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天把你推给了她
一回到套房,端木云冀把艾倦放到里间的床上,挥手扔了一团火到壁炉里,早上新换的那小堆木柴劈哩啪啦的燃了起来。
房间里渐渐的暖和了起来。
他脱去外套,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紧绷的皮肉上伤痕密布,昨天那背部的伤口居然还是没有愈合的迹象,艾倦胡乱包扎的纱布非常扎眼。
“怎么这次伤口还在流血?以前的他无论多严重的伤口,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会愈合,这次是怎么了?”艾倦心里嘀咕着,但忍着没说出口。
“换药包呢”她问端木云冀。
端木云冀没有回答她,手臂又从她肋下穿过,将她整个人从床上轻轻的搂起,无意之间,她的脸贴到了他裸露的胸膛,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兰花香味,艾倦的脸稍稍偏了一下,想要压下那心里莫名的悸动。
他单手从床上把被子一角掀起,原来是刚才放下她时压住了被褥。
将她放进被子裹好后,他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微微拧着眉,凝视着这个女人的眼眸。
“肚子,还疼吗?”他的喉咙粗粝沙哑,好似很艰难的问出一句早就徘徊于嘴边的问候话。
艾倦第一次看见这么温柔的他,不太习惯与他这样的对视。
她别过头不看他的眼睛。
“不,不疼了。”
他看着她的侧脸,一缕碎发粘在她的耳边,衬得耳垂小而可爱,长睫毛下半闭的眼眸里流光闪烁。
端木云冀轻咳一声,他收起目光,伸手去解她的外套扣子。
“你,你要做什么?”艾倦咬住下唇,慌乱的拉住衣领。
声音中带了点微微的颤抖。
“给你推宫过穴,放心不会再逼你了……等你好了,放你走。”
哦,想起来了,刚才外面那中年人说过,要每天用同个血脉的人的灵气喂养肚里那个小家伙。
想起同血脉,艾倦脸有点红,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是对面这个男人的血脉,这样的联系让他们之间多了很多莫名的亲密。
“我自己来吧。”闻言他松开了手。
艾倦一颗一颗的解开上衣的扣子。
“要脱几件”艾倦轻柔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
“……不用全部。”端木云冀声音中带了点暗哑。
等她露出纤细的颈部,节节骨点毕现的背部,艾倦感觉一具坚实温热的身体贴近了她的背后,两只坚实的双臂圈住了她。
而端木云冀只觉得自己圈住了一付小小的骨架,她实在是太过瘦小了,就那么小小的一团,他那颗从来只是冷硬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他的大手覆盖住了她小小的瘦如骨架的小手,曾经的绵软细嫩已经消失,只剩下粗粝的薄茧和骨节。
艾倦却是心头一抖,浑身一颤,男人身上的温度让那松柏兰花的气味愈加浓烈,他口鼻中呼出的灼热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
“敛住心神,跟我一起念,天清地浊,阴阳玄黄,上至百汇,下达气仓。”
他的低沉嗓音传入艾倦的耳里,如同有魔力一样,抚平了她不安躁动的心。
“天清地浊,阴阳玄黄,上至百汇,下达气仓。”她也轻轻的跟念着。
接着一股暖意从贴着他的后背源源不断的传到她的身体里。
艾倦像是干涸的一潭快见底的池水,突然天降甘霖,她舒服得放松了原本紧绷的身体,四肢百骸冲进了一股暖流,身体开始沉沉的,她身子慢慢的靠实了端木云冀的胸膛,闭上了眼,很快就沉入了梦里。
端木云冀抱着她,听着她渐渐均匀的呼吸声,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她身上那好闻的麦香也传入他的鼻端,这个女人不管憔悴成什么样子,都总是有股香甜的味道,让人控制不住的想去品尝,他的唇离那白玉一样的耳垂只有寸许。
“……还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身体的反应已经在临界点边缘,但还是极力的控制着自己,一刻钟后,他轻轻的松开了抱住艾倦的手臂,把她头靠在了枕头上。
调整完她睡觉的姿势,他推开那扇通向外面花园的玻璃门,走进了那寒风冷冽的黑暗里。
这后院里有棵高大的梧桐树,端木云冀毫不费力的跃上了树尖。
“你来了。”一个身形修长的黑影斜斜的靠在一根树杈上。
他举起手里的酒瓶对着端木云冀说:“要不要来一点?”
端木云冀点点头,接过酒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那黑影看着他,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原来你一直知道我在这里。”
“云毅,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哥,你知道两只蝴蝶的故事吗?”
云毅把当时在艾倦家里关于两只蝴蝶的故事给他说了一遍。
“你知道,她怎么选的吗?”她选的是和屎壳郎成亲,还说日子过得不爽再回去找公蝴蝶,这个公蝴蝶不高兴再换一个。……哈哈-哥,这故事后来我问过很多女人,大部分的说宁死不屈,有的说虚与委蛇,就她的答案最现实,而且毫不修饰,感情在她世界里没有多少分量。”
端木云冀喝了一口酒。远远看着房间里大床上那个瘦小的人型。
“确实是那女人能做出来的事。”
他点点头,眼里带着些不明意味的笑意。
“你问我喜欢她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但就是着魔的想让她留在我的身边,想让她的眼里有我的影子。
可是,也就是我,让她被人伤害成这个样子,我不配,我不配做那个公蝴蝶,哥,我每天都看着你们,每次你靠近她一点,我就心如刀扎,但是我就是要让自己疼,只有我疼,才感觉自己好受一点,哥你问我喜欢她什么,我配吗,我只恨自己没保护好她!”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无尽的哀伤,寒风也呜咽着卷起梧桐树的叶子打着卷飘落。
“云毅,你真是孬种,就这点破事把你弄成这鬼样子?你以为你就这么糟蹋自己就能拯救你那脆弱的小心思?你这样做,在她心里屁都不是。”他拍了拍端木云毅的肩膀。
“云毅,能给她幸福的是你,当时在应县,我两个打赌,当她来房间找我,她眼里的光彩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是你们两个在一起后的变化,而和我在一起的时光里,我只见过她眼里的恐惧和愤怒,那种滋味,别提多难受,你说她现实,我倒是喜欢她的这种现实,现实能让她活下来,比什么都强,但能让她幸福的那个人,是你。
老子从来没说过这么酸的话,臭小子,这第一次是为了你。”
端木云冀对着云毅的肩膀捶了一下,差点把从他从树上捶下去。
“所以,不要放弃,等她好了,再让那女人选一次。”
”再选?哈哈哈&34;云毅苦笑着摇头大笑起来。
“哥,我才真的羡慕你,你真的不懂女人,甚至你都不懂你自己但老天唯独把你推给了她,你才是那个能给她幸福的人。&34;
说完这句话,端木云毅喝完了瓶里的酒,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窗,消失在了空气里。
“幸福?云毅,你错了……她也就当老子是个补品而已。”
端木云冀心里的苦都没法对别人说,对着那扇微微透出暖光的窗口悠悠的叹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