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贪婪本性
“马二苟,你不要忘了,这铺子是我爹给我的嫁妆,你想休了我,那也是你从这铺子里滚出去!”
马氏实在是气不过,怒怼道,“我爹临走前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我问你,师弟出那事儿,是不是你搞出来的,那天晚上,你拎着猪头肉和酒是不是去找四娃了?你说,是不是?”
啪一声脆响,马氏的脸上多了鲜红的五个手指印!
“贱妇,你要弄明白,你是谁的娘子?你时时处处护着那个陈四娃,你是何居心?你说,是不是你跟他有一腿啊?”
马二苟怒不可遏,瞪着马氏叫骂。
马氏被他打的两眼冒金星,好久才缓过来一口气,她冷眼看着他,像是看一头白眼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爹当初那么劝我,不要信你的花言巧语,我都不听,现在报应来了!
她再也懒得看马二苟一眼,返身回了后院。
“哼,贱人,就见不得老子好,老子好了,你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天天想着那个乡下穷小子,他有啥好?陈四娃,你等着,等着老子把这批活儿做完了,雇人修理你一顿,解解气!”
马二苟骂骂咧咧地去后面小仓库,打开门,取出来几块貂皮,打算正式地开始做这批活儿。
徐老板临走把三十件成衣的尺寸都留下了,他只需要看着单子去做就行了。
这会儿日上三竿,天气晴好,把小院照的亮堂堂的。
马二苟拿着几块貂皮颠倒过来,颠倒过去,想要看看怎么裁制才能做到最省。
却忽然,他一怔,眉头就皱起来了,怎么这貂皮有点不太对啊?
马二苟虽说处理皮货的手艺不如陈四娃,但毕竟跟了马老板那么多年,对于一些皮货的真假认真辨认还是能辨出来的。
他发现,手头的这块貂皮手感比较硬,没有真貂皮摸起来柔软又细腻,手感华丽舒适。他不信,又对着眼光举起了貂皮,真貂皮再阳光下会更加闪耀,光泽度非常强。
而手头这块光泽度很差,看起来很是暗淡,他又仔细看了看貂皮的颜色,真貂皮色彩上会有一定的差别,虽然是比较细微的差别,但每一处都不是那么相同。
假的,因为是假的,手工做出来的,所以色彩上是一致的,甚至没一点差别。看到这里,马二苟几乎已经确定这块貂皮是假的了。
其实,验证真假貂皮还有更直接的一种方法,那就是闻味道。
真貂皮的皮毛用火一烧,会有头发烧焦的味道,假的却是没有的。
马二苟的心狂跳起来,他疯了似的冲进小仓库,把所有的貂皮都搬出来,然后在阳光下一一查验,这一查验,就把他惊得瞠目结舌了。
所有的貂皮都是假货!
没有一块是真的。
而昨天晚上,之所以他觉得徐老板手里拿着的那块貂皮是真的,那是因为晚上屋里的灯光不明,他又喝了一下午的酒,有些微醉,所以就大意了,根本没想到徐老板会运过来一车的假貂皮!
“你做什么?”
他正懵着,一回头瞧见马氏挎着个小包包,正欲要往外走。
“回娘家。”
马氏冷冷地丢给他这话,从他身边走过去。
“你……你就要生了,去哪儿?”
马二苟喊了一嗓子,想要伸手去拉马氏,但手没伸出去,目光却触及那一堆假的貂皮了,顿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他颓然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嘴里喃喃自语,怎么办?这一车的假货,我要怎么办?
事到如今,他就是再头脑发热,觉得自己处理皮货的手艺高超,那也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个徐老板他压根就不是来送他银子的财神爷,而是来整垮他的索命鬼!
天光正好,日头也正炙,但马二苟却觉得浑身发冷。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前厅传来一个让他听之就瑟瑟发抖的声音,“马老板,在吗?我来看看皮货你开始制作了吗?我夫人有点小要求要跟你说啊!”
是那个徐老板。
马二苟浑身战栗,这个声音惹怒了他,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地上弹跳起来,狂奔到前厅,揪住徐老板的衣领就狂吼道,“姓徐的,你还敢来?”
“马老板,你这是做什么?我把一车貂皮都送到你这里来做衣裳,我怎么就不能来?你不让我来,难不成是想要昧下我那一车貂皮?马老板,你可是做生意的,做生意最讲究诚信,你可不能干这缺德事儿啊,再说,我这可是有你白底黑字的字据,你抵赖不了的!”
徐老板虽然胖,但身形却灵活,几个回合,他就从马二苟的手底下脱身了。
接着他外头候着的几个膀大腰圆的下人也急匆匆跑进来了,“老爷,什么事儿?他想干啥?”
