看啊,本来呢,你已经搂着人家文钦公子,然后在风满楼里数钱了,可现在你连自己的日常开销都无法满足,还得自己到外面去赚钱。”

    “嗯…”白苓思考了片刻,睁开眼睛,伸出手去试图触摸太阳,“双儿,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我入了风满楼,也得到了那个小道士,但那样被安排好的爱情,还能算作是爱吗?至于生活…”

    白苓一跃而起,来到了洪双身边,“只要能和你一起,就算是出去乞讨我也愿意。”

    “傻瓜。我可是江南洪家的女儿,怎么可能跟着你去乞讨。”

    听完洪双的话,白苓在原地呆呆地定住了,那么多些年的共事,让她糊涂地忘了洪双是富家千金这个残酷的事实。

    正当白苓思考着她们二人门不当户不对要如何才能在一起时,洪双拿起笔在白苓脑袋上敲了一下,一滴墨水滴落在了白苓的鼻子上。

    “啊啊啊啊你知不知道这个多难洗!!”白苓抓着洪双的肩膀使劲摇了摇,随后一把夺过洪双刚刚作好的字画,“我待会就把你的画卖了补贴家用!!”

    一番纠缠过后,洪双一个不小心撕碎了画作,白苓拿着只剩半截的画痛苦地倒在地上哭泣。

    “都怪你,卖不出去了,没钱吃饭了。”白苓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然后爬向了窗边,“我今天就要从这里跳下去。让你失去挚爱,后悔一辈子。”

    “行了…别闹了,不就是想吃饭吗,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干,带你回江南逛逛。正好我爹也寄了信说有急事让我回去。”

    “江南…江南…”

    白苓自顾自嘀咕了两句。

    “别犯嘀咕了,”洪双伸手把白苓从窗边抱了下来,用手指在她的鼻子上一刮,“去把你的小鼻子洗洗。”

    两人在文渊阁内打情骂俏,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更大的阴谋已经开始酝酿。

    朱允炆的新政减免了大量的土地税,尤其是江南一带,这也让世代为商的洪家有了更好的发展机会,然而当洪双拖着白苓来到苏州准备度假的时候,两人却意外地发现这里的实际情况与想象中截然不同。

    本该看见的热闹街市,此刻却罕见人烟,几个路上的行人都是形色匆匆,似乎有什么危机一样。

    洪双还想找人问问,可还没凑上前去,那人就似乎看出了洪双的意图,急忙远离去了。

    “什么情况??”

    洪双一回头,发现本来跟在身边的白苓也消失不见了。

    “喂…我们是来度假的,不是来做任务的。”

    洪双苦笑道。

    而这时的白苓也从屋顶上落了下来,她没说什么,眼下这片土地上不正常的情况已经摆在眼前了。

    两人一起去往了洪家的宅邸,然而就在佣人畏畏缩缩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的表情也流露出一丝惊恐,随后转变为溢于言表的惊喜。

    “大小姐回来了!”

    他大喊道,随着那一扇厚重的木门被拉开,洪双的父亲就坐在院子里锉着木头。

    “爹,我回来了。”

    洪双冲着有些耳背的老人大喊一声。

    男人听见动静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抬起了头,而眯起眼睛看清楚来人之后,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笑容。

    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白苓之后,洪双本想着去里屋见见母亲,但是却被父亲拦了下来。

    “你母亲得了瘟疫,这会不能去见她。”

    “瘟疫…难怪街上的人都…”洪双思考了片刻,便径直地向屋内走去,“既然是瘟疫,那我就更要去了。”

    洪双的母亲窦玉,年轻时是江南有名的舞姬,无数达官贵人拜倒在她的裙下,不过她还是一眼就相中了当时还是个书生的洪正。

    两人私定终身。

    最后也没有相负。

    窦玉等到了事业有成,腰缠万贯的洪正。

    而即使窦玉已经年老色衰,洪正也没有再纳妾。

    两人婚后一年就诞下了一女。

    转眼间一晃十余年。

    那个进入密阁的女儿,又一次地出现在了母亲面前。

    而那位母亲,此刻已经是病魔缠身,一副瘦削模样,但是尽管憔悴如此,还是能看出风韵犹存。

    窦玉方才喝完大夫开的汤药,此刻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儿作出的第一反应,却是让女儿离自己远些,不要染上了恶疾。

    但洪双可管不了那么多,她不顾劝阻来到母亲身边,一手掐脉,一边观察起了母亲喝的汤药。

    仓术,陈皮,金银花,桑叶,生黄芪,芦根。

    全是针对瘟疫的猛药。

    但按理来说如此服药也绝不至于病重如此,洪双仔细地探了探脉息,凭借着高超的医术经验很快就判断出来病灶所在。

    “这不是瘟疫,用治疗瘟疫的法子是行不通的。”

    洪双缓缓抬起母亲的手。

    刹那间一股真气注入窦玉体内,随着窦玉的一口浊血吐到了原先盛药的碗里。

    “小白,看看这是什么。”

    “好奇怪的毒素。”白苓对着那一口泛绿的浊血观察许久,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没能想起类似的毒药,但她很肯定,这就是某种毒。

    “这次的瘟疫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灾,而是有人刻意投毒造成的人祸。”

    洪双严肃地说道。

    “要去查案了吗?”

