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鸿门宴
三人离开之后,院落中的丫鬟婆子才动了起来。
桑儿吩咐人处理掉那具尸体。
正堂之中,有人从头到尾看完了这一幕,面容之上早已褪去了怯懦之色。
……
王城城门口,连绵不绝的城墙里侧,两座百尺高楼,一左一右屹立于此。
高楼之间有桥梁相连。
远远望去,像是城门之上,还有一个更大的拱门,威武雄壮。
顾伯雍站在高楼底下,不曾回头看上一眼,直接开口道:“听说你轻功不错,此番就让我开开眼。”
他说罢,便跃然而起,转眼间便登上了两座高楼间的桥梁。
上官浅顿时愣在原地。
她抬手指了指桥梁,不可思议道:“这底下都是悬空的,连借力点都没有!”
两座高楼的入口处都有重兵把守,顾伯雍很显然是想让她们用轻功上去。
细辛环顾四周,目光定在不远处新开的一家酒楼上。
她飞身而起,扯下酒楼门匾上悬挂着的数米红布,随后飘飘然落在酒楼屋顶之上。
上官浅紧随其后。
细辛手中真气涌动,她拽住上官浅的胳膊,凌空飞跃的同时,将红布甩了出去,勾住右侧高楼第四层翘起的屋檐一角。
上官浅瞬间明白了细辛的用意。
两人飞跃到第四层的高度,细辛将上官浅一把甩了出去。
上官浅借力而起,飞扑过去,拽住红布勾住屋檐的另一端。
她紧接着一甩,细辛连同着红布飘落到第六层,顺势将上官浅带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攀越上九层高楼。
她们脚踩着第九层屋檐一角,足尖轻点,先后落在桥梁之上。
百米桥梁的两段尽头,都是高楼的顶端入口。
红布搭在桥梁边缘处的栏杆上。
细辛跟上官浅垂首望去,只见桥梁里侧的街上行人,都化作了一个个小黑点。
而桥梁外侧,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一条护城河蜿蜒流动着。
顾伯雍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
天色太晚,星月不明。
三人身处高地,城中灯火无法照亮此处,他们也很难看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顾伯雍出声评价道:“虽是费力了一些,不过也算过关。”
细辛声音冰冷,再度询问道:“他们在哪儿?”
顾伯雍轻笑一声,朝着左侧高楼走去。
细辛跟上官浅对视一眼,只能迈步跟上。
上官浅小声道:“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细辛应声道:“鸿门宴。”
上官浅猛的看向细辛,随后又看向顾伯雍的背影:“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细辛答道:“由得了你我吗?”
“他既点名唤了你,你就算是不跟着我来,他也有得是办法让你来。”
上官浅咬了咬牙:“你们父女闹矛盾,平白扯上我们这些外人活受罪。”
细辛倏忽一笑:“何为外人?我们都是自己人。”
上官浅冷哼一声,倒也没再反驳。
就在即将迈入高楼入口之际,细辛突然问话道:“今天下午有收获吗?”
上官浅眸光微闪:“嗯,放心吧。”
高楼之内。
巨大的圆桌旁边,宫远徵跟花公子已经落座。
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怎么看都不像是心甘情愿来赴宴的。
顾伯雍坐在主位之上,朝着细辛跟上官浅摆了摆手:“坐,别客气。”
宫远徵看到细辛,作势要起身朝她走去。
然而他刚刚站了起来,一根筷子就直直的冲他袭去。
宫远徵侧身躲过,转头看向顾伯雍。
顾伯雍嘴角笑意微敛:“小子,你想去哪儿?”
宫远徵面色微沉:“顾大人声称细辛身中奇毒,在下自得查看一番。”
顾伯雍手中把玩着另一根筷子:“不急。”
他说着便招了招手,等候在侧的侍从纷纷上前,站在了其他四人的身旁。
布菜的布菜,倒酒的倒酒。
四人没有一人动筷,桌上的气氛很是压抑。
顾伯雍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我以为你们都是聪明人。”
“如今看来,是我高看你们了。”
上官浅柔柔一笑:“顾大人此言何意?”
花公子语气不善:“宫远徵是被你骗来的,我是被揍了一顿,套了个麻袋拖来的。”
他说着便指了指细辛跟上官浅:“那两个应该也不是主动要来的吧?”
“顾大人,你这顿饭,谁敢吃下去?”
宫远徵明显也想说些什么,然而他看了一眼细辛,终是没有开口。
此人毕竟是细辛的父亲!
顾伯雍夹了一口菜,像是觉得很好吃,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拿过一个方巾擦了擦嘴,这才轻声道:“明知我不怀好意,你们还不赶快吃上一些?之后若是体力不支,那就怨不得我了!”
此言一出,四人表情各异。
细辛闭了闭眼,声音淡漠至极:“顾首辅究竟想做什么?”
顾伯雍答非所问:“听说你们明日要去青州?”
无人应声。
顾伯雍继续说道:“这趟青州,你们怕是去不成了。”
细辛心中一怔,猛的站起身来。
她想过此行路上会遭遇阻拦,却没想到阻拦会来的这么快。
更没想到阻拦之人,竟会是顾伯雍!
细辛声音微沉,眼中仍旧有着些许不可置信:“拦截消息之人,是你!”
顾伯雍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月长老说过,顾伯雍所做之事,跟宫门生死存亡息息相关。
在细辛的印象中,顾伯雍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可也绝对不会站在宫门的反方立场之上。
她是在宫门长大的啊!
可是顾伯雍如此,就像是迎面扇了她一巴掌。
月长老对她视如己出,她又该如何自处?
“为什么?”细辛眼眶微红:“宫门长老视你为友,你却要帮着无锋覆灭宫门?”
其他三人都站了起来,朝着细辛靠了过去。
顾伯雍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叹了一口气:“傻孩子,谁告诉你我帮着无锋了?”
“世间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
“交情跟利益,也从来都不能相提并论。”
“你们要做的事,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杀了四方之魍就这般心高气傲,可是若没有国师的人,你们的下场又会是怎样的?”
“你们凭什么想撼动,在江湖驻扎了多年根基的无锋?凭你们并不出众的武功,还是那一腔可笑的少年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