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舒琪?不,是刀疤淇
心中想着,谢端阳看看左右,确立位置。
挺巧,与上回倪框被堵门的时钟酒店不远,旁边就有家同类型的姿雅别墅。
一口气喝光菊花茶,精准投入垃圾桶中,就打算动身去找吹水达。
孰料……
眼前一晃,与某个戴着圆形毛线软帽、佝偻着走路的削瘦身形碰了个正着。
“好轻啊!”
看着对方向后栽倒,谢端阳及时伸手抓住对方,心中随之浮现出个念头。
以他的精神、感知,还有敏锐,按说不该有碰到别人的事情发生。
只是刚才擦肩而过对方身子没来由地一软,朝自己跌来,然后才反应不及撞上对方。
“是道友?”
谢端阳瞬间意识到,然后就想撒手,放开对方。
然而,却在这时,他看到了对方线帽下露出的那半张苍白面孔。
眼睛无神,但脸庞线条却有种异样的风味,与莫名熟悉感。
“舒琪?
啊……不,是刀疤淇。”
前两个字刚刚出口,谢端阳就及时收回,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十三妹崔小小虽然接管砵兰街生意后,凭借着女性的特长,将洪兴社的马槛、夜总会等,打理得十分兴旺。
但她毕竟是女人身,不能砍不能杀,出名的机会就很渺茫。
之所以能够上位成功,还是靠为洪兴立下大功,除去了为东星做事专门针对洪兴扫场的黑警。
其实,过程也很有些时运在。
而在她上位过程中,出了最大力的就是刀疤淇。
那个黑警是她曾经的男友,然后又抛弃了她。
说起来,刀疤淇经历的传奇性,丝毫不输于以女人之身登顶砵兰街话事人的崔小小。
她本是舞女出身,然后被联合社团的龙头肥佬董相中,得以从良赎身,当上帮派中一言九鼎的大嫂。
将吹水达活活打死的咸湿,见到她也要老老实实叫声淇姐。
但正如话本当中,青楼女子总是会遇上薄情书生一样。
刀疤淇,同样也被个差佬james勾去了心神。
女人一恋爱,智商就为负数,真是半点儿错也没。
刀疤淇在夜总会中想也见识过不少,却也不能幸免。
人家只是玩玩,她却当了真,幻想着可以嫁过去。
当她兴高采烈地去找james时,却见到对方跟女同事说说笑笑,无比亲近。
当她将自己怀了身孕的消息告诉对方时,更是被打得直接流产。
然后还被威胁着不许在砵兰街出现,被他碰到,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然后,淇姐就变成了刀疤淇,再变成了道友淇。
行尸走肉地在砵兰街中活着,了然无趣。
直到杀死负心汉james,才算真正解脱。
十三妹欠了她至少两次。
一次是从联合社咸湿手底救下她的命。
第二次就是帮着带走了jsmes的命。
杀差佬可是大罪,即便社团中的猛人也不敢轻易动手。
别看社团帮派看起来凶狠暴力,但真正暴力的组织,依旧是那些差佬条子。
真敢杀差佬,必定遭遇严厉打击报复,后半生难得凄凉。
即便身为洪兴龙头的蒋天生召集来各堂主,亲自下令,也没有哪个堂主愿意为帮派做事,走上这么一遭。
而靓坤身为负责旺角、砵兰街这片的,本来这件事就该由他动手,最为名正言顺。
但靓坤虽然癫,却是半点儿不傻。
消息灵通的他,根本不去堂主大会,而是借了病遁的名头溜之大吉,只派出小字辈的傻炳代为出面。
而当蒋天生拿出砵兰街负责人的支票当做赏金时,早已下定决心要在黑道中成名扬威的十三妹,则是适时站出,接了任务。
刀疤淇同james有情有仇,死在她手中,就很顺利成章地联系到情杀复仇上,不会认定是帮派出手。
而且,以james的人品,自然不可能光明磊落,两袖清风。
在死后,先前干过的诸多丑事也被一件件起底,被高层看到。
什么故意伤人,收受贿赂,诱骗未成年少女……
这些真要是曝出去,港岛警方麻烦也不会小。
所以他们理所应当地停止调查,封了资料后,直接以情杀的名字盖棺定论。
十三妹也因此解决了最大的后顾之忧。
“你……认识我?”
格外消瘦的刀疤淇抬起头,上下观察遍谢端阳,然后暗暗摇头。
没有印象。
如谢端阳如此长相,她如果见过,定然会记得,不会完全记不得。
看他年纪,应该也不像是自己跟着肥佬董时候……
刀疤淇耸耸肩,管他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看眼谢端阳,然后自顾自道。
“喂,请我食餐饭可否?”
“好啊!”
谢端阳咧嘴而笑,白牙在黄昏的光线下格外闪亮。
虽然只是个女人,看着弱不禁风的模样,自己可以一个打十个。
但刀疤淇如果用得好了,在某些方面还是卓有奇效的,或许比可乐还要好用。
她是草根出身,真正地在底层中厮混过,明的暗的什么都经历过,以至于都麻木淡漠了,看很多事情都无所谓。
就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所以才显得很可怕。
james抛弃了她,刀疤淇对其却依旧感情很深,最后甚至举枪自杀,与其共赴黄泉。
那份言笑晏晏,然后从花束中抽出刀,对自己心爱之人捅去的画面,令人印象深刻。
她的骨子当中自有股狠辣决绝在,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这是十三妹所不能及的。
如果机缘际会,给刀疤淇个机会出头的话,或许她比崔小小会更加适合在黑道这个大染缸中混。
相比之下,东星的可乐虽然战力不俗,有着数条人命在。
却总给人过于耿直的感觉,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一样。
或许,这就是他与吹水达最后必须丧命的根本原因。
不适合这个江湖的,只能离开。
或者主动退出,或者只能以一种较为凄惨的方式。
要了碗粉面,躲在角落里,刀疤淇慢慢吃完。
不像是在享受吃饭过程,而是单纯完成维持生存的必备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