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么生生错过
正当戚如宁觉得自己方法行不通的时候，突然床榻上的楚翊南有了反应，他的手指动了动，喉管传来低沉的声音，
“嗯……”
“陛下，您看到了什么？”
许久等不到回答，戚如宁正要放弃的时候，楚翊南突然喃喃自语起来，
“雪，皑皑白雪，”
戚如宁一愣，这是成功了，她急忙道，
“雪？为什么会有雪？”
楚翊南非常心绪不宁，他紧闭着双眸，不断的蜷缩着，嘴唇发白，
“冷，好冷。”
戚如宁微愣，连忙坐起身，用被子将楚翊南包裹住，
“离开雪地就不冷了。”
“不行，我要等昭阳，我要给她解释，我没有杀雪犬，我没有害死八皇子······”
楚翊南又开始痛苦，他不断的左右摇晃着脑袋，
“我必须在去南国当质子前，向她解释清楚。”
戚如宁握紧他的手，
“昭阳她相信你。”
楚翊南的面部表情极度痛苦，时而皱眉咧嘴或咬牙，时而呻吟或急促呼吸，本来还在叫唤冷，却又突然开始大汗淋漓。
像是陷入了死胡同，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不，她不信我，她从来都不信我，”
戚如宁怎么也没想到，楚翊南的心结竟然是她，想到楚翊南的癔症，还有迟迟不愿意处理的伤口，
戚如宁心口像割了口子，
“她……没有不信你，”
“不，我在雪地等了她一天一夜，她不肯来见我，婉吟说，她恨我，她厌恶我，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她怨我杀了雪犬，她怨我害死了八皇子，她怨我让她姑母失宠，她怨我让齐家陷入囫囵，”
“可是废物太子跟舞姬有私情，她都能原谅，我什么都没做，她却要把我打下地狱······是她，是她不要我······”
楚翊南面目痛楚，带着狰狞的恨意，
“晚吟说，她日后要嫁给皇太子，成为尊贵的太子妃，不想再跟我这样的鼠辈有关联，”
“为何要把我拉出黑暗，又打入深渊······”
戚如宁手微微颤抖，那时候楚泽尘把舞姬带到她的面前，说他喜欢那个舞姬，是真相相爱，求她成全，
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因为她不在乎，她只在乎楚泽尘这个天定男主能不能顺利的登上皇位，
但是没想到楚翊南那么在意，
“她不是原谅太子，那是因为她不喜欢太子，不在乎他跟谁有私情。”
戚如宁的话音刚落，楚翊南的手紧了分，
“可是···她不信我···她也不在乎我。”
睡着的楚翊南可怜兮兮，跟清醒时候大杀四方的楚翊南天差地别，戚如宁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
先帝一心扶持皇太子楚泽尘，暗地里杀了舞姬，甚至毒害了姑母的八皇子，嫁祸给了楚翊南，楚翊南被罚做质子，她开始不知道，
一开始她也怀疑过楚翊南，但是潜意识相信，楚翊南这么小的年岁，做不出这么恶毒的事情，况且杀了八皇子对楚翊南并没有什么意义，就算报复舒妃，她也不会动八皇子，
因为看得出，楚翊南其实很喜欢八皇子的。
后来通过楚泽尘，她大约知道了真相，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楚翊南在雪地里等了她一夜，她没来，
因为魏韶光找到她，魏韶光说了，她的行为代表的是齐家，她私自去见楚翊南，就意味着镇国将军在支持楚翊南，毕竟齐家树大招风，如果扶持楚翊南，肯定让皇太子深陷泥泞，那么先帝绝对不会让楚翊南活着，
先帝不会让人威胁到皇太子的帝位。
魏韶光当时处以中立的状态，绝对不会做对魏家不利的事情，也因为她是他师妹，才会出言提点，所以她没去赴约，
也正是魏韶光的话，她才意识到一切都是先帝的阴谋，楚翊南是被陷害的。
她当晚叫魏婉吟去见楚翊南，甚至还塞了不少的银票和保命的东西。
魏晚吟回来的时候说，楚翊南根本就不在那里，没有履行两人的约定，
她就以为楚翊南没去过雪地。
没想到魏婉吟却从中作梗，阳奉阴违，
难怪楚翊南从南国回来后对她充满恨意，一度以为她抛弃了他，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惺惺作态，甚至以为她的求和。都是为了皇太子。
戚如宁只觉得喉咙干涩，她们本来不会变成宿敌，更不会互相伤害，却被小人利用，这也是楚翊南的命数，
黑化的途径就算她怎么改变，楚翊南的命运也不会改变，所以才会黑化的彻底。
她回握住楚翊南的手，
“她其实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当初她是准备去见你的，但是先帝忌惮齐家，如果她护着你，违抗圣命，无所顾忌的去见你，那么陛下会猜忌齐家，认为齐家跟你私相授受，也会找个由头杀了你，因为先帝绝对不会让人威胁到皇太子。”
戚如宁说完，楚翊南不安的摇头，戚如宁继续缓缓道，
“当初她让婉吟郡主带了许多银票和保命的物品，南国多蛊毒，知道你去南国必定不好过，她还准备了几百种解药。但是没想到婉吟郡主赴约回来后说，你根本就不在雪地里，所以就这么生生错过了，她不知道晚吟郡主编排了那么多谎言·····”
楚翊南睫毛在颤抖，像是不敢置信，慢慢像是释怀一般，紧皱的眉头逐渐抚平。
齐丞也顿住了，脸色全是错愕，
“你·····是从何知道这些秘闻的？你所说是真是假？”
戚如宁见楚翊南睡的安稳了，她伸出食指在唇边，示意齐丞噤声，
“嘘，陛下快要清醒了，不要多言。”
齐丞脸色微僵，将短刀架在戚如宁的脖子上，严肃道，
“出来说话。”
两人站在宫门口，齐丞冷着脸，
“你一贯牙尖嘴利，莫不是为了解开陛下的心结，所以故意说的这些······”
戚如宁笑了笑，看着飘着雪花的天空，
“有些东西只要细细去追究，就能知道真相。”
齐丞微怔，
“此事关系众多，陛下一定会查验清楚。”
戚如宁又不是演苦情剧，她当然要让楚翊南明白真相，只要楚翊南去查明，那么一定会找到真相，
魏婉吟总要有她的报复，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害惨了她和楚翊南，想到跟楚翊南的恩怨纠葛，戚如宁心底一痛，
她不会让小人得意的，
如今她不想背锅。
况且，楚翊南那么在意真相，这段时间会为了这件事情，彻底忘记她跟戚曜生，算是找了一条活路。
“统领大人，天快亮了，下官先回值房了，”
齐丞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阻拦，戚如宁没理由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这可是欺君之罪，
他手握紧短刀，心思沉重。
戚如宁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雪地里，心底却空落落的，如果当初她跟楚翊南没有这么多误解，是不是就不会渐行渐远，是不是她早就完成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