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染缸里的众生
韩辰记得前世读过的一本关于互联网创业的书，其中有一段引用了马芸在阿里巴巴公司内部的一场演讲，主题叫做“相信明天。”
他当时的屌丝心理让他对那场演讲的开头一句话很有感触，乃至有些热血沸腾。“真正的技术都是给不懂技术的人服务的，我们这些不懂技术的人创造了全球最大的电子商务公司。”
韩辰当初读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禁以自己研究生学历，在硕士多如狗，博士遍地走的京都中发出了一声“好！”
热血来的快，自然去得也快，那样没有任何意义，所处京都所带来的压力，很快便将韩辰升起来的豪气给碾碎成齑粉，然后他就觉得成功了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这句话是真的。前世这句话是真的，现在韩辰还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刚忽悠了一个来找他买歌的人，对方问他这首歌是不是原创首发，没有任何的抄袭与借鉴。韩辰在心里想了想峰哥，说了声对不起，便打字道：“百分百纯原创，新音论坛首发，支持到华语曲库验货，童嫂无期，如有欺骗，买一送一！”
“……”对方像是无语了，回了一串符号。“我出价三万，买下你这首歌的所有版权，包括词曲著作权，录音制作权等，如果你同意了我这边马上先打款再签合同。”
韩辰顿时目瞪口呆，虽然他不知道这首歌在前世被苏打绿买了多少钱，但不可能只值三万块！现在别说他自己了，估计让峰哥知道了都得气晕过去。“亲，这边建议你出门左转，那里有个叫阿坤的人写得歌可能符合你的要求哦。”
韩辰咬牙切齿的打字，就算这首歌在前世只能算小众热度的歌，但放在这个世界中如同死水的音乐界里，那也应该发光发亮吧！“四万，这是我的底线，不可能再高了，你也知道你这首歌并没有什么特色，编曲人作词人都没有标明出处，风险太大了，我出四万都是在走钢丝。”
这一下子，韩辰直接把对方屏蔽拉入黑名单了。接着看了几条找自己买歌的消息，要么就是报价少，要么就是要求高，不仅要求高，态度还极其傲慢，满满的优越感！韩辰有些怒了，果然是国家中央出政策都扶不起来的阿斗音乐界，一个个眼高手低，你们可别忘了我现在虽然还没打算进军娱乐圈，但随随便便血洗你们音乐界引以为傲的华语音乐榜那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在拉黑了几个狮子大开口的奸商过后，韩辰突然发现有个人竟然给自己发了三十多条消息。“穆婉影？这不是凯子喜欢的那个女歌手吗？”
韩辰想起了林志凯曾经在自己面前提到过这个女歌手，不算特别火的歌手，不炒绯闻，不蹭热度点，不发律师函警告，还算是个“正常人。”
点开对方发来的消息，一条一条的看了过后，不禁点点头，最后像是被对方的真（报）诚（价）打动了。“十万不够，十五万，这首歌所有版权都给你们。”
韩辰思索了一会儿，敲下一行字发送过去过后就直接关闭了电脑，脱下衣服在卧室里做完俯卧撑，洗了个澡就准备出门吃饭了。而接到消息的那方，何丽枯坐了一天，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等到了对方的回复。“十五万？！你怎么不去抢？！”
何丽看完消息后直接炸毛了，坐在电脑面前尖叫。而一旁正往嘴里塞完剩下的汉堡的穆婉影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给下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马上光着脚丫子就跑到了电脑面前。“十五万怎么了？我觉得还行吧。”
穆婉影看完过后，舔了舔嘴角残余的番茄酱，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我的姑奶奶，这个人就是个不出名的小毛孩子，虽然我不否认这首歌目前的潜力，但万一这笔钱给对方了，最后达不到理想的收益，那公司里的那些人不把我们打死啊！”
何丽苦着脸对穆婉影说道。穆婉影也知晓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先不说十五万的版权费问题，她如果真的要拿下这首歌，首先就得通过自家经纪公司的同意，毕竟所有娱乐经纪公司都会给自己旗下的签约歌手安排一系列流水线的歌曲制作，如果她就这样贸然的买下这首歌，最后带来的问题都会给公司制造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自己前段时间还直接忤逆公司对自己的安排，事情闹大了，差点被公司雪藏，但最后还是自己上司顶住了高层施加下来的压力，才让自己逃过一劫。她现在已经是寸步难行了，进一次公司都会遭受一次其他艺人的嘲讽，更别说现在还在暴怒之中的自己的顶头上司，如果拿着一首自己花了十五万现大洋买来的一首不是知名作词人知名作曲人的小毛孩子写出来的歌去跟经理说自己想发行这首歌，那她不得被经理给淹死在唾沫的海洋里。穆婉影有些泄气的坐在椅子上，头低垂着，柔顺又有些乱糟糟的发丝向下垂落，遮住了俏丽的面庞。何丽见到这幅模样，不由得有些心疼的摸了摸穆婉影的头，她比任何都清楚眼前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女孩儿现在所处的境地，娱乐圈乃至音乐界都不是表面上那样所谓的美好，有太多阴暗都藏于表面之下不为人们所知。与她一起进入公司的朋友乃至闺蜜，全部都被那里面的大染缸给染成了形形色色的人，当她们为了名气主动选择和其他男艺人炒绯闻的时候，她没选择那样做，当她们为了博出位竟然大打出手的时候，她只是在一旁不知所措，当她们甚至迎合上头，接受潜规则的时候，她的三观其实早已经碎了一地了。不过所幸，她还是当初那个抱着只想做一个好歌手的梦想的女孩儿，但也很不幸，娱乐圈里不允许人们拥有梦想。良久过后，穆婉影抬起头，小脸上带着坚定，“何姐，这件事我去跟他说，这首歌我是真的很喜欢，哪怕最后因为这首歌变成了最坏的结果，那可能也是我应得的，大不了我交违约金退出公司，这两年我还是存了一笔钱的。”
何姐张了张嘴，想要劝阻，可喉咙仿佛卡着东西，让她说不出来话。的确，这首歌很好，如果穆婉影发行这首歌，成绩好，是肯定不会对公司造成影响的，但最后成绩稍微不理想，那就会被无限放大，然后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直接设计捧杀。所以与其说是穆婉影想要最后尝试一把，摆脱目前的困境，倒不如说是试探公司高层的人对自己到底失去了信心没有。如果是后者，哪怕自己唱得再好，结果都只有一个：交违约金，卷铺盖走人，我只是单纯的不要你这个人，不在乎你的成绩。穆婉影下定了决心，松开紧握住的拳头，拿起一旁的手机，深吸了口气，拨出了一个号码。“嘟……喂……”“刘经……刘叔叔……”“……嗯，什么事？”
“我想单独发行一首歌……”“……为什么？！公司这方面是有安排的！”
“……因为我……很喜欢这首歌！”
“……”像是隔着一个漫长的世纪，终于，电话那头重新传来了声音，“……去吧，别再让我失望了……嘟…嘟…嘟……”穆婉影仿佛被一下子抽干了体内的氧气，无力的放下手机，仰头倒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唉……”何丽眼眶有些泛红，心疼的摸了摸穆婉影的脸。