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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母子缘分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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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通其中关节,李客脸色骤然大变,险些握不紧手中的长生剑。

    李秀宁注意他的不对劲,长长地哦了一声,挑眉问道“你私自给李客测了命格?你礼貌吗?”

    马三宝洋洋得意,傲娇得不行,他摊开李客的手掌心,叫嚣道“他名唤李客,是客死他乡的客。这辈子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咯!我没算错的话,他全家应该差不多都死完了,他是家里的独苗苗吧!虽然他能有机缘遇上贵人,但那贵人却不一定能瞧得上他。”

    泰山道教虽是依靠帝王泰山封禅而存活,千年以来,门下弟子却也精通了不少卦算之术。

    像李客这般的平凡人,马三宝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将来。

    全家应该差不多都死完了?这说的是什么话!

    就算这是事实也不应该戳人伤疤,李秀宁忍不住开口叱责,“马三宝,瞎说八道什么!注意措辞,赶紧给李客道歉!”

    她的声音有些大,旁边的天策卫忍不住侧目望去。

    而李客的脸上失去血色,浑身止不住地发抖,颤声道“不,三娘子,你让他说。我想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到底是如何。”

    感受到李秀宁凶狠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马三宝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妄言,讪讪然道“那个,兄台,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不擅长安慰人,只得小声道“你以后抓住机会,把握好你的贵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客苍白着脸,只是点了点头,并无多说什么。

    想起家中老小皆亡。。。李客垂下了眼眸。

    “贵人?什么样的贵人?”想到野史曾有过的记载,李秀宁赶忙追问,她想知道那个贵人会不会是自己的大哥李建成。

    见李客不肯说话,李秀宁都替他着急,连忙说道“你可千万别自暴自弃,马三宝的话不能信啊。”

    他把马三宝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李客越发沉默,低着头不敢接话。

    有好事的天策卫围了过来,也觉得马三宝说得有些过分。

    连忙让他再重新卦算一遍,不然不给他好果子吃。

    没办法,马三八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仔细端详起李客的两个手掌,片刻过后,他摇摇头道“李客的贵人我卦算不出来,想必那个贵人也不见得有多贵。”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卦算之术还未学到家!

    污蔑别人,便是对自己最好的美赞。

    众人纷纷发出不屑的声音,各忙各的去了。

    见这傻子不会说好话,李秀宁轻拍马三宝的后脑勺,笑问:“那你觉得我是贵人吗?我若非要帮这小子逆天改命呢?”

    啊?马三宝愣然转头,拔高音量:“什么?!你是要替这小子改命,浪费您的气运啊!”

    “您怕不是看上这小书生了吧!”

    。。。。

    “胡说八道什么!我就问你,我算不算贵人。&34;李秀宁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道。

    马三宝的声音又再次引起旁人的注意,不知不觉间,众多天策卫放下手里的活,纷纷凑了过来,听听三娘子为何要给这小书生改命!

    莫不是看上这个小书生了!那柴世子可该怎么办呐。天策卫心思转了个圈,纷纷竖起耳朵偷听马三宝的卦算之术。

    尉迟恭隐匿在人堆里,也竖着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

    马三宝似乎没意识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从怀里取出一块棉布,伸手问道“三娘子,小的斗胆,能不能看看您的掌心?”

    隋朝男女之分极为严重,古人言,男女授受不亲。

    他虽然是道教之人,对这些世俗礼仪嗤之以鼻,可也得遵循这世间的规矩。

    更何况这么多天策卫看着呢,他也不敢造次。

    李秀宁将没有受伤的掌心搁到棉布上,颔首点头,说道“你算吧,我看你能算出什么花来。”

    小样儿,法琳都算不出我的命格,何况是你,李秀宁斜了他一眼。

    哟吼,马三宝这个不要命的,当即就隔着棉布,捧起李秀宁的掌心细细端详。

    一众天策卫见此,想要说这不合礼数诸如此类的话。

    却被李统领抬手制止,他们只好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

    马三宝看完李秀宁的掌心后,闭上眼睛,掐指卦算。

    忽然,他像是被雷电击中,浑身抽搐,而后口吐一口白沫,好似被雷电击中一般。

    众人都有些茫然,不明白马三宝这是唱的哪一出。

    大意了,天机盘才能卦算的李秀宁,我怎么敢自己算!

