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旧恨心魔
李兆雄所言的，自是关于社团帮派那边。
洪兴虽是号称数万帮众的大社团，但作为全港岛唯二的电视台之一，亚视却也不怵对方。
不过，他现在总觉得有被谢端阳利用当枪的嫌疑，心中很是不爽。
所以才想着借机刁难下他，让其服下软。
在其看来，对方铁定是摆平不了的，否则当初也不会被靓坤逼着拍风月片。
然而，谢端阳对此却是洒然一笑，将消息透露给几人。
“前日我面见，洪兴的蒋先生，以及另外名与靓坤同为十二区话事人的大b。
已经与他们达成合作，确立会进军电影圈，已经开始着手收购重组乾坤影业重组……”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四人尽皆用不可思议的视线看着他。
显是没想到谢端阳不声不响间，就将一切搞定，而洪兴那边居然也如此好打发。
不过短暂诧异后很快，他们又暗自摇头，转而同情起来。
只以为他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没了靓坤，立刻换了更厉害的蒋天生，还是免不了被剥削拍片。
不论他们如何去想，事情总算是勉强得到解决。
四人不再停留，迅速离开，分头去找下属或者相熟的报馆杂志等。
身为传媒业内人士，他们十分清楚面对这种危机丑闻时速度十分重要。
必须立刻表明态度，从一开始把握住舆论走向。
否则万一被对头抢占先机，将气氛炒热形成大势，那时候就要难上不知多少了。
由着他们在那里忙碌，作为当事人的谢端阳则是优哉游哉，在亚视内晃荡起来。
一路上被人碰见，不时也有人暗暗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羡慕嫉妒他发展境遇的，不在少数。
现在见他倒霉被曝光，总是少不了有人在那里暗中叫好喝彩。
不过，因为他在电视台中表现出来的武力。
倒还没有人蠢到，或者胆子大到敢于当面落井下石，给他难看。
谢端阳不由暗道可惜，本来他还等着有人像小说当中不开眼的龙套小瘪三那样，主动送上门给自己打脸立威来着。
现在看起来，却是白期待了。
不过，也不能说是空手而归，最起码还敲定了份合约。
“阳哥，你真得接手了乾坤影业？”
手中捏着笔，张旻依旧犹如身处梦幻之中，不敢相信发生的为真，迟迟没有签下名字。
不是说他被靓坤逼着拍风月片么，怎么现在翻身成了公司老板？
“那还有假。
签了这两份合同，你就是乾坤影业的签约艺人了。
每月拿的工资绝对比亚视高，而且等《寻秦记》拍完，就立刻接拍我给你的《千人斩》项目……”
谢端阳抬了下眼，懒洋洋解释道。
张旻迷迷糊糊，将自己名字写上，方才如梦惊醒，有些后怕起来。
除去自己熟悉的阳哥外，公司老板里面可是还有两位黑道大哥。
如果也逼自己接拍不喜欢的片子怎么办。
“放心，既然是我接手，当然要转为正规化经营，不可能再搞以前那些歪门邪道。”
见张旻还是不能完全放心，谢端阳索性和她说道。
“明天我要去见电影工作室的徐老怪，和他商量合作的事。
如果你想去，倒是可以带你去见见世面……”
徐老怪两年前才刚从新艺城出来，搞起自己的电影工作室，还远未到自己的高光时代。
但对于还未从培训班毕业的张旻而言，已经算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了。
其实远比谢端阳这个，所谓的乾坤影业老板份量更足。
立刻，就冲散了她心中原本的担忧。
都要与徐老怪谈合作了，还怎么可能是骗自己。
尤其，在知道谢端阳攥着《龙门客栈》翻拍权，以这名义约见的时候，张旻心中也不可避免地生出想法。
不说演女主角朱辉，但是演许枫出演过的配角，总有资格吧。
不提他们这里热火朝天地准备，当“谢端阳”的名字，出现在报纸杂志版面时，不可避免地又引来其他有心人的关注。
————
“大佬，甜汤做好了，老妈让我喊你去吃。”
一把推开房门，穿着宽松睡衣的年轻女子，靠在门上对着屋内的姚学琛喊道。
“贝儿，你同妈说声，我看完这段就出去。”
