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相与谎言之间
“少爷，少爷，你醒醒，少爷。”
清云耳边总是有声音响起，他缓缓睁开眼，就见吴安惊喜地凑过来。
“少爷，您终于醒了，太好了。”吴安赶紧倒杯水将清云扶起喂了下去，清云喝过水后，富贵过来接过茶杯，顺便拿来靠椅给清云，清云摆摆手，精神缓过些后坐起身来。
清云正要开口询问，吴安带着富贵一同向清云跪下：“老爷，恕老奴斗胆，小人在老爷昏睡的时候已经火化了秦小娘的尸体，用骨灰盒装了起来。因为那位大人吩咐秦小娘身染剧毒不宜留太久，那间院子也要封锁。并让我们尽早处理，所以小人斗胆就替老爷做了决定，还请老爷定罪。”
清云听完吴安的话，缓缓闭上眼睛，吴安并未做错，可心里却对吴安生气，他知道原不该的。清云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望着地上跪着的忠心耿耿的奶弟，算了，算了，事已至此，还是安排他们去整顿下人才是，“你做的很好，起来吧。”
“谢老爷不罚之恩，老爷可有什么吩咐小的？”吴安其身恭敬地问道。
“你等下去办秦小娘的丧葬事仪，三日就安排下葬封土，迟些向本家还有秦家报备秦小娘是因小产时身染重病而亡即可。还有虽她生前做错事，但为龙家诞下骨血，算是功过相抵，你亲自带签了死契的下人去收拾下秦小娘的遗物，她的衣服全都烧了，首饰处理干净后装在一个铜盒子里一起与她陪葬吧。”清云纵使心里对秦清露所做的事恨极了，也对当年的欺骗也伤透了。可也掩盖不了纠缠许多年的情谊，还是有情份在的，不忍她成无主的灵魂无法转生来世，还是心软了，原本是要她挫骨扬灰的。
“是，老爷，那大小姐那里需要去斯特洛帝学院接回来吗？还有秦家那边如果深究该怎么办呢？老爷。”吴安综合当时的情景还有那位大人的暗示也猜出五少爷的毒是谁下的，秦小娘身染剧毒就能说明，可这事说出去并不光彩，主谋还有主要参与者基本都死了，如果秦家要讨说法这就难说了。
“大小姐那处不用接回来，等她学院放假了回来即可，若她问起她母亲的事，就说她母亲身染肺痨，不宜身近。秦家那边就不用理会了，你现在下去排查秦月楼下人将还有疑似参与者找出来直接打死，不用向我禀报。最近你和富贵还有丰登还有旺财将现在所有的下人都排查一遍，顺便敲打下人不准议论此事，也不准告诉给大小姐听，若我听到一丝消息的一律乱棍打死。秦月楼你找个时机清理干净后一把火烧了，另外将南边别院的莲香院收拾出来给大小姐。”清云此时对秦家再无好感，甚至有些说不上来的厌恶。
“是，小的这就去办。”吴安告退下去安排老爷交待的事宜。
此时有些事清云不想在逃避，他需要那人在时知道他想知道的答案，对伺候他的富贵说道：“富贵，你扶我起来，送我去梧桐院安置本家大人的侧屋。”
“老爷，你的身体”富贵望着清云担忧的问道。
“无碍，你速速安排就是了。”清云打发走富贵后，挺直的腰杆垮了下来，对着空气轻唤了声“露儿”
清云到了遁甲叔和张老休息的别院，挥退下人，让他们在五米外守着，自己踏足进去，就见遁甲早已在茶几处泡好茶等着他，向他作了请的手势，清云走过去坐在蒲团上。
“吃茶”遁甲端起茶杯慢慢品茶，并未言语。
清云细细品，眼睛一亮，这茶微微涩苦后如同清泉般的清甜，这是极品苏螺香，没想到时隔多年甲叔依旧知道他爱喝的茶。
“是否还是少爷当年爱喝的味道？”遁甲放下茶杯，在为清云斟茶。
“甲叔”清云眼角微红，毕竟甲叔是在本家是父亲的代言人，虽五六岁时被甲叔带过，时隔多年还记得他的喜好着实不宜。
“甲叔，我想知道当年秦…”清云刚想开口，遁甲伸手制止清云的问题，反问了一句：“少爷，你觉得林管爵家的林小姐做你的夫人她做的如何？”
清云一愣，随即回答道：“品行尚佳，会持家理财，秀外慧中，善解人意。不瞒甲叔，当初无论在本家还是现在的日石城她都对我助力良多，让我在家无后顾之忧。我此生能娶她为妻，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少爷，那这次事情发生后，你还能对她还是往常如一吗？”遁甲觉得当年的事已经不重要了，老爷交待要好好开导三少爷，别让他们有遗憾。
清云没有回答，望着遁甲，眼神充满迷茫，秦清露说的话对他没影响是骗人的，他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他不是圣人，他只是普通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七情六欲的男人而已。他缓缓垂下头，往常如一啊，他自己都没信心。
