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温暖
第150章
项意暗暗失笑，也没有再上纲上线，担心惹她嫌。
原本小秦默回来之后，是要去小房间看图画的，但秦知想到家里没什么存货了，便想着带他去趟超市。
她委婉跟项意表达了她们要出去，请他离开的意思之后，项意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只道：“我陪你们吧。”
秦知下意识要拒绝，却被小秦默抢先开了口。
“好耶！爸爸陪我们去！”
孩子开心得跳了起来，原地转圈。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口，秦知说不出来了。
最终还是一家三口出发去超市，连车都不用开，手牵着手就到了。
但因为有项意在，秦知有些不自在，所以并没有逛多久，只买了大概需要的食材。
反倒是小秦默，在秦知买菜的时候看到菜柜上的笋，似乎是觉得有趣，没见过，于是嚷着想试试。
秦知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一般小秦默想试的东西，她都不会拦着，但这一次，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项意半蹲下来，指着另一个柜子上的莲藕，对小秦默说：“爸爸看那个好像更好吃，我们买那个好不好？爸爸给你做莲藕炒肉片。”
一听说项意要做饭给他吃，小秦默眼底微亮，当场就同意了。
秦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愉快地挑选好了莲藕，放进购物车里。
秦知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她和项意对上视线，后者下意识偏开了。
这一下子，秦知就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她的喜好也不是什么秘密，项意想知道很容易。
晚餐三菜一汤，原本秦知和小秦默两个人吃都是两菜一汤，今天项意这不愿意走的架势，秦知不得不加了一个菜。
回家后，项意提出要操刀做饭，秦知迟疑了下，同意了，但还是问了一句：“你会煲汤吗？”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因为前段时间一直送到家门口的汤，秦知心里知道那是项意的杰作。
她不让童妈煲，他就自己煲。
秦知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能让一个人彻头彻尾地改变，从当初的冷漠无情，变到现在这样温柔深情，从四年前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到现在煮粥炒菜煲汤样样上手。
厨房留给了项意，秦知带着小秦默上楼。
等她再下来的时候，厨房里没有了动静，她蹙着眉，狐疑进去看看，便看到项意站在料理台前，穿着不合身的围裙，正在接着电话，而他面前，胡萝卜切好了放在盘子里，案板上的玉米切了一半，菜刀放在一旁，不远处的灶台上排骨汤沸腾着，雾气上腾。
秦知不由自主地倚在厨房门边，看着这一幕，竟觉得有些温暖。
这是她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不曾感受到的温暖。
“好，我知道了，先这样吧。”
项意不知道跟谁说话，眉头微微拧着，看起来不是很愉快。
他挂了电话，拿起菜刀准备继续，余光便就瞥见一个身影。
项意一愣，回头看去，正好和秦知对上视线。
怎么说呢，那时的感觉很奇妙，那时两人竟都没有觉得尴尬，只是感觉十分和谐舒适。
“我来帮你吧。”秦知忽然说，抬步往料理台这边走来。
项意薄唇微抿，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自顾自择菜洗菜的小女人，觉得这两天空下来的心逐渐被填满。
九月了，天还是很热，秦知身上还是穿着裁缝老太太给她送的半袖旗袍，今天这一身是鹅黄色的，裙身绣的也是白色的海棠花。
很娇，很嫩。
花是，人也是。
项意把玉米和胡萝卜放进汤里，然后走到秦知身边。
秦知被他揽进怀中时，浑身僵了一下，她又错愕又羞耻地回头，“你你怎么这样啊？”
“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儿。”
项意的脸贴着秦知的鬓边，忍不住努了努，像是眷恋至极。
秦知无奈极了，本想不管他，随他去，但很快，她就察觉不对劲。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腰身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抵着她。
秦知和项意做了一年多的夫妻，对那东西不会陌生，只一下，她的脑子里轰然炸开，果断把项意一推，不肯让他靠近自己。
“你不许过来了，去看着汤，要不然你就回去自己家做饭吃。”她指着项意，又羞又愤。
项意没有防备就被她推开了，还处在蒙圈里，但自己的身体反应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原就在深呼吸调整，想压下那份躁动，不成想还是被秦知察觉了。
他摇头失笑，没有再走近，只是道：“子子，我没有家了，你要我回哪？”
他虽然在笑，可眼底的受伤不假，秦知猛地顿住，懊恼自己说话没有三思。
“对不起”
项意扬唇笑笑，“没关系，这没什么，习惯了。”
年少成名，他在年少时就到达了顶峰，外界都觉得他们父母有这样两个儿子，是上辈子积了德，殊不知顶峰总是寂寥的，在意识到自己爱秦知之前，项意从没有为着谁，为着什么折过腰。
外界的人也都觉得他们一家人恩爱和睦，殊不知从来都只是相敬如宾，在四年前，项意从没想过他们家夫妻，父子之间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境地。
男人回身去拿汤勺搅拌沸腾的汤，秦知看着，莫名觉得他落寞了些许。
以前的项意，周身都是凌厉嚣张的锋芒，叫人看了都得避一避，不敢与他直面。
现在的项意，变得深沉，凛冽，锋芒也依然有，只是都被敛了起来。
他真的做出了很多改变。
其实回想起来，这四年里，项意的痕迹无处不在。
他默默做了许多，当时虽然没有察觉，但现在细想，秦知才恍然意识到，原来那是他。
他这个人真的，相当奇怪，她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拒绝的话，他还就是不肯走。
秦知有时不明白，自己有哪些地方值得他爱？这么多年都不曾消磨他口中的爱，当年他对霍云璇，似乎也没有做到这样过。
“子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项意就一直这么叫她了，秦知慢半拍地察觉之后，也不知道怎么纠正他，索性也不管，任由他去。
“在想什么？”他搅拌着汤，回头问她。
秦知抬眼，“在想，我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多年还说爱的？”
项意愣了一下，随即垂眸笑道：“爱了就是爱了，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