这会儿马二苟已经失去理智了,他指着徐老板大骂,“你个瘪三,你装什么有钱人?弄一堆假貂皮来做大衣,我呸呸呸,我马二苟是做货真价实的好大衣的,你这种假货赶紧搬走,别玷污了我的铺子!”
“什么?你再说一遍,谁的貂皮是假货?”
徐老板也怒了,对着外头喊道,“大家伙都来评评理啊,就这个马二苟,他可是收了我一车的真貂皮,还给我开了收据,本来说好了,俩月之后来取货,可是我夫人对大衣的领子有点小要求,我这就来告诉他,没想到,他竟出口污蔑我的貂皮是假货!
真的是假货,我昨天送来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你给我开的字据上可是真真实实地写明了,真貂皮三十件,马二苟,我看你是不是穷疯了,想要昧下我这些貂皮啊?
我告诉你,我这些貂皮可足足花费了我两万两白银,这数字可是不小,真告到衙门去,你这属于诈骗,你把牢底坐穿了都不足以抵罪的!”
外头已经有人听到动静跑进来瞧热闹了。
有人说,对啊,今儿个早上马老板不是还在门口宣扬说,他做了一笔大买卖,加工三十件貂皮大衣,光是手工就足足六百两银子呢!谁傻子啊,出六百两银子做假貂皮大衣?
“可不是嘛,刚才不是马氏喊他进屋吃饭,这会儿他还在外头炫耀呢!”
有人附和道。
“我刚才可看见马氏出去了,半边脸都红肿了,不会是被这马二苟打的吧?马氏可是怀着身孕呢,他怎么下得去手啊!这种人不长良心,铺子是人家老马老板的,他把人家闺女糊弄到手,铺子也骗到手了,这是翻脸不认人了?啧啧,真不是东西!”
有人狠狠往地上啐了几口,表示嫌弃。
“那这样说,马二苟还真是想昧下人家这大老板的真貂皮啊!”
一群人都议论纷纷,没一个人说马二苟是个好的。
“你……你敢来算计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马二苟就跟暴躁的狂兽一般扑向徐老板。
但他低估了人家徐老板的实力,人家徐老板虽然身子矮胖,但却是个灵活的胖子,根本就没等马二苟近身到了跟前,他抓起旁边桌子上的一个茶壶砸了过去,那茶壶不偏不倚正砸在了马二苟的脚踝上,马二苟吃痛,脚一崴,人就失去平衡,摔了一个狗啃泥。
活该!
人们都不屑地骂。
“马二苟,你是个脏心烂肺的,所以你就认定这天下人都跟你一样不是好的,我徐家也是家大业大,出得起六百两银子的手工,就买得起三十件貂皮大衣!你这种人贪得无厌,赚个手工你不过瘾了,这是想一夜暴富,也幸亏我今天来的巧,不然再等几天,你是不是会卷了我的一车貂皮跑了啊!”
徐老板这话一说,就有人赞同地点头,“对,对,他干得出来!”
“可不是嘛,人家那个小陈老板对他多好,师兄长师兄短地叫着他,他呢,却成天聒噪,骂人家小陈老板是个乡下狗腿子,早晚得把铺子都赔进去!你们说说,他那脑子里多阴损,多毒辣!”
旁边一个做鞋子的铺子老板娘说道。
“这种人就不该在咱们这条街上存在!”
有人骂着。
马二苟趴在那里,跟死狗似的,忽然听到了陈四娃的名字,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徐老板,“你……是不是陈四娃让你来坑我啊?我割破了穆家的蓝狐大衣,让他赔了一大笔钱,所以,他恼怒在心,就让你来用一车假货陷害我?”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惊了。
“啥?他故意剪坏了人家穆老爷家的蓝狐大衣,是为了害小陈老板?哎呦呦,这个该遭雷劈的,咋就这样坏啊!”
有人都往马二苟身上啐口水了。
徐老板眼睛微眯,脸上神情依旧是带着不冷不热的笑,“你竟还干出这等恶事来了?啧啧,真是让人齿寒啊,怪不得你想要昧下我这一车的真貂皮了,原来你本性就贪婪,就是这种恩将仇报的无耻之徒啊!”
“我……都是他逼得,我本来跟着师父干的好好的,他非来插一脚,害得师父每一天都骂我笨,嫌乎我不如他!
好容易我跟马氏成亲,得了这铺子,本想着好好经营,好好过日子,谁知道,他又来了这街上开了铺子,他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就是想把我打败,想把我踩在脚底下,让我承认我不如他!
做梦,我比他进铺子早,学徒时间也长,我怎么可能会不如他?我恨他,我就是要搞快他……”
马二苟这会儿已经是精神崩溃,状如疯癫了,他高声骂着陈四娃,数落他比自己聪明,数落他对不起自己,数落着老天不公道,既生亮,何生瑜啊!
徐老板报了官。
官差来把双方带去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