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互相伤害
真要吵架的时候，是带着狠劲去说话的。往往更清楚，扎在哪里才最难怪，可沈珠不是想和沈漠吵架。
她只是想问个清楚。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又或许说，你允许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你不允许，我就不能做，到底为什么？
沈漠脸色冷凝，好一会便开口道：“你只要乖乖的听我说话，总归是没有错的。”
“宝儿，你还不了解外面，事事件件，你也不是没有犯过错，人总是要认错的，也要学会——”
“学会什么？”
沈珠道：“你想要我学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要管我？管我学什么，管我同什么人交际，管我做什么事情！”
“却一点也不允许我管你，你这么不想被我管，就滚吧！”
沈珠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失言，可她咬着牙无论如何不肯把话收回去。面前的男人脸色也进一步变了，从脸侧能看到清晰的咬牙。
他渐渐红了眼，额间蹦出青筋来，一张脸更加阴鸷，凤眼凝神，死死的盯着沈珠看。
“收回话去。”
沈珠偏头，抿紧了唇意思是不肯说。
沈漠忍住自己心内的怒火，他想到沈珠只是太小了，还不懂得许多事情，都是要人教的，教会了就好了。
再者说，她在外面接触了那么东西，总是偶尔会有新鲜的，大不了到时候沈漠再带她回到金城军中，贴身保护
男人伸出手来，双指掐住沈珠的下巴，立刻在肌肤上留下痕迹来，他的动作强硬，沈珠痛得本能落泪，又被她忍住了。
即便是被掐着要看沈漠，沈珠还是垂下眼去的。
“将萧迟的暗卫赶走，你和我离开南陲，我们回金城去。”
沈珠不说话，拒绝之意分明。
沈漠冷笑一声，又问道：“你不该听我的吗？我比你年长，照顾你多年，几番为你出生入死，还不值得你全心信赖吗？”
“你的全心信赖，就是要我如婴儿般，什么事情都要听你的吗？”
“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
“沈漠，你只是一个家奴——”
攥住沈珠的手一下子松开了，男人转过身去，沈珠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又讲了什么昏头话，她心里怯怯的。
又非要给自己壮声势。
本来就是这样，沈漠是个家奴，所以早就不应该管她的事情了，沈珠都长大了，她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啊。
本来就没说错，他要不想当家奴，就出去当齐国太子，那更管不上沈珠了！
少女这边正气着，余光里看见沈漠将书房旁的箱子翻开，抽出一条放起来的短鞭，是那种金镶玉把手的。
还是沈漠之前送给沈珠，沈珠收起来的。
沈珠本能的一激灵，惶惶的要往后躲，又道：“你要做什么？沈漠！沈漠——谢云凛！你回答我的话——”
她被拽住了，沈漠坐在案后，压着沈珠，用鞭子抽她的小腿，又到上面。
沈珠痛得仓惶，拼命的挣扎，大喊道：“沈漠！你疯了不成，放开我！我要回家，我不要和你呆在一起了——”
她越说，沈漠的手没有半分暂停的意思，反而更不犹豫了。
沈珠从小到大，谁敢动手打她一下，也只有沈漠，多次这样对她！
她眼泪珠子连成一串的，落在腮下，一张脸哭得泛红发紫。
沈漠稍稍停手，也有些后悔，刚要说话哄她，沈珠趁着这时候反过来一下子咬在他的胳膊上。
血痕顿时留下，铁锈味蔓延。
沈珠趁着沈漠吃痛的时候猛地又作挣扎，一头磕在他锁骨上。两人具是痛意穿来，沈漠伸出手欲再抓住沈珠。
迎面对上沈珠哭得青紫的脸，无论如何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珠坐直了，就是两巴掌抽在沈漠的脸上，她哭着道：“沈漠你变了你叫我觉得害怕”
沈漠变了吗？
还是说，他们离开沈家之后，都变了呢？
沈珠不想细想这一点，她跌跌撞撞要怕起来，出去喊暗卫来，但一想到如果暗卫通传情报，到时候萧迟就会知道沈漠这边会出事。
她的脚步一顿。
沈漠也已经起身来欲拉住她，他跪在沈珠面前，低声道：“女郎一定要逼小人吗？”
沈珠脚一软，跌坐在地，与沈漠对视，又忍不住甩了一耳光在沈漠脸上，这一下沈珠用了全力，男人的唇边流出血来。
沈漠受下了，表情也未变，只眉眼固执的看向沈珠，又伸出手来欲握住沈珠的手。
沈珠想要挣扎，但动作的时候小腿钻心的疼，好像又唤醒她刚才被打的记忆。
她没了反应，任由沈漠的手攥住了她。
又一巴掌，这次是沈漠拽着沈珠的手打的，像是看见了沈珠眼中的不敢置信，男人反倒是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我刚才做了错事，不是吗？”他回身欲取鞭子，自己反倒是先咳出一口血来，本能的捂住了身上原本受过伤的伤口伤疤。
沈珠跌坐在那，看沈漠缓过劲来，又擦了血，将鞭子小心翼翼推在她面前，请她动手。
不用沈珠说，男人已脱了外袍，露出包着一层薄薄肌肉，骨骼分明的上胸，前胸后背，满是伤疤痕迹。沈珠记得其中一些，来自一场场追杀。
从沈家出逃，一路到了蜀国，又为人所害，被迫去百濮，在百濮遭难，险些死去，又拖着他一路去中原
金城到南陲，不知路几何。
也不知道金城到沈漠最后驻军之地，到底有多少场暗杀与埋伏。更不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拼搏不惜命来的军功，又如何被轻易舍去的。
她低下头去，想哭，想落泪，喉头压抑着嘶吼，却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
少女身形颤抖，浑身发颤，沈漠慌的去抱住她，又道：“是我做错了，是小人的错，女郎不要气到自己，是我，是我沈漠——”
沈珠抬头来，“沈漠，你到底要什么呢？”
沈漠被问住了。
好一会，他才开口道：“小人只希望，女郎永远和小人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