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先杀人后出城
此时此刻，听竹楼里。
乱十一刚给莫问倒了一杯酒，一缕传音便飘进他耳里，脑中也浮现出罗三今日模样。
“师弟，我们来了。”
传音的正是莫问。
乱十一假称尿急，悄悄退出雅间，来到无人处施了个法诀，鬼皇黄钢蛋飘然出现，只见钢蛋身形一晃，便化作了罗三模样，提着刀怒目圆睁。
“嗯！不错，有点样了。到时候再凶点。”
“记住，百息之后，再进来。”
乱十一吩咐完便回到雅间，只等黄钢蛋提刀杀入。
片刻，众人正举杯，门外传来一声爆喝：“罗三，你个狗东西，你要……”
紧跟着传来有人倒地的声音，倒地的是门外守候的衙役老九，老九被黄钢蛋一拳击晕，然后一脚踹开雅间的门，冲进雅间众人一声大吼：“王达，你个老狗，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众人先是一愣，再是一阵惊慌。
“罗三，你这是要疯啊！你竟敢……”
县丞许志远话音刚出口，就被假罗三一巴掌扇翻在地。
“老子今日杀的是王达老狗，无关人等还不滚开！”
假罗三说话间，一刀将酒桌劈成两半，一个跨步就朝着县令王达迈去。
雅间里在座的可都是文官，他们平常面对百姓倒是可以做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可当面对挥刀恶汉时却只有筛糠的筛糠，脚软的脚软。
这时他们看见假罗三冲到跟前，都抱着头，猫着腰，躲到一旁。而王达也被吓得够呛，但他仍是尽力保持形象，背靠屋墙，哆嗦着指着假罗三说道：“罗三，你可要想清楚后果！袭杀朝廷命官，可是造反，是要满门抄斩的。”
假罗三不管其他，一刀就朝着王达砍去。
“当！”
王达身旁飞来一剑，堪堪将这一刀稳稳挡住，这一剑正是来自于曹火烈。
曹火烈一声大喝：“你这杀才，敢在你曹爷爷面前行凶！老子今天就将你手刃当场。”
两人于是就在这楼里里刀来剑往，一时间楼里惊叫声、桌椅破坏声不绝于耳。逐渐，假罗三不敌曹火烈，转头就跑，曹火烈提剑就追。
假罗三在前，朝着聚香楼方向一路狂奔，曹火烈提剑在后，一路狂追。
这时，真罗三也追着扛着祁云的莫问来到了街前，两拨人迎面相遇。真罗三与假罗三擦肩而过，他先是一愣，正欲转头看个仔细，一把剑就从他脖子上掠过。
一阵冰凉，血从他脖子里喷涌而出，他嘴里咕噜着血泡，双腿跪地，头朝下耷拉着，倒了下去。假罗三此时早已消失不见，莫问也扛着祁云隐入街边巷子的黑暗深处。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当路上行人发现时，只看见一锦袍圆润公子正收剑入鞘，挺身站立于血泊之中。
第二天，罗三欲杀县令，但却被反杀的事情传遍整个郫城，曹火烈也是出了名，成了百姓口里替天行道，勇救县令的英雄人物。
县令王达在对这件事进行了象征性的调查后，得出结论，贴下安民告示如下：
现有罗三欺男霸女，贩卖人口，为祸一方，县府责令严查，以保郫城百姓安危。
当日罗三怀恨在心，欲杀县令及众位朝廷命官，幸遇义士曹德，一腔正气，武艺非凡，出手将其击杀于闹市。
恶徒罗三命亡伏法，曹德见义勇为，实为义士，此事现已呈报州府，另做嘉奖。
安民告示上虽然这样写着，但实际上衙役们在短暂的调查中，还是发现了些端倪。
比如罗三从聚香楼外提着刀追的是谁？他杀人动机是什么？这两个问题，按照告示所说，那自然是说不通的。
但人是都指挥使曹猛的小公子所杀，这罗三又在民间恶名昭著，所以经过县令王达、县丞许志远共同商议之后，才做出了以上结论。
罗三已杀，虽期间有些细节计划不够周详，但好在曹火烈的身份，罗三的恶名，使得乱十一一行人与官府之间双方获利。
官府顺水推舟，既得了坊间赞誉，也送了曹家美名，可谓是一举两得双丰收。县令王达甚是满意，在送别曹火烈一行时，不仅给了之前准备的五百两礼银，还一路送到了十里之外。
直到送行官员走远，曹火烈、乱十一才与莫问、祁云汇合。
莫问抬手召出画卷，画卷飞出随他心意，变成十尺巨幅，他一人坐在前端，祁云坐于他身后，再施展法术，朝着锦城而去。
曹火烈凌空御锤，乱十一御剑飞行，跟在莫问飞卷之后，也朝着锦城而去。
三道光影飞出，从路旁树林里又飞出一道白芒，紧随其后。
初冬的蜀地平原，远不及天苍山寒冷，大地上仍是生机勃勃，从天空中俯瞰而过，一块块被阡陌分割成不同深浅的绿，映入乱十一眼帘。
万里之上的日光，穿过大块大块云朵的缝隙，形成光柱，均匀的洒在这一片斑驳的绿上，他们御物飞行，在空中画出道道尾芒，穿行于光柱之中。
