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殇，状告董有福
弄了个担人的架子，赵十五和大毛就抬着齐天往京都府衙去，像齐天这种流浪乞儿，想要为他讨讨公道只能去那里，管京都百姓大小案件的地方，她已经和大夫打听清楚了，像在城北城西那种小府衙，只是管街里百姓的鸡毛蒜皮。
到了府衙面前，看着庄严肃穆的大门，门口还有衙役在站岗值守，赵十五想都没想径直走到鸣冤鼓前，拿起大鼓捶使劲的敲打起来。
沉闷的声响震得人心神一震，随着鼓声传开，开始有人往前凑热闹，值守的衙役也过来问话，&34;击鼓所为何事？&34;
&34;草民要状告客来酒楼董有福，无端克扣我的工钱，我的朋友为我讨要工钱却被他买凶当街打死，请大人为我做主。&34;赵十五掷地有声。
&34;可有状纸？&34;府衙看到担架上盖着的白布，微微皱了皱眉头。
赵十五忙从怀里拿出事先写好的状纸，幸好有金大夫的提醒，赵十五来的时候在医馆里借了笔墨写好了。
衙役接过赵十五的状纸就进去了，此时周边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赵十五全然不在意，只和大毛默默守在齐天旁边等待传唤。
没一会那个衙役折返回来叫赵十五进去，赵十五与大毛两人抬着齐天就往衙门里去。
一走进去便看见肃立一旁的衙役们用杀威棒整齐的敲打着地面，现在离公堂还有一段距离，那敲打的声音清脆又沉重，赵十五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一时有些被震慑住。
后面走着的大毛更甚，架子上传来的抖动让赵十五明显的感觉到大毛的害怕，毕竟平民百姓对于进府衙都存在敬畏的。
索幸从门口到大堂并不远，赵十五与大毛来到公堂上便看到公堂上方头戴乌纱，身穿紫色官服的京都府尹，此时他正拿着赵十五的状纸在看。
京都府尹看上去四十左右的年纪，身量不瘦不胖，虽样貌十分普通，但是身上的官服让他看上去庄重严肃不可侵犯。
赵十五与大毛放下齐天便齐齐跪在公堂中间，&34;草民赵十五（大毛）拜见大人。&34;
&34;起来回话。&34;站在府尹一旁的男子开口道。
赵十五与大毛闻言立马站了起来，&34;赵十五，你所告可属实。&34;府尹大人将状纸放下问道。
&34;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大毛当时就在现场。&34;赵十五双手作揖恭敬的答道。
&34;是是，小的可以作证。&34;大毛也学着赵十五的样子回答。
杨府尹看了一眼堂下盖着白布的担架，&34;将尸体抬去验尸，来啊，传城北客来酒楼董有福，捉拿狗大强一干人。&34;
随着一声令下，立马就有衙役领命跑出去，赵十五和大毛就乖乖低头站着等着，安静的环境下落针可闻，偶有听见头上传来喝茶的声音，赵十五也不敢抬头看。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城东去城北还是蛮远的，在那些衙役还没回来复命前，齐天的尸检结果就出来了。
仵作在堂上读着验尸的结果，&34;身上多处淤青，腹腔内也残留淤血，应是用疗法排过，肝脏被外力冲击破损而死。&34;
再一次确切听到齐天的死因，赵十五心里难过异常，被活生生打死，齐天当时该有多痛啊。
而让她更沉重更悲愤的是判定结果，董有福被传来了，跟着来的还有大山，大毛口中跑出去叫人的伙计就是大山，董有福万般狡辩，与大毛对峙也只是说让大山帮忙出门是去买平时自己爱吃的糕点，并没有花钱买凶。
大山躲闪着赵十五的目光，帮董有福做了证，并叫来糕点店老板来，结果确实是大山去买了糕点，董有福让大山去花钱买凶的路上就买了糕点，短时间内就安排好了一切，其心思可谓深沉。
而后面狗大强也被抓来了，狗大强并不知道齐天已经被打死，以为就是重伤，心里想着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板子，赔点钱，反正董有福给他的银子多，大不了赔的钱他再去找董有福找补回来，他大字不识一个，对于律法更是一窍不通。
所以在府尹询问他是否收取董有福钱财，听从董有福伙同他人殴打齐天时，狗大强没有犹豫直接认了殴打齐天。
但他没有认收取钱财，只说与齐天积怨已久，他心里秉承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理念，并没有出卖董有福，心里还在想着自己够仗义，这样以后董有福有事还会找自己。