“少爷，你可知这林家小姐是老爷当年相了帝都好些人家才相中的林家小姐。这林家家风呢，想你也是清楚不过的。林家小姐自幼聪慧，读书识字都不在话下，而且品行端正，说她是一位大气贤惠的主母也不为过，她身上的气质于您的母亲很相似，都是正大光明的人，不会因为秦小娘怀有身孕就不容她。如果有让她这么非做的理由，恐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小娘威胁到她孩子的性命，她作为一个母亲第一时间自然是保护自己的孩子的天性如同你当年的母亲一样。”遁甲品了口茶，嗯，好喝。
“这不可能，露儿怀孕怎么会威胁到孩子，露儿不会…”清云想到躺在的床上的嫡子一时没有底气。
“少爷，秦家的家风你是知道嫡子嫡女的教育你也是了解一二的，可秦家的庶子庶女的教育你知道多少呢？”遁甲替清云斟茶道。
“秦家的事露儿并未提起多少，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清云皱着眉头说道。
遁甲娓娓道来：“这秦家呢，对于嫡子嫡女是用心地教，他们家没有几个不成才的，他们虽是历代文士传承，可也有文士身上的一些酸腐，最爱钻营权谋，可对国家忠诚，所以陛下对于他们一些事才睁只眼闭只眼。例如庶女送给皇家或者有权势的将军坐小妾，或让庶子去富家小姐，对于庶子庶女来说，他们的一生从出生就已经注定了的。秦家呢每十年都要被陛下追查一次，秦家每次都用钱抹平，他们对于陛下而言你知道是什么。”
“那他们是怎么教育庶子庶女的。”清云第一次听到秦家秘闻。
遁甲叹了口气，接着讲道：“秦家的私塾分两座学堂，庶子庶女一处，嫡子嫡女一处，并严格规定庶子庶女不准与嫡子嫡女来往。嫡子嫡女请先生细心教导。而庶子庶女则是分别教导，庶子还好些，教理家管财，打理族中事务辅佐家主。有资质的就培养随后让他参军或者入赘贵族豪门。而庶女往往从小就教导如何以色侍人，样貌越好者，待遇越高，样貌一般者，恐怕比乞丐都不如。秦家还请了教坊□□人的嬷嬷来训练。要是庶女有资质的，可以训练后提高她的身价嫁入一些需要续弦的大户人家。而秦清露就属于这一列，她有资质，所以她才能享受一些权利，她才能去学院学元素。”
“这不公平，为什么要这么培养庶子庶女？”清云有些难以理解秦家的家训。
“秦家对于庶子庶女他们也是有教导的，只是教导方式没有嫡出这么重视而已。这是他们的家风，也是他们家族生存的秘诀。”遁甲回想到秦汉老友，也是一阵唏嘘。
清云好奇遁甲叔怎么知道秦家这么多事，赶忙问道：“甲叔，你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那露儿当年又是怎么回事？”
遁甲停顿片刻，接着说起当年背后的事：“你当年绝食都要娶秦家的秦小姐，那时秦家与我们龙家暗处敌对。老爷原不想答应，无奈你太执怮，只好去调查了秦清露秦小姐家世，没想到一查，老爷才知道秦家的诸多事情。秦小姐不是做主母的料子，并且在那件事上也有利用你之嫌，本让老爷不喜，加上秦家那时暗地里搞小动作不断，若不是算了，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少爷，放下恩怨，重新开始如何？”
清云瘫坐在蒲团上，有时候真相比谎言更残酷，事实让人想逃离。
遁甲静静地品着茶，最后还是忍不住多说道：“少爷，秦小姐这人恐怕与你想象中的人相差甚远。她如今这样地步算起来也是她自己选的。”遁甲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递到清云面前，“少爷，珍惜眼前人吧。”拍了拍清云肩膀，起身便去张老那里。
清云望着面前的信封，拆开看了看，呆住好久。后背也颓废下来，枯坐在蒲团上不知道思索什么。
张老在傲穹房间走来走去，不时往门口张望，见到遁甲来立马迎上去：“哟，那边事办妥了，我说二哥这别扭的关心法能不能改改，我看着实在难受，不行，我得好好说说，不然憋死我了。”
遁甲不理他的吐槽，翻了翻白眼，老爷的性格谁劝得动，赶紧转移话题：“张老，少爷这边情况如何？”
张老难得严肃说道：“哦，没事，前提是明天你要在鸡鸣前送我俩师徒到我药屋，兴许还有救。”
遁甲一惊，“拖不得明天吗？”
张老摇摇头，“嗯，我正想去找你商量能不能现在启程。我刚才替他检查，他情况不是太好。”
“那好，我们即日启程。”遁甲接过张老递过来的药布往傲穹身上一搭，暗用内劲一裹，只留小脸在外大手一夹，张老写好书信后背着药箱走到遁甲身边，遁甲拦过张老手臂，一眨眼功夫，房间三人都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