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探望
当夜，月色如水。
议事厅又吵闹了起来。
宫尚角的下属，连夜传回了云为杉跟上官浅的身份信息。
其中虽有波折，但最终都确认了她们的身份真实可信。
宫子羽也前去请求三位长老断案。
金繁抓了贾管事，又有之前从医馆中找出的，烧毁的药物残渣在手。
人证物证俱在。
贾管事指认宫远徵是幕后主使，也就是说宫远徵换了百草萃的药方，间接害死了老执刃跟上一任少主。
宫远徵被暂时收押。
……
第二日。
细辛前往了关押宫远徵的地牢。
此地一如往日的阴暗潮湿，几缕残阳透过狭小的窗户照进来，却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最偏僻的一间牢房中，还算干净。
此时的宫远徵，早已脱下了华丽的外套。
他一袭黑色单衣，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坐在角落的杂草上。
细辛看着这个模样的他，心中莫名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她抬手捂住胸口处。
这个感受，似乎是原身的。
宫远徵听到牢门外的脚步声，抬头看去。
见到来人是细辛，他眼中满是惊讶，眼底还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喜色。
然而他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猛的扭过头去，语气分外冷冽：“你来做什么？”
细辛走上前去，伸出左手摸了一下牢门的栏杆，不解皱眉道：“说真的，这个间隔，我觉得你能自己钻出来。”
宫远徵：“……”
哥哥关押他，只是为了表明态度，肯定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
即便这牢门着实简陋，他也不会有病的往外钻！
宫远徵再度转头看向细辛，没好气道：“你是专门跑来看我笑话的？”
细辛抬起右手，将手中的食盒晃了晃。
宫远徵见此，语气很是不屑：“用不着你假好心！”
“你昨日不是急着赴约吗？快些去吧，千万不要耽搁了！”
这话多少有些小孩子气了。
细辛笑着摇了摇头：“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我今日特意为你而来，倒也算不上耽搁。”
她说着便扶住牢门的栏杆，从宽敞的间隔处钻了进去。
细辛走向宫远徵，在他面前俯身蹲下，顺手将食盒放在了两人中间。
宫远徵垂眸看了一眼食盒，随后抬头打量着细辛：“你当真只是为了给我送饭？”
细辛反问道：“不然呢？”
宫远徵眼中划过一抹狐疑之色：“从前也不见你这般殷勤……你想给我下毒？”
细辛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虽不及徵小公子这般聪慧，倒也不会做出班门弄斧的蠢事。”
宫远徵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细辛的话。
细辛继续说道：“更何况，徵小公子为我费心治疗了这么多天。”
“虽说没有什么疗效，不过终究还是有苦劳的。”
“投桃报李，我在徵小公子落魄之时，前来看望一番，应该也说得过去吧？”
宫远徵的关注点显然偏了。
他认为细辛这是在嘲讽他的医术，于是沉声质问道：“什么叫没疗效？”
“你前两日不是说，想起了一些东西吗？”
细辛沉默了。
那日，宫远徵在落白阁中，非要用针扎她的脑袋。
她情急之下，才随意扯了个谎。
细辛懒得跟宫远徵做口舌之争，她打开了食盒，精美的糕点映入两人眼帘。
宫远徵看着糕点，眼底多出几分兴趣，下意识询问道：“你做的？”
细辛摇头：“桑儿做的。”
宫远徵听闻此言，刚提起来的兴趣瞬间消散。
细辛站起身来，她一边整理着衣袖上的褶皱，一边缓缓说道：“我刚刚去过医馆了。”
“看守在那儿的侍卫说，没有你的命令，我无法私自取药。”
宫远徵也站了起来。
他一脚踢翻了食盒，声音微沉：“我就知道。”
细辛此人无利不起早，若非被人阻拦了取药，她又怎会来到此地？
还厚颜无耻的声称自己是投桃报李！
宫远徵也不知为何，一想到这儿，他心中就莫名窝火。
细辛抬头看向宫远徵，眼中满是错愕。
她皱了皱眉：“你有病？”
说翻脸就翻脸，简直不可理喻！
就在此时，有几个侍卫走向这边，三两下就打开了牢门。
为首的侍卫拱手道：“徵公子，角公子已经查明了真相，还请您随属下出去，角公子在外等着您。”
宫远徵冷冷的瞥了一眼细辛：“走吧，见过了我哥，我再带你去取药。”
细辛也没再多说什么。
地牢门口。
宫尚角亲手为宫远徵披上外衣，随后看向宫远徵身后的细辛：“细辛姑娘怎么在这儿？”
没等细辛答话，宫远徵率先答道：“她是来看我的。”
宫尚角看了细辛几眼，又将视线定格在宫远徵的脸上。
他似乎是笑了一声，几不可闻。
“走吧。”
一伙人朝着角宫的方向走去。
细辛跟在这兄弟俩身旁，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满满的压迫感。
她跟商羽两宫的人在一起时，能感受到的只有轻松欢快。
如此鲜明的对比，也实在不怪她对角徵两宫避之不及了！
角宫。
宫尚角跟宫远徵朝着正殿内走去。
细辛脚步停下，开口道：“徵小公子，我就在此处等你吧。”
兄弟俩同时回头看向她。
宫远徵轻笑一声，言语间嘲讽之意甚浓：“你去羽宫时，可不是这般矫揉造作啊！”
细辛皮笑肉不笑道：“徵小公子，不会用词的话，大可不必多言。”
宫远徵双手环胸，从鼻间溢出一声轻哼，迟迟不语。
宫尚角语气不明，像是在实话实说，又像是在刻意试探：“细辛姑娘，你我同为宫门之人，在角宫，着实不必如此避讳。”
细辛笑了笑：“二位公子叙事，我一介女流之辈在旁，恐多有不便。”
她的声音淡定平和，语气却是丝毫不容拒绝的坚定。
兄弟俩见此，也不再多说。
就这样，细辛在殿外的花圃旁赏花，宫尚角跟宫远徵进了正殿。
他俩聊天的工夫不大。
左不过就是说了贾管事是无锋细作，以及宫子羽要闯后山三域试炼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