赵十五在一旁听得牙都要咬碎了，可惜董有福不认自己买凶，而狗大强那个傻逼也不承认收了钱，赵十五苦于没有证据，狗大强打死齐天是事实，容不得狗大强辩驳，他罪该万死，但是赵十五也想直接害齐天死亡的董有福得到应有的惩罚。
因两人都不承认有交易，赵十五也拿不出证据，府尹就判为双方打架斗殴致死，依京都律法，伤人致死，主犯狗大强被判处死刑，其他参与殴打齐天的几人也被判了仗责一百，流放千里。
直到判定了狗大强才知道齐天被打死了，自己也要被处死了，才慌乱的在公堂上大喊大叫，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说辞，承认了是董有福给他钱，他只是收钱办事。
赵十五听到狗大强翻供，便感觉到有希望定罪董有福。但董有福镇定自若的大呼冤枉，直说狗大强狗急跳墙拉人下水，自己从未给过狗大强钱财。
狗大强的举动惹恼了府尹，&34;公堂之上岂容你等胡闹，你伙同他人打死齐天这是事实，先前也否认收取钱财，现在在这里这番作态，是把我京都府衙当菜场了不成。&34;
&34;来人。&34;府尹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34;将犯人带下去，依判即刻执行。&34;
上来一帮衙役将鬼哭狼嚎的狗大强一干人等全拉了下去。
案子结了，狗大强也即将被处死，那些帮凶虽说要流放千里，但那仗责一百下来，想来他们也没有命去流放了。
这样的判决让围观的百姓都信服不已，狗大强这种混混，死了就死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是对于赵十五来说，心里顿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董有福有钱，在京都有自己的关系网，那个小酒楼就是他自己的，东家是他，掌柜的也是他，这是在公堂上赵十五才知道的。
或许府尹心里也知道狗大强是收了钱的，狗大强自己没脑子，他也乐见其成，即使后面狗大强翻供，那也是无济于事的，他也没打算重新审查，就此盖棺定论。
齐天是乞儿，狗大强那一帮也是为非作歹的混混，都死了对府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府尹大人判完就退下了，赵十五一直看着离开的府尹，直到那看不到那抹紫色。董有福拿眼看着赵十五，看着他盯着杨大人离开的背影，不禁嗤笑一声。
赵十五侧头看向董有福，在他的眼里看见了不加掩饰的轻蔑，董有福好整以暇，理了理衣服，带着大山大摇大摆的走了。
赵十五拳头握了又松，直到董有福走出衙门，人群渐渐散去，&34;大毛，咱们走。&34;
赵十五眼底尽是阴霾，与大毛抬着齐天走了，赵十五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天气很热，齐天肯定要马上下葬不能耽误，可是该怎么和小娟子和福满交代啊。
&34;十五哥，我们现在去哪？&34;大毛在后面问道。
这声哥让赵十五猝不及防，大毛比她还大一点，竟然叫她哥，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34;先回家吧，至少让齐天再回家看看。&34;赵十五很无力，长短不如短痛，小娟子与福满迟早会知道，不如好好见见齐天，好好告别。
一路上抬着齐天引起了太多的目光，赵十五所到之处行人都躲闪开来让路，毕竟大白天的抬着死人走在街上怪瘆人的。
赵十五已经麻木了，机械的抬着担架走着，只是到了家门口的巷子，腿再也无法迈开，从这里还可以看到破败紧闭的大门，还记得刚来的时候齐天怕赵十五找不到路，在巷子口拿石头堆着做了标记。
&34;你下次看到这个石头，一抬眼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家大门了。&34;
齐天的声音仿佛还回响在耳边，赵十五弯起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收敛了情绪，终是鼓起勇气走到门口喊了小贵子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