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花月
褚辰溪是沿着岩雀一路留下来的暗号从云城寻来。
先前是为了混淆视听,代替君逸凡独自走了一趟云城。
解决了不少肖小之辈,大意跑掉了一个,便提前飞鸽传书,通知岩雀做准备。
他自己也是一番乔装寻来,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迅捷,这么快就找到宣城来了。
巧了,又让他碰上了。
午夜山林里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直接震得褚辰溪困意全无。
他无聊的掏掏耳朵,打了个哈哈,吸了一口寒气儿,又伸了个懒腰,便提着剑,寻着马蹄声,身影快速敏捷地穿梭在树林里面。
褚辰溪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只想赶紧先解决掉这群臭虫。天亮再入城,能碰上君逸凡最好,碰不上又要一个人上路。
那该多无聊啊!
想到此,他又刻意加快了脚上的步伐,紧追着马蹄声,身形轻盈敏捷地穿梭在丛林里面。
不多时,便迎面撞上了那群黑衣夜行人。
领头的人显然是个高手,警觉性地从马上弯腰后仰,侧身闪过褚辰溪挥出去的白玉剑,继而纵身下马,快速拔出腰间的软剑,踮脚飞身追着白玉剑出鞘的方向刺了过去。
其中有两个没反应过来的黑衣人,当即被白玉剑割喉,应声坠下马来。
褚辰溪身随影动,侧身与领头的黑衣人相面而过,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黑衣人反击回来的利剑,又顺势追回自己的白玉剑灵巧地握在手中。
其余黑衣人没来得急上前,便接了领头黑衣人的指令,厉声呵斥。
“任务要紧,你们先走,我来拦住他。”
方才与领头黑衣人面相而过,褚辰溪就有一丝犹豫。那个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脂粉气儿,月光映照下的身材又朦胧曼妙。
细听声音就更能确定,领头的黑衣人是个女人,而且他认识。
褚辰溪这才没有去追那些应声离开的臭虫,就这几个漏网之鱼,都不配岩雀拔剑就能全部诛杀。
反而对眼前这个自请留下的领头人更感兴趣儿。
先前一直都知道君逸凡有意避开一些人,不想与之争锋相对,只以为是王宫中太后的眼线。
现在看来,是他会意错了。
领头的黑衣人这次倒是主动出击,招式狠厉果决,手中的软剑武得出神入化,几个回合下来,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要不是认识,褚辰溪有意谦让,更有怜香惜玉之心,只守不攻,险些有些招架不住,便喊了一声。
“花月姑娘,好久不见。”
那领头的黑衣人应声停了攻击,继而定在原地,自行扯下脸上的面纱,眉眼狡黠,瞥了一眼一脸玩世不恭的褚辰溪,没好气儿的责问。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褚辰溪,君逸凡给了多少钱,让你不惜性命相托,我出双倍,帮我杀了他。”
褚辰溪应声冷笑一声,将白玉剑插回剑鞘,飞身从树上下来,抖了抖身上的寒气儿,嬉笑着回应。
“想知道吗?不妨你先告诉我,你是替谁卖命,能挣多少钱?要是价格不错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稍微出点力气,给你行个方便。”
花月姑娘气恼不已,当即手持利剑又追了上去,山野丛林里面,一男一女两个人你追我赶,行动如风,犹豫鬼魅夜行。
天色微明,鸟叫虫鸣。
岩雀驾驶着沈家的马车,依着地图,日夜兼行,朝着骆屋村的方向去。
地图是织梦坊的老板给画的,很是简单,只能寻着大致的方向,多少还需要一些运气。
马车停在一处临河的岸边,初冬的寒气已经让河面结上一层薄薄的寒冰。
山风犹豫细碎的冰刃,刮在皮肤上刺痛不已,更让人冷不禁寒颤,提神又醒脑。
沐璃跟着云檀后面,从马车上下来,当即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哈气儿搓手又跺脚。
要不是在车里闷了一夜,她说什么也要钻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岩雀搬了斜方凳垫在马车后面,拆了马车的后门,小心翼翼,倒退着将坐在轮椅上的君逸凡推了出来,恭敬回禀着。
“王爷,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日中时间再继续赶路。”
君逸凡没有回应,只认真研究着手中的地图,依着当前的位置,摸索一下骆屋村的方向。
沐璃扫了一眼四周,山林都是光秃秃的,落叶飘零,寒风刺骨,没多久便冻得鼻尖微红。又瞥了一眼君逸凡,小跑着凑近身边,俯身歪着脑袋,盯着君逸凡手中的地图,半响也没看明白,便柔声询问着,说话都冒着寒气儿。
“能看出来我们现在是在什么位置?”
君逸凡应声将手中的地图摊在腿上,右手指了一下一处标志溪流的地方,又顺着这条溪流连接到一个画着简易小人的地方,解释。
“当前应该是在这个位置,预计顺着溪流还要有三天的行程,如果能顺利找到这个人,就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
沐璃哦了一声,又点点头,努努嘴巴,搓搓手,又问。
“你确定这是个人?画得跟夜叉似的,膘肥体壮的,别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岂不是自寻麻烦。”
君逸凡微微蹙眉,也深有同感,但是细看地图,完全不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内,结合老梁头的解说,像是靠近极北之地的一个隐秘未知的部落。
云檀跟着岩雀去山林里面捡了一些干柴,准备生火煮粥熬药没,又准备了一些甘草喂给马儿吃。
沐璃回马车上取了暖水壶,倒了一杯热茶,优先递给君逸凡,自顾说着。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见君逸凡没有拒绝,直接接过,一口饮下,又追问一句。
“我已经跟你出来了,可是拿着小命跟你走一遭,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在追着你,甚至要杀你?”
君逸凡犹豫半响,将空杯子递给沐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淡淡说了一句。
“还不是时候。”
沐璃满脸不屑,冷哼一声,自顾拿着君逸凡用过的茶盏,自顾倒了两盏,闷声饮下,努努嘴巴,抱怨着。
“切——!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我还不屑知道呢。”
有关心着某个人,他倒是一点都不领情,都要跟他出生入死了,也不知道他是真防着别人还是防着沐璃自己。
认识那么久了,向来都是只说她可以知道的。不能知道的永远都是只字不提,就好比王城的不辞而别,到现在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沐璃心中气恼不已,已经不想再跟君逸凡走得这么近,便自顾找了个理由,追着云檀帮忙熬药去了。
近着马车坐在轮椅上的君逸凡,怔怔地盯着沐璃的一举一动,他是瞧出来沐璃生气了,可是还是忍住了,有些过往恩怨,本就不该将沐璃牵扯其中,眼下已经是不得已。
这一次就当是他自私了,从心而论,他很想很想要沐璃陪在身边,无论怎样都好,只要她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