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怂恿可乐
“癫佬杂志，黄旒仁？”
视线在报纸上扫过，王祖娴以手掩口，露出意外之色。
她对这方面虽然关注不多，但架不住这段时间全城都将那案子吵得沸沸扬扬，是以还是听说了两耳朵。
此时知道谢端阳竟是招揽了他，感觉立自不同。
最起码，不会以为是在随口开玩笑了。
当然，是否答应拍电影，那就是另外一桩事了。
但谢端阳由不得她开口拒绝，已是先竖起两根手指头。
“二十万，如果小娴你同意出演，我可以代表公司给出这个级别的片酬。”
他声音虽然不高，却是一瞬将王祖娴震在那里。
这个时代，明星的片酬还没有那么高。
尤其女演员，价钱更低。
顶级的女明星拍部电影，片酬差不多也才这个数了。
王祖娴其实一开始的身价已经不算太低，但其签约邵氏后的那两部片子电影反响平平，自是喊不上价。
也就《打工皇帝》上映后，情况才好些。
但拢共也就是十万上下罢。
然而现在，谢端阳却是一口气将之翻了一倍。
这份壕气，纵然是在《打工皇帝》中合作过的许贯杰，也远无法相比。
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
王祖娴霎时心动了起来。
这个片酬，不仅代表着她能拿这么多钱，而且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自己的身价咖位。
今后再与其它人谈项目时，就可拿出来。
虽然归根结底还是要看票房成绩，但终究是有所帮助。
而且……
对方居然舍得在自己身上花费如斯多，由此推论，整部电影的制作成本与质量定然也不会太低。
见其意动犹豫，谢端阳轻声笑着，将《千人斩》的剧情大纲从包中取出推过去，不忘再加上几句。
“对了，里面那位刽子手，王宇前辈已经答应出演，到时候取景应该也是在湾湾……”
虽说他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但毕竟地位在那里摆着，而且在湾湾影响力颇大。
有他加入，一定程度上也证明这项目不是瞎胡闹。
而且，同样在湾湾取景拍摄，也可以在这方面抵消那部《芳草碧连天》。
“又演女鬼，而且还是反派角色？”
快速看过遍剧本大纲，王祖娴不由皱起眉毛，犹豫起来。
她拍的那几部电影，虽说都是些花瓶，反响一般，但还真没演过反派。
万一影响观众观感，对今后发展可不好。
另外虽然其本来就是演女鬼出道，但也不意味着就很喜欢这类角色。
何况还要穿上累赘的古装，再加上打斗戏份。
这二十万，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好挣。
“也不能说是反派了。
虽然她与主角一方作对，但那是立场问题，本身仍存了份先天的善念，所以结局与其它鬼不同。
而且就是因为立场复杂，心理矛盾，才容易塑造出经典角色……”
对她这方面的担忧，谢端阳早有考虑，立刻将原来准备的腹稿说出。
《千人斩》的故事底子颇为新奇，只可惜制作过于粗糙，故事、人设、选角、演技、动作指导等各方面。
谢端阳很是花费了些时间，才将剧情润色好。
王祖娴的玉残花是其中最大看点，既然如此，那就绝对不能令其手上沾太多无辜者的鲜血罪孽。
尤其是不能用原来电影当中残忍甚至可怖的手段，降低观众好感。
这也简单，最现成的模板，套用借鉴下《倩女幽魂》的聂小倩就是了。
“至于古装……”
谢端阳视线上下打量遍王祖娴，这才说道。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之前就说过。
你很适合古装，而不是现代都市装，而且最好是将头发放下来……”
古装，长发，白衣的王祖娴。
与现代都市女郎的她，颜值魅力完全可以说是两个不同档次。
