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花花太岁
“仙人……您就拿着吧！您别嫌少！”
“您别看我是鸨母，我也是被罗三爷盘剥的主，更别说娟儿了。”
茶妈妈手里拿着五十两银子一路小跑跟着乱十一，一把扯住乱十一的袖袍又说道：“要不然今天这楼里的姑娘，您随便折腾，也算我们代娟儿报了您的恩情！”
乱十一闻言哭笑不得，面露窘色：“茶妈妈，真不需要，我怎么能拿你们的钱！更别说你说的那话了……”
说完，乱十一一扯衣袖一个箭步从门里蹿了出去。
“砰！”
“哎哟！”
乱十一这一步跨的稍微大了点，猛了点，重重的将一名刚好经过的女子撞翻在地，女子身上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则是撒了一地。
更赶巧的是，乱十一绊倒时，一个狗吃屎，正好扑在了这名女子身上，嘴也极为准确无误的亲在了女子那白净的俏脸上。
“哎吆喂！仙人，您看您，您伤着了没有啊？不过，您这倒是扑的够准的呀！”茶妈妈快步走到跟前，赶忙扶起乱十一，又对着还躺在地上的女子温柔说道：“姑娘，没事吧？”
乱十一心中此时是慌张加上暗爽，脑子里却道了个好香，好软。
他起身赶忙去扶那被撞女子，却见这女子脸色羞怒，本来白净的脸庞，此时已是一片红霞。
她蹙眉瞪了一眼乱十一，一摆手将他的手打开，说了句：“你个登徒子，淫贼，白日宣淫还不够，还轻薄于我！”
“不是！真不是！我是冲的太猛，不小心撞到你的。”乱十一急忙解释，但心里却又道了个好美。
“是的是的，我可以为仙人作证，他真不是故意撞你的。”茶妈妈一脸真诚，也跟着解释。
女子也不再和他们废话，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弯身开始捡拾地上药瓶。
乱十一一边道歉，一边弯腰准备去帮她。
“滚！”
“别脏了我的药瓶！”
女子羞愤交加，将地上药瓶收拾妥当，头也不回的匆匆走了。
乱十一看她离去，还在身后大声辩解着：“姑娘，我真不是故意亲你的，我也不是嫖客，我最多算个剑客，你瞧我身上只有剑，没有瓢啊！”
女子闻声脚步走的更快了，转弯就消失在众人眼里。
“您看这话说的！”茶妈妈脸色窘迫的看着乱十一，一把将银子塞进乱十一手里，也是头也不回的回楼里了。
事已至此，乱十一只得收了银钱，径直朝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已是午时，曹火烈一人坐在客栈里，他瞧见乱十一回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乱十一面前，急急说道：“大哥，气死我了！”
“怎么了？”
“从钱庄出来，我遇见个小女娃插草卖身。”
“这贫苦人家过不下去了，给自己女娃找个活路，也没什么问题吧！”乱十一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但曹火烈却一脸愤慨，语速飞快的说：“怎么就没什么问题了？”
“如果是个平常人家买也就罢了，那买人的一看就是个泼皮无赖，如果这种人买了那小女娃，那她可就只有去青楼妓馆的命了。”
“要不是莫师兄说遇事要冷静，要多想想，我早就冲上去干他了。”
乱十一听完，觉得这事得管管，认真回道：“也对，多想想是好事。头前带路，一块儿去瞧瞧。”
两人快步来到钱庄，就看见离钱庄不远处围着一小群人。
他俩一头扎进人堆，人堆中跪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和一名身形单薄的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虽说不算强壮，但看上去却也健健康康，不像那不能劳作之人。
这女娃，衣衫褴褛，满脸污垢，耷拉着的头上插着一根稻草，跪在那儿一声不吭。单看这组合，这两人看上去倒像是父女。
父女面前还站着另外两个中年汉子，一个贼眉鼠眼，额头上贴着一张膏药。
另一人五大三粗，身材魁梧，他一身短打，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刀，不仅手臂上绣着团团牡丹，耳后还插着一朵黄色的大罗花。
膏药男指着父女正厉声说着：“你们可别不识抬举，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家三爷可是这郫城的三老爷！这郫城里除了县太爷、县丞老爷，就属三爷最大。”说着还比了个大拇哥。”
“我家三爷想买的人，谁还敢动？”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窃窃私语。
