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 恢复自由身
下午还要去官府办事，谢云和顾陈氏中午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吃了点东西，随后回了顾景山那边。
顾景山那儿正好送走了崔玉莲，明清也买东西回来了。
瞧见谢云和顾陈氏带着月妮儿回来，顾景山打了个招呼，随即招来明清，拿起几盒点心送到了月妮儿面前。
“小妹，你不是最喜欢吃芋头酥吗？这家芋头酥外酥内软，可好吃了。”
月妮儿怯怯看着兄长，没敢伸手。
她虽然年纪小，可是记性不差，她记得大哥去书院回来带的糖果，也记得那夜云姐被打破头晕倒在地。
月妮儿见过娘亲因为大哥夜半垂泪，抱着她唉声叹气，这也让她下意识畏惧这个曾经在她心里占据崇高位置的兄长。
小孩子的反应是最直接的，顾景山怎么看不出来妹妹的情绪？
只是他也不动声色，笑笑道：“看来是刚才吃了午饭，这会儿还不饿。明清，把点心先收起来吧。”
明清脑瓜子转得快，立马把点心收了回去。
这时，顾陈氏也道：“大家都用过中午这饭了，趁着这会儿天色还早，去官府把事情办了吧。”
顾景山点点头，跟明清叮嘱了几句，这才和顾陈氏及谢云一起出了小院。
谢云和顾陈氏并肩行走，顾景山略前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顾景山看得出来顾陈氏和谢云不想跟他并肩而行，他也不强求，毕竟，他要走的路，要活的人生也跟这一家再无干系了。
官府位置有些远，顾景山到了街上叫了小轿给两人坐，省点脚力，也算是把面上的关系维护着走。
谢云和顾陈氏没拒绝，只是下了轿子时，是她们给的钱。
她们来就是为了跟顾景山划清界限，又何必在这小事上拉扯不清？
顾景山没强求，只是心里有些空捞捞的，着不得底。
在官府办事那儿做了个登记，谢云把月妮儿交给顾陈氏道：“娘，妮儿这会儿有些犯困，你带着她去一旁坐着歇会儿，这边的事情弄完了我再来找你。”
顾陈氏想着这一个大好的缘分，生生被顾景山给折腾散了，心里堵，眼圈也红了。
听谢云这么叮嘱，她哪里看不懂，这不过是谢云对自己的照顾，免得看了这些事情难受？
她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云娘，那我和妮儿在那边等你了。”
自始至终，顾陈氏没瞧顾景山一眼，更没跟他打个招呼。
顾景山低声问谢云：“今日和离，你不后悔？”
“不后悔，自从那日一别后，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顾景山盯着谢云双眸瞧了会儿，又扭头看向顾陈氏的背影，面上似乎有些动容，倒是有了几分难过的味道。
可这模样落在谢云眼里，她只觉得好笑。
这顾景山从小到大被顾陈氏当成掌中宝疼爱，可遇到难处的时候，非但没有一家人同舟共济，反而是想方设法独活，甚至不惜勾结外人来害自己的家人。
现在装出这副模样能骗谁啊？
顾景山叹了一口气，抬脚往里面走去，这时忽然冷不丁问道：“谢云，你怎么会想着跟我娘来都城找我？难道你没想过，我或许会死在那场灾荒中么？”
谢云暗道这顾景山好生狡猾，趁着她心情好，这顺口闲聊把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
别说，这突如其来的疑问要是问着顾陈氏，少不得把她给问慌了。
谢云虽然心中不慌张，可也不好说自己看书，知道他靠着崔玉莲到了都城，混得风生水起。
想了想，谢云坦然道：“当初你拿走了全家唯一的粮食和毛驴，我那会儿就知道你是个能拼命活下去的人。虽说回太平村的时候，没见着你，其他人都说你是死了才没能回来。或许这些猜测是真的，不过我知道，你要是没死的话，必然会到都城参考，毕竟这是你一辈子心心念念的事情。”
“我带娘来都城，一来是试试看能不能寻着你，寻着了就把和离的事情给办了。二来要是没寻着你，娘心里压着的事情有个着落，我也能让娘做主帮我脱了顾家这身份。只是不曾想真的在榜上看到了你的名字，这才打听着找了过来。”
和离书是得宗族和丈夫才能出具，不过若是脱离了宗族，丈夫又没了，上面除开婆婆没其他人，可不是婆婆能做主了么？
谢云没攀扯其他，直接把上都城寻顾景山的事情一杆子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顾景山看着谢云双眸，里面情绪平静如水，再想想顾陈氏对他的冷淡与决绝，终是叹了一口气。
“走吧。”
曾经的谢云嫁入顾家，没有铺张大办，一桌家常菜再加上一对红烛，就成了顾家妇。
如今的谢云从顾家脱身出来，也没闹得锣鼓喧天，不过是浪费了点时间处理琐碎，就这么恢复了自由身。
拿着双方解除亲事的文书，谢云没等顾景山，加快两步到了顾陈氏面前，展开了文书。
“娘，我再不是顾景山的妻子了。”
谢云声音里带着喜悦，让原本还有些难过的顾陈氏也跟着笑了起来。
“乖女儿，我那孽子没这个福分，回头娘给你再寻一个好丈夫！”
娘俩对话亲热无比，倒把后面跟上来的真儿子给冷落在了一旁。
顾景山看到两人发自真心的笑容，眉头紧锁。
嫌弃顾陈氏和谢云的人是他，可这会儿心里有些不得劲儿的人也是他。
但这股念头在心里一盘旋，很快就没了影儿。
顾景山咳嗽一声，把谢云和顾陈氏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顾陈氏回头看了一眼顾景山，皱眉问道：“怎么？”
跟之前一如既往地不把顾景山当自家人口气，让顾景山定了定，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娘，你和小妹来都城寻我，我也该好好招待你一番，这几日……”
“顾景山，今天反正都已经来官府了，咱们也把家里的事情定一下吧。”顾陈氏打断了顾景山的话，把怀里的月妮儿递给谢云，沉声道，“你那日丢下我和妻子弟妹，这事情我不想张扬，毕竟是顾家的丑事，说出去我都嫌丢人。不过，既然在官府这里了——”
“我希望你能迁出咱们这一支，你是要独立门户也好，回顾氏宗族也好，都随你，但我们这一支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顾陈氏的话说的突然，就连谢云也不曾想过，更别提顾景山。
顾景山当场就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