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把剑
一连数日，乱十一都沉迷在《疾》剑谱的玄妙之中，对于九条雷龙的唤出，已是驾轻就熟，并且自身精气，也登上了更高的层次。精气合一，一线之差，筑基就在眼前。
时间不觉，也到了十月，天气开始转凉。府卿山已是由绿转黄，再转红，黄的耀眼，红的艳丽。藏经阁在这个季节里，也融入了府卿山的色彩，不再显得那么突出，那么显眼，红墙金瓦，与这秋天如胶似漆。
话说，一叶知秋！
一片红色的枫叶，飘飘然从树上悄然落下，正好落在水缸之中。乱十一捡起树叶，舀了一瓢水，均匀的泼洒在朵朵菊花茎叶之上。
他一边浇花，一边在脑中探索着龙跷的记忆，忽然想起师父曾说过，藏经阁的七八九层，只要得到龙跷真人的认可，就可以进入。那他，是不是也可以进入呢？
想到这里，他觉得值得一试，于是轻轻放下水瓢，径直走进藏经楼，登梯上楼！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第七层的楼梯口，楼梯口悬挂着“禁地”挂牌，还有一层薄薄的蓝色光幕，将他阻挡在外。
乱十一伸出一根手指，慢慢的接近光幕。
但当指尖将要触碰到光幕的那一刻，他有些犹豫、紧张，生怕触碰到禁咒，将其击杀。
这一刻他心跳加速，踌躇万分！
进，还是退？这是一个问题。
“怕个球啊！富贵险中求！”乱十一心中一横。
一只手猛地全部插进光幕之中，人与光幕相安无事，他心中大定，心想：这下老子发达了！
他迈步走上第七层，见这第七层中空空荡荡，只在正中间有一圆形光球，正泛着丝丝光芒。
是一本书，一本被几道经文符箓包裹着的书。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记忆走来了！
龙跷的记忆再一次苏醒。
这本书，名叫《道藏》，包揽了自周秦时代，至现在所有的道经，可谓是道教重宝，里面不仅记录了道教所有的道法，还记录了所有符箓、阵法、丹方，其中很多都是旷世奇阵、仙方，罕见绝世的符箓、道法。
但对于乱十一来说，目前也只能饱饱眼福而已。龙跷的记忆告诉他，此书，只合道能开。
他直勾勾的看着这本书，良久之后只说了一句：“你给仙人我等着！我吃定你了。”
言罢，毫不拖泥带水的登上第八层。
当他踏上第八层最后一级台阶时，便感受到一股热浪袭来，犹如三伏天，置身于铸剑阁硕大的火炉旁。
又是一把剑，悬在第八层的正中央，同样在剑下也刻着阴阳八卦图。
只见这把剑全身泛着红色光芒，光芒温润，毫不夺目，它就是这第八层热浪滚滚的源头。
乱十一继续探索着龙跷的记忆。在记忆里，模模糊糊，不甚明朗，但最终，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本着实践出真章的探索精神，他盘腿便坐在了八卦之中，开始进入空明，寻求剑的共鸣。
这一坐便是十日，阁外日月交替，阁内悄无声息，只一少年，神闲气定。
这十日里，他一直处在空明之中，没有混沌，没有杂念，只想着头顶的剑，想着这把剑的炙热，与他互相调和，想着这把剑发出的火热光芒，将他逐渐包围。
第一天，在空明中，难耐的炙热犹如万火焚心，让他痛苦难耐，但十年炼精带给他的，不仅仅只是极强的身体，还有极为坚韧的心性，忍耐对于他来说，不是太难。
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第九天，他在煎熬中习惯，又在习惯中煎熬，反反复复……
第十天，他咬牙坚持了整整十天，身体、精神，都已经达到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他慢慢感觉到自己，变得轻飘飘的，脑袋里面忽然闪过一道灰白光芒，身上的炙热、疼痛，刹那间消失殆尽。
光芒闪过，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水面。水面蔚蓝，阵阵微波正从他脚下向外扩散而去，一道又一道，连绵不绝。
一个除了水再无他物的世界！
“这是哪儿？”他心中问道。
“这儿是剑心。”一个温婉的声音在上空回荡。
“你又是谁？”乱十一向着天空喊道。
“我是这把剑里的一道执念！”
温婉的声音继续响起，他心中一阵激荡，阵阵暖流传入他内心深处。
此时的他，不知为何，竟然有点情动，七尺男儿竟然潸然泪下。他努力思索，希望在龙跷的记忆里找到答案，但是犹如一滴水，滴入海洋，一粒沙，落进深渊，问题有去，答案无回。
“你哭了？”
温婉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哭？”
“你知道答案吗？”
乱十一声音有些嘶哑。
“我也不知道！”
“但我感觉我和你很亲近……”
“就像花与果的关系。”