    窦玉靠在床被上,一副大病初愈的疲惫面容上挤出了一点微笑。

    洪双似乎听出了窦玉话中的不舍,一副收起了探案念头的模样,对着母亲说道,“我们可是来度假的,不搞这些,这个事情交给官府就好。”

    洪双一下就扑进了窦玉的怀里,“我好想你啊娘。”

    “哎,这么多年了双儿,娘也想你啊,”窦玉温柔地抚摸着洪双的脑袋,“你爹他啊,都以为你死了。”

    “……”

    洪双原本温馨舒适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下来。

    “这一旦入了密阁,自己的姓名生死家世就都不为外人所知。”门外洪正解释道,“不过爹还是很想你的。咳咳。”

    虽然洪正说的是事实,但是此刻这种话更像是无力的辩解。

    卧榻在床的窦玉将眼神转到了白苓的身上。

    “这位是白苓姑娘,我的搭档。”

    洪双回应道。

    白苓恭敬地回了礼。

    “这副风骨,倒是和我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窦玉微笑道,即使是脸上生了皱纹,也难掩优雅的气质。

    “妈妈过奖啦,我哪有您好看。”

    白苓微笑道。

    “哈哈哈,这孩子。”

    窦玉的笑容也开怀了起来,随后将洪双散落的发丝从她的脸颊上捋开。

    “你爹他脑子直,莫怪罪,”窦玉那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一路舟车劳顿,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啊,让你爹给你做些好吃的。”

    “好。”

    四个人吃完晚饭,也交流了许多,不知是不是错觉,白苓总觉得洪双的母亲一直在偷偷地瞄着自己。

    即将散场之时,洪正突然说了句,“双儿,爹刚做了张木椅子,你要不要试试看。”

    “好啊。”

    洪双微笑着,相当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那爹一会给你搬屋子里去。”

    洪双点了点头就领着白苓回了自己以前住过的厢房里。

    她的屋子里还陈列着年幼时放着的物件,但是屋子里没有积灰,显然是常有人打扫。洪双拿起了床上摆着的拨浪鼓,眼神里流露出了对童年的眷恋。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在床上摆着呢。”

    自从她加入密阁之后,她变了太多了,不过还好,她依旧是洪双。

    “双儿。”

    洪正敲了敲门,在得到洪双许可后,搬着那条刚做成不久的木椅子就走了进来。

    “好棒。”白苓看着那条椅子精细的做工后说道。

    “哈哈,我小时候可是一直想做一个木匠。”洪正笑了一声,说道,“那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而后便离开了。

    “你爹挺有趣的。”

    白苓笑道。

    “那是,毕竟是我爹。”

    “不过,”白苓摸了摸那张木椅,看得出来是精心制作,“这椅子应该是他做出来留给自己的吧。”

    “嗯。”

    “就这么收下了吗?”

    “人老了就会这样,有了什么东西就想着自己的小子,他们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和爱。”洪双微微一笑,“学会接受别人的爱,本身也是爱的表现啊。”

    “哟,什么时候双儿也能讲这种话出来了。”

    “啪。”

    白苓脑袋上多出了一个大包。

    ……

    次日早晨,洪双早早起来为父亲把脉,病毒肆虐成这样,她父亲的身体倒是意外的健康。但是母亲的情况相当不妙,长期错误的服药让病情越来越严重,之前的运气疗毒也无法彻底治疗,还得去抓点药草补补身子。

    “要我来帮你吗。”

    窦夫人从厅堂里慢慢走过来。

    “不用了娘,我可以。”洪双拿起火折子,用力一吹,一点明火熊熊燃起,“我可以!”

    “…双儿你这么直接点木头是着不起来的……”

    一番折腾过后,还是窦玉亲自把火燃了起来。洪双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蹲在灶台边添柴火。

    “所以,娘过来只是为了帮女儿生火嘛?”

    “当然不是。”窦玉突然趴在洪双身边,“你对那位白姑娘有意思吗。”

    洪双的小脸突然一红,“娘你在讲什么。小白又跟你讲什么了。”

    “猜测罢了,白姑娘看你的眼神,和当年我看你爹一样。”

    “哎呦,白苓她看谁都那样。”洪双辩解道,“我喜欢男的。”

    “那就好,你爹还想着抱孙子呢。”

    “想抱孙子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到密阁里去!?!?”

    “哎,你爹他脑子就是有点病的啦。”

    母女两人就从洪正脑子有没有问题一直讨论到洪双小时候的事情。就这么聊了很久很久。

    直到草药煎好,窦玉带着药汤回到了屋内,一直藏着的白苓这才从门外缓缓走进来。

    “委屈你了,在外面吹那么久冷风。”

    “不委屈,能听见双儿那么多童年糗事。”

    “哦?”

    “啊啊啊啊痛痛痛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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