如果说她的现代装，只是一般漂亮。
那么古装女鬼，却是她人难以替代的经典。
只不过她现在还没试过聂小倩，点选出属于自身的独特魅力，自身未觉而已。
“这样吧，我们打个赌。”
见她仍是半信半疑，谢端阳双手一拍，又使出百试百灵的打赌手段。
“你先不要答应湾湾那边，等我这两人找人将戏服做出来，给你穿上，你立刻就知道我所言不假。
如果到时候你还觉得不足以打动你，再拒绝也不迟，保证绝不纠缠……”
《芳草碧连天》距离开拍还很远，只是晚答复三四天而已，对自己没任何妨碍。
王祖娴实在想不出自己拒绝的理由。
事实上，见谢端阳表现得如此信心满满，她也是十分好奇。
“真是麻烦啊。”
结束了与王祖娴的谈判，谢端阳走出餐厅，长嘘出声。
哪怕已经开出“二十万片酬”的小天价，居然仍是没能直接说服对方。
看来，这金钱攻势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好用。
必须得加快进度了。
其实，从邵氏那边下手，说不定反而会更容易成功。
王祖娴在湾湾出道，只拍了一部片子，旋即就被方小姐相中，挖角到邵氏。
纵然很快邵氏就结业停止电影业务，旗下许多演员顺势改签在tvb下，但王祖娴却不一样。
被方小姐捏着电影合约，然后外租借给其它公司继续拍电影，而邵氏则从中抽佣。
王祖娴片酬越高，她那里能抽成的也会越多。
就如许多明星的经纪人一样，定更愿意推荐旗下艺人接拍质量一般，甚至差的作品。
而不单纯为他们将来前途考虑。
只是，谢端阳在邵氏没什么相熟关系，与tvb甚至可以说竞争关系。
那位方小姐又是江湖中有名的“铁算盘”，和其打交道，可不是件容易事。
所以谢端阳宁愿从王祖娴这边发力。
接下来，就是去老何的家中兼工作室。
虽然谢端阳对自己审美有十足信心，但想要说服王祖娴，最好还是由这位顶级摄像师出马，为其拍套写真。
甚至直接就可以当作电影的宣传海报。
他也正好再顺便问问老何，《金瓶梅之官人我要》剪辑得怎么样了。
只可惜，他刚自招手叫停辆红的，腰间的bp机就自响了起来。
来信者是可乐。
————
可乐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见到他也不说话，只是伸手招呼坐下，顺便推过来罐啤酒。
谢端阳摇摇头，只是要过杯水，可乐也没说什么。
默默吃过轮后，他才终于开口。
“阿阳，你射击练得怎么样了？”
谢端阳挑挑眉毛，心中已有三分明悟。
“可乐哥你最近要离开香江？”
这次，轮到可乐在那里挑眉了，他抬起头，意外看着他。
“哦？”
“只是种感觉，你今天的语气和表情不就是要告别的样子吗？”
谢端阳抬起杯子，不以为意道。
“至于射击，掌握得应该算还行吧？”
得益于过人的体质，感知，还有练武养练出来的身体控制力。
他开始学习枪械射击虽然还未有多久，但进步堪称飞快。
几乎没两天，就自凝聚出白色的“基础射击”。
到现在，已是成功点亮为淡绿色的“射击入门”。
看情况，距离下一步的精通也已不远。
比起昼夜行功，还要搽涂药酒的铁砂掌，不知道快了多少。
“嗯。
我确实要离开香江段时间，可能三五个月都不一定回来……”
说完这句，可乐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他想说的还是蛮多的，譬如说什么答应教谢端阳练枪的约定，是继续不下去了。
又或者，以后少了个练拳的对手。
不过话到嘴边，他又觉得没意思，索性只是沉默喝酒。
“本叔要对钵兰街出手了？
是靓坤，还是联合的咸湿？”
谢端阳轻声说着，语气依旧随意，仿佛只是问吃过饭没有。
但落在可乐耳中，感觉却不是如此。
他眼神骤然锐利起来，胳膊猛然绷紧，青筋显露。
“别紧张。”
谢端阳摆摆手，示意他放松下来，同时依旧用轻松的语气解释。