莫问在空中缓缓靠近乱十一：“后面有人。”
乱十一向后看了一眼：“只一人，不如停下问问。”
三人御物停在空中，祁云本是躺在画卷上的娇小身躯，这时也翻了个身，趴在画卷上，撑起头看着后面那个光点。
“来了！是个女的，好像是坐在一把迪达上！”
祁云睁大双眼，手指着那团越来越大的光点。
“迪达？什么是迪达？”几人没听明白。
转瞬，那个光点变成了光球，来到了几人眼前。
“什么迪达！”
“那是琵琶！还是只妖！”
莫问目含暖意看着祁云，轻声说话，爹笑自然浮现。
“姐姐，你坐在迪达上的样子，好像王秀才画上的仙女，一点都不像妖！”祁云看着飞来女子笑着说。
“怎么是你？”乱十一诧异眼前来人，不由问道。
飞来女子斜坐于琵琶上，一身淡黄色的长裙，裙边垂在空中随风微荡，只露出脚踝上的那一雪白凸起，腰间一根软烟罗，染着秋香色，腰身似可盈盈一握。
她眼中一片纯净，俏皮歪头，朱唇轻起。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记得，一只喜欢雨的猫。妙雨！”
“你是来找十一哥哥的？”
祁云忙的坐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正是。”
“哼！其实也不怎么好看。”
祁云盘腿坐在画卷上，抄着手，将头扭向一边。
“你找我做甚？”乱十一又问。
“你杀了我想吃的人，那你就欠我一条命，我是来讨债的。”
“你想怎么个讨法？”
妙雨想了想，稍作沉吟回答道：“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
“我叫乱十一，等你想到了就来找我吧！”
说着乱十一就准备御剑离开。
“你这人确实有趣！这天大地大，等我想到，我何处去寻你？”
“你不会是要跟着我吧？我可是道士！”
乱十一脸上一片不可置信。
“道士又怎么了？除非是你嫌弃我是妖。”
“反正不行，你回吧！”
乱十一说完，便领头朝着锦城飞去，妙雨却远远一路跟在身后，仅为他们身后一个小点。
“十一哥，你也不怎么帅啊！为什么总有女子想跟着你？”曹火烈问道。
乱十一扭头看向曹火烈回到：“那是你不懂得欣赏，审美水平低下。”
曹火烈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乱十一的脸，他觉得自己不说是清新俊逸，那也算的上气宇轩昂，为什么他就没有这样的桃花运。
“嗖……”
“嗖嗖……”
几颗火球从身下树林中朝着他们飞射而来。
莫问凌空抓出春秋笔，横空挥出，几滴墨点将飞来火球一一挡消。
“速速落地，有人偷袭。”
几人急忙一边御物飞行，一边躲避飞来更多火球，三道光芒穿过云层飞速降落。
“咚……嗡嗡……”
刚刚落地，一声洪亮而雄浑的钟声在几人上空响起，一口古朴的佛钟带着万丈光芒从天而降，欲将几人困于钟内。
曹火烈口吐烈焰，形成一面火盾，同时双手拖出，死命顶住佛钟。
“快出去！”曹火烈焦急喊道。
莫问一把抓起祁云与乱十一同时跳出，刚一跳出，佛钟便压碎火盾，将曹火烈困于钟内。
两名黑衣和尚这才从树林里走出，立于钟旁。
“呢……”其中一名略胖黑衣和尚开口低吟。
莫问闻听，眉头紧锁：“祁云，快跑。”
话一出口，再看祁云，早已在他说话之前，就跑出七八丈的距离了。
他眼露赞赏，转头对着乱十一轻声道：“这是杂密六字真言第三字——呢。”
“此字，能闭人间之门。杂密修的是阿罗汉，能出真言必是退法阿罗汉，与你我结丹境界相同，能出呢字定是中期。”
莫问博文，对这杂密之事也是略知一二。
呢字一出，两人顿感丹田之内，气海之中，道能法力开始衰退，全身瘫软，这便是真言关闭人门的效用。
乱十一赶紧唤出钢蛋，钢蛋刚一现世，又是一声“吽（hong）”，声音宏大，震耳欲聋。
“这是六字真言最后一字，可闭地狱之门！他们是退法阿罗汉后期。”
莫问满眼震惊，心道，今天莫非会命丧于此。
乱十一见钢蛋也如他俩一样陷入瘫软，便再次召唤，王灵官小灵哥踏着炽焰风火轮横空出世，他手持盘龙金鞭，朝着两名黑衣和尚破空挥出。
“唵（ong）”，又是一声真言，小灵哥应声脱力，瘫软着从空中坠入地面，一时激起丈高泥土。
“你这灵官也被唵字关了天门！今日此难，难过啊！”莫问心中绝望，二人此时瘫软在地，陷入绝境。
另一黑衣和尚见三字真言已是封住两人两宠，便口宣佛号：“南无斗战胜佛！”
空中莲台浮现，上坐圆眼、查耳、雷公嘴，人形猴子一名，他身穿金甲，脚蹬云靴，由莲台跳起，挥棒砸向乱十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