姚学琛头也不回，依旧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机。
俨然正是谢端阳与金镛各上节目的片段，被用翻录机录下重放。
“看什么那么入神，连甜汤都不吃？”
口中嘟囔着，程贝儿踩着棉拖走过来，然后惊咦道。
“这不是那个，很火的小说作者吗？
前几天我陪老豆老妈一起看过这节目。
我与他们两个还打了赌，这家伙是不是真练过功夫，还是变的魔术？
大佬，你帮我读读他的表情……”
被小妹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姚学琛不堪其扰地按下暂停键，侧过身子。
他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开口反问。
“贝儿，你从普通旁观者角度来看，觉得这人怎么样？”
姚学琛自身虽然是解读微表情与肢体动作的专家，但有时候也会被自己的思维束缚。
尤其是在谢端阳为其免费相面算卦，说中他心事后，姚学琛就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原本完全客观的立场，或多或少被影响。
所以才想着由程贝儿查漏补缺，同时女性关注的角度也与男性有着很大不同。
“哦，大佬，他是你们案子的嫌疑人，他做了什么？”
程贝儿顿时来了兴趣，忙不迭问道。
“我……”
姚学琛刚开了个头儿，程贝儿就很懂地点头，做出个“ok”手势，笑眯眯道。
“我懂我懂，涉及调查机密，你不能对无关人员透露嘛。”
口中说着，程贝儿不再询问，而是抓起遥控按下播放键。
“他很帅，比很多电影明星都帅。”
看完节目，程贝儿给出自己答案。
姚学琛一阵无语，这种只要有眼就知道的事情还用你和我说。
“和你开玩笑啦，看你眉毛紧皱，跟个小老头儿一样。”
程贝儿挥挥手，开始正式说出自己的判断。
因为有这个大哥，再加上家庭成员比较复杂。
从小耳濡目染，之后又是做的公关这行业，与人打交道。
所以程贝儿在察言观色上也比普通人要强出许多。
“他很自信。”
程贝儿不假思索说出初始印象，也是最重要的感觉。
“一般人上节目，面对主持人和镜头。
就算看起来镇定，但多少都有些局促不安，动作拘束，声音也不够稳。
但他就放得很开，哪怕身边有成名已久的大前辈在场，也成功夺走对方不少关注……”
程贝儿说着说着，表情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因为照她分析的来看，谢端阳表演的什么空手劈砖，击穿沙袋这些。
居然都是真的，没有造假的成分。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武功这回事？！
不知道自家妹妹思维已经放飞到了什么地方去，姚学琛点点头。
这也是他的判断，觉得谢端阳很是自信，有信心面对解决一切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如此自信，而且前途远大的人物。
会被黑道人物逼着，轻易答应拍摄风月片么。
尤其，他还有着如此好的身手。
凶手能够连续杀死靓坤三个，而且基本均都是一击致命，没有多余伤口。
显然是专业人士，一般的仇杀、情杀，为钱杀人，不可能如此干净。
“哇，这种人居然去拍风月片，又没有搞错。
他写的《寻秦记》不是很火，前一阵才搞了场签售会么？”
被自己大哥问道，程贝儿这才留意到床头柜前的报纸杂志那些，感叹起来。
不过很快，她就又给出自己看法。
“你也说他是被逼，这也有可能吧。
再能打，也不过打一两个人，还能发一群不成？”
对程贝儿的说法，姚学琛不置可否，只是关了电视机，再收拾好那些报纸什么，出去与妹妹一道吃煲好的甜汤。
但是在其心中，却是暗暗给谢端阳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然而，姚学琛也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力。
