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晾着她
安零不再提这个,陪着她坐了一会儿,又问了问她近日发病的情况,堂溪安没有对她说真话,安零也不逼她,只是心沉了沉。
另一边的司衔月此刻也并不算好过。
少了堂溪书衍的监视后,她多了其他的麻烦,就是那个刚入宫就被封为嫔位的悦嫔叶忱歌。
偌大的后宫只有叶忱歌一人,她没有争宠之忧,而她来到后宫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一个对她最具有威胁力的人。
叶忱歌能被选入宫是一个令所有人都惊讶的事情,叶忱歌的家境比起其他人来说并不算好,没有殷实可靠的背景,而她的父母也没想到过这种好事儿会降临在自家孩子身上。
可泼天的富贵刚降临就停在了半空中。
自她入宫的第一天开始,堂溪书衍便几乎日日陪在她身边,可只有她知道,堂溪书衍从未和她同房过,从不和她一起用饭,每日与她一起逛的地方翻来覆去就只有玉清池和御花园这两个地方。
可她还是能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只是对方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告诉自己只要一直陪伴在他身侧,他早晚会看见自己的付出。
可这一切在她知道原因后都像个笑话一样。
叶忱歌一心扑在堂溪书衍身上,自然是不知道那些下人背后是如何议论她的,而她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素荷难免会听到这些闲言碎语。
叶忱歌自进宫以来只远远见过司衔月一次,还只是一个远远的背影,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容貌有五六分像司衔月。
她不知道玉清池和御花园是司衔月无聊时逛的最多的地方,也不知道堂溪书衍挑中她的其中一项原因就是家世。
没有一个人喜欢当替身。
尤其是面对自己倾慕的人。
叶忱歌便是如此,她接受不了,却又不死心地想看看这司衔月到底是个怎样的奇女子,能让堂溪书衍如此念念不忘。
所以她主动拜访了司衔月。
这一切堂溪书衍并不知道。
可见到对方的第一面,她就知道自己比不过对方,她自认为自己的容貌虽不算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但也不比任何人差,可仅仅是自己的容貌,也只抵得上对方的五六分罢了。
这如何让她不自卑。
对方见到她却只是微微惊讶,便淡定地招呼她,姿态礼数什么的样样挑不出毛病。
好似自己才是那个在阴暗中不甘观察的人,好似自己才应该是害怕的那个。
叶忱歌狼狈地离开了,不知为何,她没有勇气和对方待在一个空间内,作为一个替代品,她似乎没有生气的立场。
晚上堂溪书衍来时,她又旁敲侧击地问起了司衔月,堂溪书衍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去找了司衔月,可堂溪书衍没有怪她,而是淡然地对她说让她经常去陪陪对方,对方一个人在后宫待久了也恰好需要一个伴儿。
若是刚入宫,她可能会被堂溪书衍这滴水不漏的表面功夫迷惑,可如今她不免有些想入非非。
是想让自己给司衔月做个伴还是想让自己去刺激对方呢?
叶忱歌也是入宫前听说堂溪书衍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可她当时不解,不知道为何会有人拒绝一个帝王,会敢拒绝一个帝王。
后来见了司衔月,便又觉得如果是她的话,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可叶忱歌不甘心,她入了宫,承载了家里所有人的期待,她搭上了自己最好的年华,不是为了进宫当一个替身。
若是堂溪书衍顶不住压力再选秀女入宫,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半生会有多难熬。
她总得为自己打算。
所以她便如堂溪书衍说的一般,日日去找司衔月,与她闲谈。
或许是因为太过自卑,她总是喜欢在谈话中掺杂堂溪书衍对自己的宠爱,如今日送了些什么给她,明日又送了什么给她之类之类的,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在两人无声的争锋中略胜一筹。
而在背后,她却在堂溪书衍面前一点一点地模仿着司衔月的一举一动,企图让自己更像对方一点。
司衔月倒并不讨厌叶忱歌,司衔月根本不喜欢堂溪书衍,也就更不会把对方列为情敌,她只是对对方每天乐此不疲地往她这儿跑,以及明里暗里的炫耀感到有些心累,仅此而已。
久而久之,俩人竟也存了一丝莫名奇妙的“友情”。
不过这种感情是表面的,经不起推敲的。
比起宫里的一堆破事儿,司衔月还是更关注外面的事情。
堂溪书衍对她的监管松了,这一段时间萧今策或多或少地送进来了一些信息。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堂溪安中毒之事。
落到苏木手中虽然大多数下场都是这个,但她听到时还是觉得绝望。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她保护堂溪安也不过是想靠安零查当年的事情罢了,可自己的承诺食言了,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她没办法随意出宫,唯一能出去的机会也只有几日后的春日宴了。
可近日堂溪书衍从未来见过她一次,她十分怀疑对方可能不会带她去。
但她必须出去。
于是时隔多日,她又一次主动来找了堂溪书衍。
可这次却不似之前那般通畅,内官微笑着将她挡在门外:“司姑娘还是回去吧,悦嫔娘娘在里面呢,您现在进去怕是不太合适。”
司衔月低垂着眉眼:“陛下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内管扯了扯唇角,笑的不尴不尬:“这奴才哪儿能知道,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司衔月并没有过多纠缠。
堂溪书衍不愿意见她,就是她跪在这里三天三夜对方也不见得会看她一眼。
所以司衔月走的毫不犹豫。
可这次不一样。
堂溪书衍只是想看到她低头,仿佛只要她低了头,就能为自己挽尊。
既然司衔月走的毫不迟疑,他也不介意再晾着她几日。
所以明日等司衔月再来的时候,那内官还是一样的说辞。
内官笑着的脸都有些僵硬了,他说的与昨日一模一样,对方若还听不出话中话,那他也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