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她是谁？
暗卫哑然：“你并不像是会想这么多事”的人。
沈珠附和性地点头，并未因为他一句未说完的话就面露半分不高兴。少女从前时候从未觉得，天下黎民和自己有何关系。
但现在，一呼一吸，皆来之于民。
换句简单的话来说，沈珠不想看到别人再哭泣了，千家万户的民众，不应该因为一个昏君的死去而哭泣。
沈珠道：“我确实挺高兴的，昏君要死了，你寄信回来的时候，不要忘了买点下酒菜，我要庆祝一下。”
暗卫恶狠狠看了沈珠一眼，磨牙切切，像是想骂什么又忍住了。沈珠反倒是笑了起来。
她又回头来看了一眼柿子树。
沈珠回去之后，恰遇到下楼来寻她的沈漠，后者问道：“去酒铺寻你一圈也找不到人，到底是去哪里了？”
沈珠道：“去看了别的东西。”
她伸手取出钥匙来给沈漠看，男人一下子愣住了，又问沈珠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要沈珠给个明确的答复了。
少女便哼声收起来钥匙，又转头看了一圈，自顾自道：“我怎么没看见这里有瞎子？；连旁人手里握着的是钥匙都不知道？”
沈漠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叫沈珠规规矩矩看人。少女被他钳制住了，半天没张开口来，好一会才在沈珠要气急了才松开手。
沈漠道：“宅子的钥匙？”
沈珠哼声不说话，将钥匙塞进他的怀里。
她轻快脚步上了二楼，正心里想这是一个还算好的机会，到时候和沈漠提让他回金城去，或者在南陲招兵买马。
总归自己会筹措一番钱来给他。
现在解决了梁国的问题，沈漠想必能够彻底顺利称王，等到梁国恢复过来，总有机会吞并他们，到时候和齐国之间互不干扰也好。
要是沈漠愿意回齐国去也好，这些兵马和人，都会成为他的底气和本钱。
沈珠没告诉沈漠的是，逃来南陲的路上，她闲暇里也捡了两本兵书来看，至于兵书上讲的东西，虽然还是有些不能贯通。
但是至少比在学堂时候要学得更多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开门，迎头看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少女正坐在她平常的小案后面，正在摸她的猫。
“谁？”
沈珠匆忙上前去，那少女回过头来，竟然是上次伤了她的那个女子！
少女吓了一跳，跌跌撞撞往后面去，转头来被沈漠扶住了，她匆忙回过头要和沈漠说，沈漠却道：“你起来。”
那少女吓了一跳，从案后乖顺地起来，站在一边去了。
沈珠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沈漠跟她说过，他找到齐国那少女来，要对方给沈珠道歉。怎么是这个时候？而且，这少女竟然进了房间，还摸了她的猫
沈珠不喜欢的记忆翻涌而上，叫人忍不住想起来之前如此之事一样。
偏那少女乖顺看着沈漠，一双眼直勾勾的，好似看不见别人。
等沈漠吩咐，才转过来看她。
这是一双充满了威慑力的眼睛，因为里头全然没有什么活人存在，沈珠在她面前，或许还算一个死物。
或者算一个不值当关心的东西。
沈珠忍不住吸气，转头来，惶惶看向沈漠，沈漠道：“没事的，她会听话的。”
那少女听了这句话，也没犹豫，很快跪在了沈珠的跟前，又直白道：“小人给女郎道歉。”
那语气硬邦邦的，倒是能看出来全然不是她本心的念头，是沈漠逼她说的。
沈珠说不出来话。
她沉默片刻，心里古怪地想，明明是不喜欢的人跪在面前道歉，怎么却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些茫然。
以及不能忍受。
她低声道：“你出去。”
沈漠没想到少女的反应是这般，还以为是她在怕对方，于是又对莫唤微道：“你自可指天发誓，言明以后绝不会对女郎下毒。”
莫唤微愣住了，抬起头来，又摇头道：“我不能作保。”
“做不到，就滚出去。”沈漠冷声道，又低头看沈珠的脸色，轻声问道：“你想她做什么？才能开心？”
“她在这里，不会不听你的话的。”
沈珠抬起头来，“我要她现在就出去。”
沈漠心里敏锐察觉到沈珠的情绪似乎不对，忙又让莫唤微出去，等他的吩咐再来。莫唤微却半天不肯走。
“殿下，这女子好生无礼待您，您又和她挤在这小小的客栈房间，小人无法接受，请您随小人离去。”
沈漠避开她伸手拉过来的举措，又对莫唤微道：“不必多言，出去！”
莫唤微咬唇看着沈漠脸色，清楚男人不会改变心意之后便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出去了。
沈珠没跟出来看这一幕，她只是缓步走进屋里，抱着小猫给它梳毛，等着脚步声响起，沈漠又缓步踏入屋内。
沈漠恭顺跪在她面前，伸出手来欲替她给猫梳毛。
沈珠抽回手，缓缓看沈漠一眼。
沈漠低声道：“你不高兴，为什么？她来给你道歉，你不满意？那杀了她？”
杀人又不是一句话，对方便可以头点地。
沈珠深吸一口气来，才稍稍平缓了心情，“我只是在想，你们是什么时候结识的？怎么没和我说过细节？”
熟悉程度，又非是寻常人，沈漠平日寡淡言行，不爱同人往来，这女子登堂入室，如入自己所在之地。
又口称殿下
“你和齐国人联系上了？”
“绝无此事！”沈漠反应过来，迫切解释道：“她是自己找出来的，不知怎么就在路上同我遇到，她见过我阿母”
阿母。
沈漠还是第一次会说这个词。
天母庙里面的那尊神像，的确和沈漠像极了，或许如果沈家没出事，迟早也会因为沈漠这张脸出事？
沈珠不知道。
她只是轻声问沈漠：“她来了，你要回齐国去吗？”
沈珠并不是不可替换的。
她和沈漠之间，从前是沈漠要靠着她活下去，后来是沈珠离不开沈漠。她早知道这一点了，越清晰认识到，越渴望自己能有帮到沈漠的地方。
要沈漠也离不开她一点。
可沈漠能拥有的东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