“我虽然不混社团，但也认识几个江湖上的人物，听说过某些事。
更何况，你别忘了，十三妹、吹水达也与我相熟……”
听到这，可乐身体总算松下来，但目光却依旧不离谢端阳，想要听他作出更明确解释。
如果连谢端阳这种局外人，都能够敏锐断定白头本要对咸湿等出手。
那么他们这回搞的刺杀，就算成功，后患怕是也不小。
“钵兰街不是几个月前就不安宁吗，三家在那里互相开片，摩擦冲突越来越大。
明眼人都知道，迟早要来场大的。
搞不好要送一大批人进去……”
用手指指可乐，谢端阳稍微压了下声线。
“何况我大致也知道你在东星是负责什么的，只是打拳抢抢地盘，可用不到那么好的枪法。”
可乐没有回答，只是咕咚喝下满满一大杯啤酒。
悠悠打个嗝儿，他神情松弛许多，随口反问道。
“那你觉得会是咸湿还是靓坤？”
谢端阳手握剧本，再加上这些时日的观察，对这些社团的恩怨情仇，利益纠葛，了然于心。
回答和这问题，自然不在话下。
“虽然东星与洪兴向来不对付，不过我觉得这次对象是咸湿的概率应该更大。”
可乐虽然领了任务，但他历来只是个工具。
而作为工具，本来也不需要过多思考，此时认真看着谢端阳扳着手指头给其解释。
东星、洪兴积怨太深，实力又大致相当。
如果一区话事人的靓坤死了，说不定两家社团会爆发出大冲突，将所有人都卷进去。
把事闹大，不符合白头本这头老狐狸的期望。
何况靓坤生意的重点，在于四号化合物，以及威逼利诱女人下海拍录像带之类。
钵兰街那片的舞女小姐生意方面，他反而不怎么看重，与白头本的冲突自然也就小。
反而咸湿这家伙，年纪不是很大，自以为是。
不将这些年来收敛了爪牙利齿的老前辈本叔放在眼里，以为他已经是头没了牙的老虎，态度格外嚣张。
于情于理，白头本都该出手对付他才是。
“咸湿如果死掉，消息恐怕瞒不了多久，迟早会怀疑到你身上。
提前准备跑路，也是理所当然。”
谢端阳点点头，然后话音一转。
“不过，也未必需要跑路。”
“什么意思？”
可乐眨眨眼睛，一时间没能明白过来。
如果可以，他当然也不愿背井离乡，像狗一样跑路，过着被人追杀，提心吊胆的生活。
只是可乐更明白，既然本叔下达了命令，他只有遵从，没有拒绝的份儿。
“你看。
你跑路，是因为联合社迟早会猜到凶手是谁，找上门来。
如果不离开，就会面对整个社团的报复。”
谢端阳条分缕析，为其梳理道。
“但如果，联合社搞不清是谁动的手不就锁定不到你身上。”
简而言之一句话，就是将水搅浑。
越浑越好，越乱越妙。
操作起来，也很简单。
只要除去咸湿，靓坤还有那位白头本叔，大家都遭遇到袭击就行。
到时候，三家必然互相指责。
联合社就别想找出真凶是谁，最起码，靓坤那边也要分担去一半的火力。
听了谢端阳出的“馊主意”，可乐颇为意动。
只是这件事，他终究做不了主，还是要回去请示下白头本才行。
“东星、洪兴、联合、阿武、和联胜、差佬……”
目送走了可乐，谢端阳依旧坐在凳子上，回想着自己的计划。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小小的钵兰街会汇聚来这么多的势力与人物。
再加上各种真假消息乱飞，除了自己外，绝对没有人能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就连谢端阳，到时候也很难预测将会是以什么方式收尾。
不过他能确定的，到时候起码咸湿、靓坤两个都会完蛋，钵兰街内部势力必然重新划分清洗。
而自己的目的，也能顺势达到。
在心中默默推算了遍，自觉虽然略有出入，但大体还没超出自己计划范围，谢端阳放下心来。
“嗯，老何那里是不行了，不过距离回家还有些时间。
正好可以顺路去音像店那里看两眼……”
看下腕上手表，谢端阳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