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酒壶较量
细辛心中一怔,朝着宫远徵的背影伸出一只手:“哎,不是,你……”
然而宫远徵早已走了进去。
和尚跟粉衣男子走了过来。
粉衣男子娇笑一声,伸出左手点了点细辛:“小两口吵架了?”
细辛手垂在身侧,语气平淡道:“同为宫门之人,我们并无那种关系。”
粉衣男子一手叉腰,一手挑玩着胸前垂下的发丝,笑得不亦乐乎。
他转头看向宫远徵离去的方向:“那位确实是宫门之人,至于你,你真的是吗?”
和尚开口道:“夜深露重,我们进去说吧。”
三人来到落白阁的会客厅。
宫远徵已经坐在桌边,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片刻之后,四人围桌而坐。
细辛看向和尚跟粉衣男子:“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和尚笑道:“贫僧无名无姓。”
宫远徵轻饮一口酒,冷声道:“宫门之内,最是忌讳无名。”
和尚依旧笑眯眯的:“此无名非彼无名,贫僧初至此地,施主无需多虑。”
粉衣男子看向宫远徵,热情的自我介绍道:“人家跟秃驴不同,我的名字可多了。”
“小公子,你想听哪个?”
宫远徵端酒杯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往细辛那边靠了靠:“我哪个都不想听。”
粉衣男子掩嘴一笑,继续说道:“世人常唤我妖人。”
宫远徵低语道:“名副其实。”
他说罢,猛的一怔,突然想起宫尚角曾经提到过的江湖人士。
“妖人?你是苗疆部落的用蛊第一人!”
妖人眼中似有意外之色:“宫门隐居江湖之外,常年不问世事,竟也听说过我的名号?”
他说着便扭头挽住和尚的胳膊,颇是激动道:“哈哈哈,死秃驴,我就说我比你名气大吧!”
和尚抽出自己的胳膊,面不改色的敷衍应声:“嗯。”
细辛指尖摩挲着酒杯杯壁:“二位来此,究竟有何贵干?”
和尚垂眸,轻笑出声道:“贫僧云游四海,正巧路过此地罢了。”
细辛眸色微深:“是吗?”
宫远徵冷声道:“宫门隐于旧尘山谷之内,百里山路何等崎岖难走,能云游到这儿,倒也是难为你了。”
妖人面上的笑意有所收敛,语气不明道:“啧啧啧,小公子你这就不懂了吧?”
“越难走的路啊,越是要走。”
细辛直接挑明:“那也得分什么路!”
“不知二位走的,究竟是江湖路,亦或是……朝堂之路?”
此言一出,再无一人答话。
细辛心中已有答案。
“远来皆是客,浊酒敬相逢,大师请!”
她说罢便抬手轻推酒壶。
不见怎么用力,酒壶“嗖”的一声,携带着迅猛的劲道,直直冲向和尚。
和尚很是轻松的接住,笑道:“施主好意,贫僧心领了。”
“只不过出家人不可沾酒,还是让这位小公子请吧!”
他正说着,酒壶就脱手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宫远徵。
“杯中酒已足够。”
宫远徵抬手,用真气隔空阻拦住酒壶,顺手推向了妖人那边。
妖人不动声色,周身气息却异常澎湃。
他也并未接下酒壶:“你们都不要,那人家也不要!”
四股真气同时注入酒壶之上。
桌面开始剧烈摇晃起来,酒壶逐渐悬空而起。
下一秒,酒壶炸开,壶中酒喷溅而出。
衣袂飘拂之间,四人皆是快速起身,后退躲过。
细辛站在那儿,背后的那只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宫远徵亦是如此。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试探。
细辛心中明白,她和宫远徵,跟对面那两人比起来,看似差距不大,实则输得一塌糊涂。
就在此时,外面嘈杂声四起。
桑儿小跑过来,推门而进:“不好了不好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宫远徵跟细辛面前:“祠堂失火,宫门上下去了不少人,二位快去看看吧!”
细辛眸光微闪,嘴角挂上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她轻声吩咐道:“桑儿,带两位客人,前往偏殿入住。”
桑儿垂首应声:“是。”
细辛跟宫远徵快步离开了落白阁。
……
宫门祠堂。
不得不说,今夜事情确实多。
刚刚从议事厅散去没多久的众人,又一次在祠堂处齐聚。
细辛跟宫远徵赶到之时,几名黄玉侍卫正从祠堂内抬出一人。
宫远徵走到宫尚角身旁,低声询问道:“哥,怎么回事?”
宫尚角答道:“只是祠堂院落的外围起火。”
宫远徵不解皱眉:“宫门之内,属此地最为潮湿,怎会无端起火?”
宫尚角没有答话。
不远处响起雪长老不可思议的叫喊声。
“唤羽!”
众人都闻声围了过去。
只见人群中央的地面上,宫唤羽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儿,瘦骨嶙峋。
宫子羽俯身蹲在宫唤羽身旁,眼眶通红的哽咽道:“哥。”
宫唤羽干裂嘴唇蠕动了几下,倒头昏了过去。
祠堂的火灾并不严重。
由于宫唤羽的突然出现,此时已无人再去关心起火的缘由。
一行人将宫唤羽挪去了羽宫。
夜色已深,长老们让众人先回去休息,明日在羽宫重议此事。
宫尚角、宫远徵和细辛走在一路。
宫远徵眉头紧皱:“前半夜无名再次出现,后半夜宫唤羽复活。”
“这一晚上,我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
宫尚角开口道:“这是好事。”
宫远徵转头看向宫尚角,很是不解的反问道:“好事?”
宫尚角微微颔首:“宫唤羽没死,还被人藏于祠堂之中,那藏起他的人会是谁呢?”
宫远徵眼睛一亮:“无名!”
宫尚角嘴角勾起,瞥了细辛一眼:“这把火放的很不错,细辛姑娘,你说是不是?”
细辛垂眸一笑:“天干物燥,意外罢了,何来放火一说?”
宫尚角语调上扬:“哦?”
细辛对视回去,目光丝毫没有退避之意:“角公子,我跟徵小公子一同来此。”
“可惜我们刚才到得有些晚,不知可否错过了些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她有不在场证明。
宫尚角自是听出来了。
他移开满是压迫感的视线,过了几秒后,才答道:“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