“可怜啊！真是可怜。这要是被人牙子买了去，也是做瘦马的命。”
“瘦马？能做瘦马都算命好的了。卖到妓馆，这个年龄保准接客。”
“是啊！这爹当得，有手有脚还当街卖女。呸！”
人群里，你一句我一句，让那膏药男开始烦躁起来。
“你们他妈找死不是？三爷在此，你们安敢张嘴胡说。这郫城里谁不知道我家三爷最是心善，他老人家就是见不得这卖儿卖女的才出手相助。”
“还心善……人牙子哪有心善的……”人群后面不知谁低声嘟囔了一句。
“谁？他妈是谁？给老子站出来，当面锣对面鼓！”猥琐男斜着眼扫了一圈怒喝道。
众人皆不语……
“咳咳！”
“啪啪！”
旁边花臂男，先是假意咳嗽，再是把腰间短刀拍了拍，抬手抱拳环顾四周大声说道：“各位，我朝历来都是不允许买卖人口的。”
“我花花太岁罗三，也一直遵守官府法度，一向都是本着行善的初衷，行着救人的善事，如若再有人胡说八道辱我清名，那就先问问我腰间这把刀，可好？“
罗三说着左手撑着刀把，极为凶狠的环视了一圈，见无人搭话，便换了脸色，面带春风的对着小女娃说道：“小妹妹，抬起头来，让大叔看看长相。”
小女娃跪在那里仍是低头不做任何动作，仿佛不曾听到一般。
“啪！”
一旁跪着的中年男子却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大声吼道：“大爷叫你抬头！快抬头！”
小女孩倔强回应：“不！要抬头，你自个儿抬。”
中年男子闻言欲抬手再打，乱十一一步上前拉住：“你这爹真是猪狗不如啊！有手有脚你不去卖力，倒是卖起女儿来了，还敢出手？”
“他不是我爹，我爹早死了！”
“啊！不是她爹？那是谁？”人群里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我怎么就不是你爹了？你娘是我女人，我就是你爹。”中年男人急忙辩解。
“你逼着我娘去做流莺，逼的她跳河自尽，你本就不是我爹！”
“你亲爹、亲娘死了，是谁给你吃的，给你穿的？”
“你天天去赌，我好不容易讨来的吃的，都被你抢了，你还好意思说。”
“这狗日的，原来是个赌鬼！呸！”人群里有人朝着那中年男人吐了一口口水。
“谁？”
见无人搭话，这中年男人也只得悻悻的抬起另一只手擦了一下。
乱十一此时倒是冷静：“那你准备卖多少银两？”
“三十两！”
“不，怎么也得五十两。”中年男人迅速改口，变换着价钱。
“什么？男娃才卖二十两，一个女娃你敢要五十两！”膏药男这时瞪着眼说道。
“我不管，我这女娃就卖五十两。”
乱十一从怀里掏出刚才茶妈妈给得那五十两，丢在中年男人面前：“银子拿去，卖身契给我。”
中年男子慌忙拿出卖身契递给乱十一，拿起钱就想跑。
是张死契，不得赎身，里长作保，中年男子已经签字画押。
曹火烈见他要跑，便想上前擒他，乱十一却挥了挥手说：“让他走吧！这种人，自有天收。”
“十一哥，你这？”曹火烈仍是心有不甘。
“听哥的，让他走。”
曹火烈这才不甘的放那中年男人离去。
“小妹妹，跟我们走吧。放心，我们是丈人观的道士，是好人。”乱十一蹲在那女娃面前，和蔼的说道。
这时，这小女孩才终于抬起了头，众人方才清楚看见她的长相。
这是一双大而清灵的眼睛，纤巧而挺立的鼻梁，满脸虽是污垢，但也藏不住下面那张好看的脸。
小女娃看了看乱十一，又看了看曹火烈，这才轻声说道：“你们是丈人观的？”
“如假包换。”曹火烈抢先应声。
“那好，我就跟你们走。如果你们是坏人，我就去死，让你们人财两空。”女娃站起身，挥拳以示自己的决心。
乱十一、曹火烈带着小女娃正准备回客栈，花花太岁罗三却伸出他那五彩斑斓的手臂挡在他们面前。
“你说走，就能走吗？”
“怎么着？”曹火烈挺起胸膛，怒目圆瞪。
“我说，你们坏了我的生意，不得表示表示？”罗三也不示弱，将自己的头顶在曹火烈头上。
“你是想打架吗？”曹火烈说着使劲一顶，把罗三顶了个趔趄。
罗三站稳脚跟，右手顺势就欲拔刀，这时一只手却稳稳的按在他拔刀的手上。
“兄弟，何必动刀？有话，咱们好好说。”
“莫师兄！”乱十一、曹火烈齐声叫道。
“这位兄弟，如果我两位师弟有得罪于你，还望海涵，这是五两银子，你兄弟二人拿去吃酒。”说着莫问将一锭银子放在罗三另一只手里。
罗三拿着银子，想着平白无故就得了五两银子，已是划算，便不再纠缠，忙是抱拳回应：“这位兄台倒是懂得规矩，那我兄弟二人就当交了你这个朋友，改日把酒言欢。”
说完朝着曹火烈打个鼻息，哼了一声，方才离开。
“师兄，你这是？对这种人怎么能退让啊？”曹火烈对莫问的行为不满大过于不解。
“火烈，师兄自有理由，咱们回去再说。”乱十一拍拍曹火烈肩头，劝慰了一句。
莫问也不与他争论，只待四人一同回到客栈再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