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刀有灵
天,将晴未晴,将阴未阴,乌云过境,层层积压。
驾车的车夫下车给马匹披上雨蓑,自己也披上蓑衣后,对车厢上的客人说道:“客人,等会像是要下雨了,下雨路难走,行车速度或许会变慢,我看看能不能在雨下大前找到客栈歇脚。”
车厢内传来声音:“师傅不用着急,行路上注意安全,若是雨实在太大,随便找个避雨的地方躲一阵也行。”
车夫一甩马鞭,策马前行。
楚渊掀开车帘看向车外的景象。
此番前去晋国,路途遥远,顺着渭水河岸前行,看气象,似乎有雨要下,楚渊便叫上一辆马车,这样即便在路途下雨,也有个能够遮雨的地方。
果然,在车夫披上蓑衣后没多久,淅淅沥沥的雨水便降了下来。
这无声的雨逐渐下大,最终形成一串串细线从天空落下,道路变得泥泞,马车的轱辘陷进泥土里就很难再出来。
马车车速变慢了,也不全是马车的锅,而是楚渊身上那百公斤的负重,压得马车深陷泥中。
车夫也想不到,看起来正常偏瘦的楚渊竟然在上马车的时候直接将马车的轱辘压入泥土中小一寸深!
如今下雨道路泥泞,车轮下陷更加显著了,好在车夫专注驾车,并未注意到马车此时的状态。
行路漫漫,楚渊坐在车厢内,用刀慢慢削着几面木板,木板边缘削出凹凸的形状,等到全部完成之后,将几面木板拼接起来,边缘凹凸的地方相互咬合,利用简单的榫卯结构做成木箱。
楚渊又取出几条缎带,绑在这个方形扁平的木箱上,将其背负在自己身后试了试,大小正好合适,再将袋子中的刀条全部顺着木箱的空间放入,这个放置刀条的木箱也制作完成。
看着自己亲手制作的木箱,楚渊想起了父亲楚义海,估计现在自己摸索出来慢慢制作出来的木箱,就是从小耳濡目染在父亲的木匠工作上学到的手艺。
楚渊摸着毛毛籁籁的木箱表面,像是回忆地说道:“如果是父亲的话,肯定还会好好打磨一番,磨去上面的毛刺吧?”
不过楚渊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也没有工具能让他打磨箱子。
楚渊看向车厢外昏暗的雨幕,这雨下得可真大,但又相当安静,没有雷声,只是无声地雨落。
不像是自己刚离开阳川镇去到无名村那会,雷声滚滚,暴雨倾盆,好似天公都在为楚渊感到不公一般。
今天静谧的雨声给楚渊带来了无限的平静,自从杀了阿代成功为家人报下一仇后,他便更加理智了些,充满怨火的内心,也多了了一些别的东西。
仇人只剩两人,复仇结束后,就回去阳川镇,然后,等着身体被三生石侵蚀而亡。
这便是楚渊如今的目标。
忽然,楚渊忽然看见,外面有一个人影正在雨幕下奔走,他双手抬起想要遮挡一些雨水,可是这天倾一般的大雨又如何能用双手遮挡得住?
楚渊对车头喊道:“师傅!把车停一停!”
车夫吆喝着马匹停下,楚渊来到车尾探出身子,对那飞奔的人影喊道:“那边的,快上车里来。”
那人影听到了楚渊的叫喊,转头跑向了马车,一个跳跃跳上车后,楚渊就对着车夫道:“行了,师傅你继续走吧。”
马车继续前进,这时楚渊才打量这个淋了个落汤鸡的人。
他似乎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身高仅仅只有六尺多不到七尺,比起七尺余高的楚渊,站直也只到楚渊胸口高度罢了,容貌也很是年轻,年纪估计也比楚渊要小,称其为少年也不为过。
他头上裹戴着一条毡巾,将头裹得严实,身上是常见的灰绿麻布衣裳,脚下一双草鞋,背着一个精致的竹筐,看不出里面装了些什么。
他在雨中奔走时鞋子沾上了黄泥,在马车内留下一串泥印,局促地站着不知该不该坐下,楚渊开口:“坐下吧,车里脏了让车夫洗洗就好,总比人在外面淋雨着凉了要好,我叫吴渊,深渊的渊,你怎么称呼?”
少年点点头,坐在了楚渊对面:“谢谢吴兄,我叫陈锻,锻造的锻,吴兄叫我陈小弟锻小弟都可以。”
如此,两人算是认识了。
楚渊又问道:“我打算去晋国,不知道陈锻兄弟要去哪里,如果近的话,我也能让车夫先去你那边。”
陈锻脸上露出一丝安抚笑容:“我和吴兄同路,也是要去晋国。”
楚渊道:“顺路啊,那就好,外面雨太大,若是要目的地不同,我怕你得一个人下车冒雨前行。”
陈锻低头看见楚渊手中的那柄短刀,有些好奇道:“吴兄你手里的是剑吗?可否借我看看?”
楚渊道:“可以,不过”
他将刀递给陈锻,陈锻拔刀出鞘,那鞘还是原来的剑鞘没有改,若是换剑鞘的话,还得跟着把剑柄什么的一并换了,楚渊念旧,不想改掉这些,也怪不得陈锻将其错认为是剑。
所以,当陈锻拔出刀的时候,刀身很快就从剑鞘中拔出,他的大开手臂,结果就拔出一把小短刀,有些出乎意料地震惊。
楚渊话才说完:“不过这是刀,不是剑。”
陈锻有些不理解:“明明是剑柄与剑鞘,怎么里面是刀,是改了吗?”
楚渊解释道:“原本的剑被我用得有些残破了,又不想遗弃这把剑,就托人把剑改成了刀,将剑柄和剑鞘留了下来。”
陈锻的手轻轻抚摸刀身,温柔的眼神似乎将这把刀完全看透,在他眼中,这把刀慢慢被解析,剖离出锻刀时新添的金属,又回到了原本是剑的时候。
看完了这把刀的来路以后,陈锻露出微笑,说道:“刀原身的材质并不怎么样,二次锻造后新加入的金属也破坏了原本材质的完整性,锻造的方式也平平无奇不过,这是一把好刀,一把有灵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