这声音，充满了温柔，充满了对乱十一的怜爱。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灰白光芒，把乱十一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嗡……嗡……”
剑鸣，是剑鸣！
乱十一顾不得其他，此刻他欣喜若狂，因为他知道这第八层的剑，认可了他！
头顶道剑缓缓落下，一把比青竹短上一小半的剑，片刻之后便稳稳横停在他面前。
他双手捧起道剑，一股暖流再次传遍全身，不是炙热，是温存。
乱十一饱含热泪，抚摸着道剑。暗红的剑鞘上，团团银色祥云，凹凸有致，指尖滑过，没有金属的冰冷，却只带着淡淡的温热。
他手握银色剑柄，忽地将剑拔出！
“仓啷啷……啷……”
利剑出鞘，剑声如龙吟似虎啸。
一把热气逼人的利剑豁然眼前，剑身带着微微火焰，不灭不息。
乱十一目光由剑尖滑至剑身与剑柄的交合处，一枚黑色剑印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燚（yi）炎！
名曰燚炎，剑如其名！
乱十一手持燚炎，随手舞出一个剑花，剑花翻飞，火光闪烁。
“仓……”
随着剑花的谢幕，他顺势收剑并挂于腰间，一气呵成，潇洒自如。
两把剑，一左一右，一长一短，一青一红。
乱十一擦干泪水，收敛心神，也不想它，预备进入最后一层。
但这第十层入口，不同前两层，入口没了光幕，却多了一道金属黑门。黑门两人来高，被九道碗口粗的铁链锁着，铁门和锁链上还贴着不计其数的符箓，白底黑纹，密密麻麻。
乱十一虽心知此门今日肯定难得一进，但还是忍不住好奇，伏于铁门，贴耳倾听……
龙跷记忆再次苏醒，记忆中一片漆黑，洪荒之气扑面而来，他仿佛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浓重喘息。
忽然，许多只手从黑暗之中向他缠绕而来……乱十一一阵恐慌，迅速从记忆中脱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不由退后两步，一个趔趄瘫坐在地上。
他不敢再次查看黑门，心中虽有万般好奇，也只能起身离开。但心中却想着，待以后实力足够，再来查探，想必到时，定会如龙跷真人所说，守得云开，见月明。
乱十一此次登楼，亦如往常，没有告诉任何人，师父出尘子虽见他无端端多了一把燚炎，也如之前未曾多问。只说，此剑气息甚是刚烈，需认真对待，让乱十一配合着《炙剑术》试试。
之后他如常来到竹林，翻开《炙剑术》，普通的剑谱，普通的剑招，他以前也曾用青竹，练过太多次，除剑气中带有火焰气息，能够发出烈焰之外，并无其他，在他看来，只是普通平常。
《炙剑术》一共十式，每一式挥砍出的火焰形态、强度，都有所升级，但都平平无奇，唯一有一点，这十式如若连贯使出，竟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他手持燚炎，一个虚步，平剑起势，随即一套剑术，舞的潇洒流畅，一招一式都充满了美感，极富欣赏性。
半炷香的功夫后，当他由上自下，砍出最后一剑时，燚炎随着这一剑，发出嗡嗡剑鸣，一道烈焰剑气，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的缝隙，缝隙转瞬扩大，变成一道焮（xin）天烁地的火门。
“难道这《炙剑术》只是开门钥匙？门中定是暗藏乾坤。”他心中暗道。
没有迟疑，他迈步果断进入，随即门在外部空中自然消失。
进得门中，四周漆黑如深渊，只是隐约看见前方有一丝光亮，循着光亮的方向，他小心前进。
进前一块两丈来高的石碑矗立在光亮之中，石碑上乱麻麻许多文字，却不成体系。
他上前认真观瞧，发现这文字虽然表面上毫无体系，但似乎合着《炙剑术》的剑路，于是他按照《炙剑术》的剑路逐个解读文字，默记于心，不一会，便看懂了这石碑上的文字。
上古时代，炎帝第五代玄孙——祝融，偶得一块天外来石，他见这天外来石远超六道其他金属，质地更加细密坚硬，还由内而外散发出阵阵热能。于是，贵为火神的祝融，便亲自打造了燚炎，并将朱雀之火溶于剑身，朱雀之骨铸于剑鞘。
此剑，实为一把仙剑，辗转千万年，不知为何，竟悬于藏经阁中，乱十一不得而知。
石碑中还记载了一套全新的剑法，名为《炎朝凤》。于是乎，他持剑，按照剑法中的一招一式，开始舞动，剑法飘渺，剑意凌冽，舞动之时，热浪滚滚，烈焰招展，虚空中发出阵阵爆裂之声。
他一套剑法舞完，仍感意犹未尽，便抽出青竹，双剑齐出，谁料这两套剑法竟可达到和谐共处，丝丝相扣。
青竹的风，助长着燚炎的火。两套剑法，发出的风雷烈焰，威力倍增，他剑法还未舞完，便已脱力，只能收剑调息。
稍作休息，他再次双剑齐出，舞了几遍，直到精气完全散尽。这次，他虽已使尽全力，但终还是未能完成全套剑法。
他也不气馁，想着来日方长，定有一日，将会把两套剑法完全融合，形成一套新得招式。
盘腿调息片刻，他抬手在虚空中挥出一剑，砍出火门，迈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