那天当自己问到关于靓坤之死的事情时，谢端阳的微表情中，有紧张、有害怕，还有小小的喜悦。
很符合两人间的关系，但并没有凶手该有的担心，反而放松下来。
两种不同想法在脑海中纠缠，令姚学琛觉得，自己有必要再重新搜集下对方的情报。
乃至再去亲见上一面。
————
九龙城，亚皆老街，190号。
姚学琛将组员召齐，向他们说出自己判断，要求再分出班人手收集谢端阳相关情报。
“姚sir……”
他话音落下，作为副指挥官的女性警长phoenix犹豫着举起手臂。
“这件事应该不行。
我听到风，上面已经将咸湿、靓坤被杀，还有白头翁被袭击，几件案子定性为黑社会仇杀。
打算让o记那边与我们合作调查……”
作为副指挥官的警署警长叶展婷，还有炒粉何礼贤，都是这个小组的新人，刚加入姚学琛小组未有多久。
在此之前，他们是在扫黑组那边，所以关于这方面的消息颇为灵通。
叶展婷如此说，便是提醒他要谨慎行事。
否则小心没查到有用线索，反而不经意间令得上峰不喜。
“社团当然要查，不过谢端阳这人也不能放松。”
姚学琛眉头微锁，旋即舒展开来，为下属们宽心。
“至于上面那边，我会亲自解释的。”
他长于察言观色，自然处事圆滑，不会轻易得罪冒犯人。
所以在警界之中也是顺风顺风，不唯只是破案的关系。
其实姚学琛在没有明显证据，甚至自己都不确定之前，即让组员去留意谢端阳，也是存着自己一份私心来。
这些天，他愈是回想谢端阳当初点明自己有心结的话，就越是觉得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连带着前两天，又一次做起了那个噩梦，回忆起当初眼睁睁看着老豆船毁人亡，尸骨无存的场面。
姚学琛虽然崇尚科学，但也隐约觉得是种启示。
叶展婷只是提醒他句，见其心中有数也就不再提。
只是姚学琛不知道的，在他准备行动之前，同样有人已经开始惦念着他。
“老豆老妈，大佬这段时间不开心的原因我找到了。”
姚学琛还未下班回来，程贝儿换上拖鞋，将提包甩飞，急忙飞奔着给看电视的父母报信。
“你大佬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是不是又想骗你爸爸给你买包包？”
给女儿递过去块扎着牙签的水果，程贝儿她妈钟秀娴随口说道。
虽然已经有姚学琛这么大的儿子，但是看得出来，钟秀娴年轻的时候定然是名美女。
若非如此，程兆康也不可能顶着全家人的反对，硬要娶嫁过人不说，还带个拖油瓶的她进门。
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程兆康笑眯眯看着母女互动。
“那你可太小看我了。”
一口吞掉水果，程贝儿急忙说出自己消息来源。
原来因为有姚学琛这个大哥的榜样，她也一直希望着可以做女警，被人称呼“madam”。
只是因为程钟两人觉得女人做差婆，又辛苦又危险，坚决反对才没同意，转而入职了不是很中意的公关公司。
然而程贝儿心中却一直没有绝了这个念头。
隔三差五，有事没事，就去姚学琛所在警署晃荡。
一来二去，倒是与其组员混得相熟，自然知道许多情报。
“你们不知道。
原来有人，就是那个《寻秦记》的作者，上电视表演铁砂掌那个。”
程贝儿神神秘秘道。
“我听说，他被请去参考调查，结果给大佬相面算命。
说大佬心中有个纠缠他多年的心结，始终没有……”
说到这里，程贝儿收了声音，满脸意外看着脸色忽变的钟秀娴。
“妈咪，你手怎么这么凉，还有脸也变得这么白？”
“心结，难道是……”
不仅是她，连带着程兆康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先是看了下自己老婆，然后闭口不提，从旁边抄起老花镜重新戴上。
“贝儿，你慢慢讲。
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好好说给我同你妈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