    马三宝吐掉嘴里的白沫,收起棉布,讪讪然地向李秀宁赔罪:“小的学艺不精,测算不出三娘子的未来。哎,天机不可泄露!”

    “切!无趣!算不出就算不出,还说什么天机不可泄漏!”李秀宁对他翻了个白眼,她表示很无语。

    还以为马三宝多厉害呢,就这?就这!

    旁边的天策卫也觉得十分无趣,跟着李秀宁切了一声。

    马三宝内心苦不堪言,心道我可真傻,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测算明主的未来,明主是有大福缘之人。

    岂是他可以轻易冒犯的!

    尉迟恭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扬起大手,道“你也给我算算未来,我也想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

    马三宝侧目询问李秀宁的意见,目光有些迟疑。

    李秀宁点了点头,说道“你测吧,没事儿,这小子的八字硬得很,不会让你吐血的!”

    明主果然还在嘲笑我,马三宝幽怨地盯着她。

    然后,他端详了一番尉迟恭的掌心,平平无奇,没什么特殊之处。

    马三宝把尉迟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的打王鞭,瞳孔放大,尖声问道“你小子是上哪里偷的打王鞭,这把神武怎么可能被你这种凡人拿到!”

    打王鞭是泰山道教的圣物,早已失传。

    千百年来,泰山道教子弟遍寻九州各地,都寻不到打王鞭,如今竟然出现在这等凡人手中。

    怎不叫人惊奇!

    。。。。

    两只夜鹰的飞行速度极快,只需片刻,它们便飞回到饲养人的手里。

    一处幽静的竹苑,两个稚童本是昏睡的状态,夜鹰归巢,两个稚童瞬间清醒。

    两个稚童你一言我一语,将自己看到的景象告诉了竹园的主人。

    竹园的主人是 一位老妇,一边烧着药汤,一边点头听着。

    当他听见李秀宁的心脏被挖走时,手一抖,药汤全洒了,“你们怎么不早点飞回来说?”

    其中一个身穿绿衣的小童,眨着眼睛,无辜道“您之前不是说,没什么大事不用飞回来告诉您吗!”

    “就是,就是。快点的,奶奶,我们要吃肉喝汤。”

    夜鹰沉睡,两个稚嫩小童的双眼竟如夜鹰一般竖立。

    竹园的主人叹了口气,把锅里热好的肉菜端到桌上,便独自回了书房写信。

    两个稚嫩小童,笑着抓起桌上的肉,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那桌上的肉,如同生肉,鲜血淋漓。

    第一封信:

    建成世子亲启:天策卫已寻得您妹妹李秀宁的下落。

    她身受重伤,性命堪忧。我有办法可以救治,请佛子将释伽牟尼的戒刀借与本座一用。

    第二封信:

    柴世子亲启:您的夫人出现在绵州,身受重伤,是一个为神武开锋的好时机。

    第三封信:

    二公子亲启:天策卫已寻得您妹妹李秀宁的下落。

    她身受重伤,性命堪忧。我有办法可以救治,请二公子将手中的神武借与本座一用。

    写完这三封信,老妇将他们一一分装好,招呼起外头吃饭的两个小童,“小兔崽子们,吃饱了没?吃饱了就赶紧去送信吧。”

    两个稚嫩小童只顾着埋头吃饭,并不搭理老妇。

    老妇嘟囔一声,晦气东西,办点事情也不利索。

    抬脚往竹园的后厅走去,后厅躺着一个美貌的女子,老妇摸了摸她的脸颊,自言自语道“闺女,娘亲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李秀宁与你的命格相似,只要天下动乱,咱们夺了她的气运。娘亲就能复活你了,你可高兴?”

