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过往
鱼舒亦弄的水煮的，虽然他更擅长烤鱼，但老人家吃不了，而且他弄起水煮鱼来，也挺像模像样的。
【呜呜呜，长的帅还会做饭，上天赐我一个这样子的男朋友吧。】
【哈哈哈哈，楼上做梦现在还太早了。】
【梦中情友。】
【想吃……】
吃饭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有些老旧的木桌，放在正厅的边上。
舒亦端着鱼放在桌子上，老奶奶准备了三个碗。
碗虽然也有些旧了，但洗的很干净。
舒亦看向跟拍大哥，问了句：“要一起吃吗？”
跟拍大哥带着摄像机一起摇了摇头。
直播间内的镜头也跟着一起摇了摇。
【？？？】
【哈哈哈哈，大哥好可爱。】
【莫名有种萌感哈哈。】
跟拍大哥拒绝了，舒亦也就没有再出声强求。
奶奶从屋后走进来，手上提了一壶水，脚步有些踉跄，舒亦上前几步从她的手里接了过来。
奶奶也跟着看向跟拍大哥。
但是因为对方手里有一个挺大的黑色东西，所以没走近，只笑的脸上的皱纹聚在一起，问他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饭。
跟拍大哥笑着大声解释他现在该走了。
午休时间是不拍摄的。
下午两点，大家在来时的那个祠堂集合。
直播还没开始，外面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早上的天很清，偶尔有风，只是最近天气都还不错，节目组也没想到这雨说来就来。
一群人在祠堂面面相觑。
骆杰的脸色自到来以后就不太好看，隐隐有着嫌弃的神色，看起来很是不习惯这里。
只是也没有人太去在意他。
他就站在一边，也不找存在感了。
只是眼神依旧似有若无的往舒亦身上飘，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舒亦也不在意。
他就站在门边，看着外面的雨幕，微微垂眸，神情难得有些恹恹的。
苏婉站在他旁边，也跟着看向雨幕。
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她说道：“这雨，是不是很像奶奶走的那天的。”
舒亦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像是想握住些什么。他嗯了一声，这一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有些低，还有些哑。
苏婉叹了口气，终于侧身看向舒亦，认真道：“我说过，那天是我太激动了，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再自责了。
“而且人都该往前走的，我肯定奶奶也是这么想的，你很了解那个小老太太的，不是吗？”
舒亦听见了，微微抬了抬眼眸，视线依旧落在雨幕里。
雨下的越来越大的，雨滴落在地上的噼啪声将他的话语都掩盖的有些模糊不清——
“要是那天，我再早一点回来就好了。”
说起舒亦，苏婉其实并不熟。
四年前，也是一个下雨天，那个小老太太冒着雨撑着一把伞，颤颤巍巍的牵回了一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就是四年前的舒亦。
还没有十四岁的舒亦。
那个时候的舒亦虽然小，但是并没有现在这般清冷却温和的模样。
那时的他，神色很犀利，也很戒备，眉宇间是嚣张凌厉的，看起来就像一只刺猬，竖起了满身的刺。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抿着唇，皱着眉头，乖乖的牵着奶奶的手进来了。
苏婉那时也不大，还在高中，第一眼对这孩子也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又乖又不好惹的模样，还挺可爱。
苏婉那会儿正是高三，忙着高考，住校也很难回来一次。
等她下一次回来的时候，舒亦依旧在，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奶奶忙里忙外了。
那个小老太太一向是闲不下来的，她总是要做些什么才能安心。
那个时候的舒亦神色要温和了一点，也没了之前那么重的戒备感，就是爱抿着唇，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沟通或者帮忙，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小老太太忙里忙外。
苏婉笑了一声，拍了一下这小孩的头，过去跟奶奶一起忙活了。
没办法，这小孩长的太好看了，一副又冷又乖的模样，还一本正经的抿着唇。
要是苏婉再不正经一点，指不定要逗逗他。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舒亦跟小老太太越来越熟了，苏婉本来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和谐的走下去。
从她高中到大学再到毕业，永远永远，长长久久。
可惜，上天爱开玩笑，总是事与愿违。
大三那年，舒亦很长的时间都不再出现。
那个小老太太只会笑着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可是苏婉看得出来，虽然那小老太太嘴上不说，可是她心里很想他。
苏婉学的表演专业，要经常出去跑商演、串角色，回来的次数不多，也留不了多久。
可是她总能看见那小老太太做好一碗那小孩很喜欢吃的鸡蛋汤面，然后放在桌面上，看着那面渐渐变凉，糊成一团。
意外也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小老太太的身体在这之后的日子里急转直下，严重到直接住进了重症病房。
舒亦没有回来，发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可是小老太太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苏婉推掉了所有的工作陪在老太太身边。
一天天看着老太太的身体犹如枯木般渐渐失去生机，无计可施。
那个时候，她的演艺事业刚有起色，因为她推掉工作的原因，哪怕是照付违约金，网络上也全是铺天盖地的黑她的通稿。
苏婉已经没有精力去管那些了。
她只希望从小一路陪着她的这个小老太太能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小老太太的喉咙里总是发出呼呼的声音，只能靠着呼吸机才能勉强坚持下去。
她很痛苦。
苏婉知道。
小老太太一向精神的眼里没有光了，一片浑浊，只能仰躺在床上，不能动也不能说。
这是以前小老太太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她以前总跟苏婉说，要是她哪一天真的变成这个样子了，就直接让她走好了，不用强留。
可是她现在在这样子的她最不能接受的情况下——她在等。
她总是望着房门口，一直望着，怀着希望的望着。
苏婉知道她在等谁。
她在等那个，她口中的格外招人疼，也捧在手心里疼了好几年的小男孩出现。
等他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可是——
她始终没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