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未命名草稿
进入寒假，护城下了几场大雪，天气变的越来越寒冷，雨夏也不愿意再出门。
偶尔白向歌会来找她，她也会去找白向歌，两人会默契的选择彼此家里度过美好的一日。
临近春节，雨爸也回来了，家里过年的气氛也浓郁了。
川一南自从护城回来，几乎每天都跟程江待在一起，程江家里人就他一个人，父母都在国外做生意，也不爱管他，川一南一直待在他家也是为了不回自己家。
用程江的话来说，川一南住在他这里纯粹是为了不见他父亲，自从川一南妹妹，川可可去世，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就到头了。
程江也理解川一南，可毕竟还是一家人，见面总归是避不开的，为此程江还劝过他几次，可每次川一南都是一副要直接打人的节奏，之后他也不再干预这事了。
除夕夜，川一南也没回家，而是跟程江在一家ktv和原来的高中同学喝酒唱歌。
到凌晨，川一南看一眼手机，上面显示“妈妈”未接电话十三个，下面还有一个qq未读消息，是雨夏发来的。
川一南走出嘈杂的包房，来到走廊里，拨通了川母的电话
“喂，妈!”
“哎，一南，你在哪呢？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
川一南解释道:“妈，我在外面，今天就不回去了。”
电话那边，川母沉默了片刻，然后声音有些憔悴说道:“哪有除夕夜不回家的啊？我们在家等你，你不回来妈也不吃。”
川一南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心里五味杂陈，ktv走廊里的灯光映射进眼里，里面的忧郁遮都遮不住。
站了几分钟，川一南决定回去，推开门对着程江低耳说了几句，程江点点头，随后在众人的目光里消失在门后。
正是除夕夜，街道上罕见几辆车，川一南边往家的方向走，边留意着四周是否有车。
拐过一个路口，前面便利店门口正好停着一辆出租车，川一南跑了过去，司机也正好拆着一盒烟出来，迎面碰到自己车边站着一个小伙子。
他叼起一支烟，问道:“小伙子，打车吗？”
川一南也看过去，点点头礼貌回答:“是啊，叔叔现在还接吗？”
出租车司机点着烟，吸一口:“上车吧，小伙子。”
车上，司机吐着烟圈乐呵呵的问道:“小伙子，来一根不？”
川一南看着递过来的烟，刚抬起手来，心里就起了一阵抗拒力，雨夏仿佛就在他旁边一样，声音柔柔恼恼的“川一南，不许抽烟”。
然后出租车司机就听到后排川一南带着笑意的声音:“不抽了。”
出租车司机是个颇有阅历的老大爷，头发花白，却依然茂盛，一眼就瞧出些端倪。
车依旧在开，车速也越来越快，路边为彰显过年气氛的红灯笼飞快的一闪而过，川一南突然想起了雨夏，刚才只顾着跟川母打电话却忘了还有一条消息。
打开qq，川一南的这个号，是新换的，上面没几个人，只有最顶上有一个红色的标号。
雨夏:辞幕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川一南，新年快乐哦！
文字下面还有一堆喜庆的小表情。
川一南正想着要回什么，前面开车的大爷看着他微微勾唇认真看着手机的模样说道:
“小伙子，在想怎么给给父母报平安吗？”
川一南漫不经心的摇摇头。
“哦，是在给女朋友报平安啊！”大爷一副笃定的语气。
川一南脑子一震急促着摇头:
“没没没，同学。”
大爷恍然大悟:“噢！还没在一起啊？”
川一南感觉自己怎么清白解释，大爷也不会相信，索性就依大爷的吧，谁让他现在就是这个年纪呢。
低头给雨夏回了句“新年快乐！”
到了川一南家楼下，出租车大爷硬是不收钱，说“大过年的就当送温暖了”，川一南最后只能多道了几声谢。
楼上，川建北正背着手看着远处的烟花，眸子里闪着冷冷的光。
刘莎莎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时不时给好友回一条消息，与一般人家里过年的氛围不同，这个家好像都是在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咔”的一声，川一南推门而入，刘莎莎听到声响立马放下手机去迎。
“一南，你终于回来了，饿了吧？饭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你去吃了，我和你……”
“好，我知道了！”川一南直接打断，丝毫不想听到后面的内容。
进到客厅，桌子上摆了许多菜，还有三副碗筷，看的出来，菜已经凉透了。
刘莎莎看一眼背着他们的川建北，扭头对着川一南小声说道:“我去给你们热热菜，你跟你爸好好聊聊天，你俩都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川一南面子上点点头，刘莎莎一走他就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低头玩手机。
川建北一直透着窗户上的玻璃看着屋子里他的一举一动。
一直到所有的菜都热了一遍，两人依旧没有任何交流，刘莎莎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奈何她还要坚挺着作为两人的桥梁，哪一头她都不肯放弃。
热好菜，三人总算可以到一张桌子上吃饭。
刘莎莎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川一南碗里，语气温柔问道:“这几天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川一南吞咽一口饭菜，闷声“嗯”了一声。
对面，川一南爸爸川建北鼻息一重，看他的眼神变的凝重起来:
“你没家啊？要去别人家住。”
家里低沉肃清的气氛瞬间变得火气十足。
川一南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看刘莎莎，强制压抑住内心的躁动，声音沙哑:“吃饱了，回屋去了。”
川建北更是受不得他这种态度，在生意场上一向游刃有余的他，如今却被他儿子拿捏，心气本就高的他忍不住吼道:“站住！”
川一南背对着他，依旧大步走着，意识到危险的刘莎莎极力给川建北使着眼色，可川建北怒气已经冲头克制不了。
“我让你站！住！”
川一南咬咬牙，握紧拳头转过身，狠狠瞪着川建北。
“你有事儿吗？”声音生硬异常。
川建北拍桌而起，一只手指对着川一南，喝道:“你这是跟你爸说话的态度吗？”
“你寒假在干嘛，整天游手好闲和程江那帮混子在一起，你看看你还有个学生的样子吗？”
川一南冷笑一声回:“我在干什么，用不着你管，还有程江是不是混子我不知道，但你身边那群可都不像好人！”
川建北年轻时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国家公职人员后来赶上国家改革开放，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机，决定辞职从商，凭借着高学历和有过出国留学的经验，一举在房地产，建筑行业立稳脚跟，并创立了川华集团，后来随着生意逐渐扩大，他也不再满足于省内的发展开始将业务拓展到全国，这就避免不了和同行的竞争，然后各种江湖恩怨，尔欺我诈，就开始了，川一南小时候还不懂这些，直到有一次偷偷听到父亲和一帮他的心腹们讨论“怎样通过关系打压同行”才知道川建北并不是他所看到的正人君子的模样。
川建北彻底被这句话惹怒了，愤怒的咆哮着:“滚，滚出去，这个家不要你，给我滚。”
刘莎莎泪水迷糊了眼睛，今天是除夕夜她只是想让家里人团聚在一起吃一顿饭而已，再多的她都没奢侈。
刘莎莎扯着嗓子的喝道:“都别吵了，你们看看这个家还有人味吗？”
说完，刘莎莎将手里的碗摔在地上，转身走进厕所里抹泪。
川建北也稍微冷静下来，叹口气去安慰刘莎莎。
川一南只觉得心里酸涩的难受，眼底是热的，看一眼地上摔碎的碗毅然转身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