    沉睡中的女子,自然不能接话。

    老妇打来热水,替她擦拭身子,愁眉苦脸道“你这觉啊,睡了好几年,老头子不在家,就留下一份家书,让我来复活你。娘亲我啊,可是尽力了。家里的两个小杂种只懂吃肉,办事也不利索。哎。”

    来来回回擦拭了好几遍女子身上的污秽,老妇给女子搭脉,倏尔漏出可怖的微笑,“斗,斗。就让他们斗去。娘把他们全抓来给你做肥料。”

    说罢,老妇闪身出了后厅。

    那矫健的身姿,全然不像是一个七旬老妇。

    她走到那两个稚童跟前,将三封书信交与他们,“吃饱了就去干活,麻溜儿的,把这三封书信交到兵家人和佛家人手里。”

    两个稚嫩的小童吃肉吃得正欢,此刻被老妇打断,眼露怨毒之色。

    “奶奶,我要吃饱了才能干活。”

    “奶奶,今天的把子肉不够新鲜。”

    老妇听了两个稚童的话,连连点头称道“下次奶奶给你们杀点新鲜货,保证让你们吃饱!”

    小童放下手里的肉块,呲牙说道“奶奶,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啊?”

    他稚嫩的声音,圆圆的小脑袋,看起来不过七八岁,说的话却极为瘆人,“我不想当小孩了,我已经当了二十年的小孩了。”

    说完,继续吧唧着嘴继续吃肉。

    老妇温柔地替两个稚童擦去嘴角的血迹,哄道“别急,等奶奶杀了独孤氏那个贱妇,就让你们马上长大。”

    想起独孤氏那个贱人,老妇心中气结,这么多年,独孤氏那个贱人依靠关陇李家存活。

    而她,独孤真苟活于世,躲在荒山野岭的竹园里,永世不能踏出竹园。

    老妇怨恨地望着西北之地,心里已然有了诡秘的算计。

    目送两只夜鹰叼着书信飞离竹园,老妇这才彻底心来,走到竹园,继续拔草。

    夜色中,竹园的泥土里依稀可以窥见几个手指头。

    夜鹰翱翔于天际,春寒冻得两只夜鹰瑟瑟发抖。

    。。。。

    关陇成纪,独孤氏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打翻了一旁的茶壶,将榻下的窦氏吵醒。

    负责守夜伺候的婢女,也被这忽如其来的声响惊醒,赶忙过来伺候。

    窦氏发现自己的婆婆好似梦魇了一般,凑上前去,“婆母,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迟迟才回过神的独孤氏,急忙推开窦氏,四下摸寻李秀宁的玉牌,发现玉牌还在自己的胸前,她才舒缓过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瞥见窦氏还守候在自己屋内,她脸色稍稍好转,说道“你还在这里啊。”

    窦氏不明所以,守了一夜,她早已疲惫不堪,“婆母,请放心。万事有我守着呢,您安心睡吧。”

    独孤氏难得地对她有好脸色,劝道“回你的屋里睡去吧,我这里一切安好。”

    她紧紧捏住刻着李秀宁生辰八字的玉牌,才能感到心安。

    窦氏还想尽一尽孝道,独孤氏却是挥手让婆子婢女们强行带她回房歇息了。

    目送窦氏离开的身影,独孤氏让屋内伺候的婢女也一同退下,她从床上缓缓坐起,独自望着窗外的弯月。

    独孤氏呵呵一笑,有窦氏和秀宁在,她一定能活得长久,也不怕自己的妹妹独孤真找上门来。

    她诡异地笑着,手里捏着李秀宁的玉牌,犹如临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春寒料峭,窦氏在婆子婢女们的护送下,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许久没有人住了,她这些日子需要时常照顾独孤氏,便在那边搭住了小床。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任由婢女们替自己洗漱,她太累了,只想沉沉睡去。

    可临睡前,窦氏想起出征押运粮草的李渊,又想起自己的五个孩子,竟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明明不过几个春秋,昔日承欢膝下的孩子们一个个地离她而去。

    不知何时,她才能再见到自己的几个孩子。

    建成,世民,秀宁,玄霸,元吉,这五个孩子和她的母子缘分太浅太浅。。。

    成纪之地最为奢华的宅院,已然成为了困住窦氏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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